两日过后,队伍重新启程。
得知夏侯安要走,都昌城里的百姓们全都坐不住了,天还没亮就早早到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小大人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大半年的时间相处,百姓们对这位年岁不大的都昌令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情感,在他们流亡时,是夏侯安主动收留了他们,在强敌入侵时,也是夏侯安和他的部下拼死守城,没有粮食饿肚子,也是夏侯安拉下脸去想方设法弄来了吃的。
如果没遇到夏侯安,可能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四处逃亡,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已经死于荒野。
“县尊大人,一定要会来啊!”
望着骑在马背上的英姿少年,有人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高呼。
尽管万分不舍,却也没有人去强行拦路。
百姓们虽然愚钝,却也知道他们的小大人是大本事的,不可能只屈就于这个小小县城。
有的挥手致别,有的暗自垂泪。
百姓们悲伤不已,夏侯安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没想到像我这样的咸鱼混子,也有一天,会成为受百姓所爱戴的好官。
“诸位莫哭,且待吾再回都昌!”
夏侯安大吼一嗓子,随后率军出发。
走的时候,许褚这个憨憨竟然在擦眼角。
“仲康,你这是要哭了?”
“主公,我是眼睛进沙子了。”
“曹子脩,你也进沙子了?”
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
夏侯杰更是嗷嗷大喊:“大哥,我好想哭啊!”
夏侯安心头一酸,立马给了小老弟一巴掌:“哭个锤子,男儿有泪不轻弹!”
直到走出十余里后,这种不舍的心酸才慢慢平复下去。
途径齐地,袁谭果然没有派人前来袭取贡品。
不仅如此,甚至还专程派人送来食物,热情招待曹豹,说是尽地主之谊。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向陶谦示好。
趁着歇息的功夫,夏侯安去见了袁谭,问他搞什么飞机?
袁谭对此也很无奈,说这些其实全都是沮授的意思,沮授作为监军,虽不能调动兵马,但随时都可以向袁绍打小报告,他即便身为大公子,在很多时候也都不敢乱来。
沮授的个人能力很强,且智谋出众,在汉末谋士里绝对排的上号。
而且对袁绍死心塌地,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忠心,后来才没能落得好的下场。
夏侯安颇为忌惮此人。
毕竟就自己的小聪明而言,忽悠忽悠袁大公子还行,想骗过沮授这样的智士,可以说是无比艰难。
如此一来,袁大公子就很难替自己打工。
所以必须得法子把沮授弄走。
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于是夏侯安出了主意,叫来路粹当场伪造出一封由沮授写给陶谦的书信,内容篇幅很长,不过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大概就是些寒暄问安之类的友好交流。
然后随便找处个地方,重重涂上黑点。
谷酯“这能行吗?”
袁大公子觉得很不靠谱,光凭这些空泛的内容,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写些投效之类的更具影响。
夏侯安则是摇头,如果像这样写了,反而会显得愚蠢,袁绍也不会相信。
但如果反过来呢!
明明是最为普通的内容,却为何又要故意涂抹?
这其中,是否藏有玄机?
很多事情,就怕多想。
袁谭对此将信将疑,不过他深信的是,夏侯安必然不会害我!
离开齐地,出了青州辖境,兖州就在眼前。
进入兖州境内,终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因为这里基本上已经属于是自家地盘。
过了泰山、济北,终于抵达东郡。
望着眼前熟悉的城廓,这些天累积在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夏侯安忍不住的宣泄一声:“小爷我,又回来了!”
入城以后,夏侯安当起甩手掌柜,至于曹豹一行人的住宿安排,通通丢给了曹昂,自己则带上许褚小跑,嘴里欢呼:回家去啰!
府邸门前。
头系白珠的少女坐在石阶,双手托着下巴,灵气四溢的双眸望向远处怔怔发呆。
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
不久,便有一名护卫模样的男子从府里走了出来,在少女身旁弯躬下身子,关心说道:“白儿姑娘,这天气还没暖和起来,不要坐太久,容易着凉。”
少女回头恬恬一笑,站起身来:“蒲陶阿兄,我知道的。”
府内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等谁。
可那个家伙,已经许久都没有传过书信回来。
唉~
蒲陶叹了口气,作为府内的护卫头领,他有时候也在心中骂,这杀千刀的主公,怎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被外地的的小妖精,榨干了身子,迷得下不来床。
少女起身以后,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在迈过门槛时,她总会下意识的回头,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有一道疾驰的身影纵马而来,闯进她的视野。
可每一次,都只有失望伴随而来。
依依不舍的迈过门槛,少女在些许的失落以后,又重新给自己打气:嗯,明天一定可以等到的!
随后进府的蒲陶正准备将府门关上,然则还未关至一半,却突然听到一声杀猪似的兴奋大叫:“葡萄嗷~”
多么熟悉的声音!
难道是!
蒲陶心头一突,瞬时激动起来。
而之前走远的少女早已窜了出来,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孔后,一路向他跑去,哪怕在下台阶时跑丢了鞋子也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那个也同样在往这边奔跑的少年身影。
只是不知为何,跑着跑着泪水就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不过神情却是无比的开心,把少年的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伯阳!伯阳!”
少女泪眼婆娑,饶是嬉皮笑脸惯了的夏侯安也忍不住的心口一疼,脚下步子顿住,让少女撞了个满怀。
“兮辞,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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