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迟迟归

    
    何夕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想要借力，但最后还是没能够起来，何夕有些着急，动作有些狂野，一旁的医生皱着眉头提醒她：“你刚做完手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不要乱动。”
    说完，那位医生示意其他的护士将何夕推离这个地方。
    何夕感觉到病床的方向发生了些许的偏移，那应该就是沐子言的位置吧。
    何夕将身体往床沿的方向挪动，努力的想要看一眼，可是空气中一丝声音都没有，何夕的心里有些发慌。
    病床与沐子言擦身而过的同时，沐子言彻底的丧失了意识，瘫倒在地板上，何夕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心里一紧，不由得大声叫道：“沐子言。”
    但是没有人回应，因为后面早已乱做了一团，只有身边的护士满脸疑惑的看向她。
    不安瞬间盈满心头，何夕颤抖着声音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来？”
    “是啊。”护士很善谈的回答道。
    “他没发生什么事吧？”何夕紧张的追问道。
    “除了被保安按在地上，别的没什么事。”护士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情况，轻声作答。
    何夕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刚刚应该是失望至极了吧。
    身后的医生和保安乱作一团，医生正在查看沐子言的情况，保安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惹上什么命案。
    刚刚沐子言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血液喷射出去，在白色的地板上显得尤其的骇人。
    之后沐子言的意识也随即陷入了昏迷，周围看热闹的人那里见过这幅可怕的模样，都吓的屏住了呼吸。
    随后沐子言被紧急送往了急救室。
    叶梁川是在晚上的时候，收到了医院的消息。
    当时叶梁川正在和顾怜吃饭，时不时的还逗弄着顾怜。
    看到陌生的来电，叶梁川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顾怜察觉到叶梁川的神情，又往嘴里填了一口饭，轻描淡写的问道：“是谁啊？”
    叶梁川摇了摇头，随后捏起手机放在了耳朵边。
    “你好，这里是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这里有一名叫沐子言的患者在急救室，我们在他的手机里面找到了您的号码，希望您能立即来一下。”
    电话那边一长串的言语，让叶梁川当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去看沐子言的时候，不是在医院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进急救室了。
    叶梁川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沐子言？”
    “是的，还请你尽快来一趟。”医护人员十分笃定的重复道。
    笃定的话语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叶梁川被劈中了，很久都没说话。
    “出什么事？”顾怜将手里的碗筷放下，直溜溜的盯着叶梁川。
    看叶梁川的反应，感觉像是出了什么大事，顾怜的心里有些不安。
    叶梁川听到她的话，突然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口冲了过去。
    “叶梁川。”顾怜被叶梁川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叫道。
    叶梁川钉在了原地，顾怜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声提醒道：“鞋子。”
    叶梁川这才发觉自己连鞋都没换，就打算这副模样冲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顾怜有些不放心叶梁川的状态，思考片刻主动要求道。
    叶梁川换好鞋子，直起腰。垂眸盯着她看片刻，然后说道：“你和我一起去。”
    副驾驶座位上，叶梁川不安的坐着，指尖抵着鼻尖，顾怜侧眸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叶梁川动了动，低声说道：“沐子言出事了。”
    顾怜的心里也不由的一僵，怪不得叶梁川那么失控。
    一路上都是顾怜在开车，正值晚高峰，车速在路上龟速的行驶着，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次硬生生的走了四十分钟。
    几乎是车刚停下，叶梁川就已经从副驾驶上面冲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朝急救室的方向跑去，在等电梯的间隙，顾怜才追上他。
    “你别急，他不会出事的。”看到叶梁川着急的样子，顾怜喘了几口气，低声安慰道。
    叶梁川没说话，也没看顾怜一眼，只有手指焦急的按着电梯键。
    叶梁川几乎第一时间冲出了电梯，还不小心撞到了其他人的肩膀，引得其他人很多的不满，顾怜在后面真诚的道着歉。
    恰逢医生推着沐子言出来，叶梁川跑到病床旁边，喘着气看向病床上的沐子言。
    眼神幽暗，声音有些颤抖：“医，医生，他怎么样了？”
    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顿下脚步，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将沐子言推到病房里面，随后又看向叶梁川。
    “患者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导致心肌耗氧量突增，昏厥了过去，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交代完之后，医生抬脚转身离开，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说道：“记得把手术的费用缴一下。”
    叶梁川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出心里的疑惑，“他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是见了什么人吗？”
    他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沐子言的情况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情绪激动呢？
    “这个还是要去问患者本人了。”医生没有过多回答，转身离开。
    顾怜从远处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失神的叶梁川，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想什么呢？沐子言人呢？他怎么样了？”
    “我们过去病房吧。”叶梁川没有回答问题，拉着顾怜去了病房。
    病房里面沐子言还陷入昏睡里面，脸色很苍白，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像一张纸一样，一桶就会破的样子。
    叶梁