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年光开柳色,池影泛云华
那粉色桃花瓣在月光下随着微风轻轻飘落在她的发间和肩头,月光倾洒在院内地面上,把地面照的如同一潭湖水,那棵神奇树上的繁茂枝叶在春飞轻抚下、月光映照下,使院内的地面犹如湖面的道道波纹在晃动流淌,而她就像一朵美丽彩云在这湖面上荡漾,
此刻她不知道被她惊吓两次的新郎,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好奇的隔窗注视着窗外的她,他不由得随口吟诵道:
雪尽铜驼路,花照石崇家。
年光开柳色,池影泛云华。
此刻他提起笔下写下了“云华”!
天蒙蒙亮时她轻轻的掀起门帘,偷偷的向屋内张望,当她手掀帘子时,不由想到自己的嫁妆里有可以做门帘子的布料,她在用手丈量门帘子的尺寸时,新郎已经看到她站在门帘子外面从帘子缝隙里偷望的憨态。
当她看到新郎发现她在向里面偷看时慌忙的放下门帘子,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打扰到你了吧?我是想问问你,娘平时爱吃什么?”
新郎看到她局促不安的低着头站在那里就说道:“进来说吧。”
看到新娘子依然那么拘束的站在那里,等着他回答母亲爱吃什么饭菜。
裴名卿没有回答她的话,随手拿起那张写着“云华”二字的纸对她说:“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吧。‘云华’!”
她欣喜的走过来看着纸上的字,她虽然不识字但听到新郎念着“云华”时内心的喜悦已经传递在脸上了,她接过那张纸就像捧着圣旨一般的敬畏和喜悦:“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娘要是知道我有这么好听的名字该多高兴啊!”
自从走进新房,她的每句话里几乎都有提到“娘”,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孝顺。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孝敬。
“会写你的姓吗?”新郎问过后就觉得问的有点多余了。
“我娘说了,我们成亲后,我就随夫姓,我以后就跟你姓了。”新娘子脱口而出,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
“现在都是民国了,不要有那种想法。”说着就一笔一画的在纸上按笔顺写下了王云华三个字。
看着新郎放下笔,她一把就攥住了笔杆摊开纸,又像用锥子般的开始写字口中念到:“王字三横一竖……”
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看着新郎注视她那拿锥子的姿势拿着笔,她脸一红又低下了头……
三天新娘子回门,刚到门口看到那倚门张望的母亲,就快步上前无比欢喜的而又自豪的说道:“娘,我有名字了!他还教我学写字了。”说着掏出了新郎写的那张‘王云华’的纸来。小心翼翼的给娘看。
“我丫头有名字了,以后就有人撑腰了,我丫头要享福了!”那母亲笑着。
看到嫂嫂走过来,新娘子急速的小心翼翼的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叠好,准备装进口袋。
“哎吆,那是啥子宝贝,见到我就要藏起来?”嫂嫂从屋子里走出来迎接回门的姑爷,小姑子时,无意中看到这些就问。
“我有名字了。而且我还会写字了。”新娘子故意将声音拉长。
那嫂嫂顿时表情一怔尴尬的一笑。
这里是有新女婿吃辣饺子的习俗,三天回门的新郎到岳父母家,娘家有嫂子的就会在做饭时,给新姑爷做辣椒饺子混合在饺子内,让新姑爷吃到辣椒饺子时出丑!
同时再请一些能言善辩的人来陪酒借机灌醉新郎,来测试新郎的智商,所以有的新郎来时就带一位很能喝酒的同族人,名曰‘折酒缸’替新郎喝酒,以免新郎出丑。
而那辣椒饺子就是在一碗饺子中有几个辣椒馅的饺子,故意让新郎吃到辣椒饺子时出现,以此来示威娘家的尊严。新娘急得在外面哀求嫂嫂:“嫂子,他是读书人,你就别弄这风俗来折磨他了。”
“哎呀呀,才嫁过去几天就这么护着女婿了?真是女子生来面朝外啊……”
那新郎不动声色的吃着饺子,一群女人、孩子们围着门口等着看新女婿吃到辣椒饺子时出丑看热闹,他就那么悠然的吃着,把剩下的几个留在碗底,那些围在门口等着看热闹的人群面面相觑:“这新郎不愧是人称秀才啊,竟然没吃到一个辣椒饺子?还是吃到辣椒没反应?”
等她们把那剩下的饺子扒开看时一惊:“真是奇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家的书生?一个辣椒饺子都没咬到?”
再看他礼节的接过酒杯喝酒时镇定自若,就连带来的遮酒缸也没醉倒,看看他坐在那里一副威严、凌然不可侵犯的神态,那精明嫂嫂内心一惊:“四妞,这丫头,还有此福气能找到这么英俊和智慧的男人,以后对她态度要改变一点了!她不会再是那个任凭自己呼来唤去的名曰小姐,而实则不如丫头的女子了……”
从娘家回来后,她想着不能再惊扰新郎了,今天晚上趁新郎还没到房间她就急急忙忙的把那些凳子排成一排,按照新郎教她的正确姿势手握笔杆坐在那里,新郎进来时看到书案前的状况,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她,她急忙解释:
“我,我,我这两晚上总是惊扰你,你都两晚上没休息了,今晚你去睡床上,我想好好的学写字,把你教给我的这几个字写好了再睡觉。”
她内疚而又自卑的解释着,心里想着:“三天新婚期,两晚上都惊吓他,这洞房花烛夜把人家吓成这样,他内心里会不会嫌弃自己了?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这么好的先生的,满腹学问,儒雅潇洒,待人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今天回门时,他那气场是嫂嫂不敢再有那嚣张跋扈的气焰!他真的是给自己撑腰了!嫂嫂对他说话的口气转变了许多。
最重的是没看到他没嫌弃自己不识字的表情。就凭这一点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无论新郎以后会怎样,她都会真心真意的对待她,会用整个生命去爱他!
“你还是去睡床上吧,万一鸡叫后再惊醒,就会从这些凳子上摔下来的。”
“没事的,以前在家我也经常这样睡的。”她真诚地脱口而出。
“经常这样?”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那目光中的那一抹晴朗和隐隐的犀利低声说:“我从小照顾侄女和侄子已经习惯了,平时他们如果遇到头痛脑热的,我不愿让娘熬夜劳累照顾他们,我就坐在床前给他们按摩……
困顿时我就这样在他们床前把椅子排列一行,躺一会陪着他们。这样就不会惊吓到发着高烧的侄子侄女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新郎,忽然又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今晚我想把你教我的这些字都学会了再睡。”
他望着这个陌生的、已经成为自己名誉上妻子的女子,自从她来到这个家,每句真诚的毫不掩饰的话好像都是她过往的一个故事,而且这故事会让人莫名其妙的想知道她的闺阁生活……
看到她如此坚持,新郎便不再勉强,也许他是真的困了,已经两个晚上复杂的心境纠结再加上新娘子的惊吓此刻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咕 咕 咕”随着雄鸡鸣声,一阵‘扑通扑通’凳子翻到的声音使新郎忽地坐起——
只见新娘卷曲地歪倒在地下,凳子压在她的身上,如此狼狈的情景
他不由得心底一声哀叹:“娘,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贤惠女子!一个每晚都发癔症惊吓人的女子!”
他心里这样想着,恻隐之心使他旋即下床轻步如飞来到她面前伸手去拉歪倒在地下的新娘:“你还是睡到床上吧。”
新娘忍着摔倒在地下的疼痛羞红了脸低下头,当他伸过来拉住她时,她竟感动的想流泪,大喜的日子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从小到大除了娘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从来都是她去抱住摔倒在地的侄子,拉起侄女的情景……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郎中,每晚都这样?”新郎好像已经适应了惊吓平静的说着。
“不,不,我这不是毛病。是那大公鸡每天早上都在喊:“咕 咕 咕 (姑,姑。姑 )”那是在喊我起床。
“喊你起床?新郎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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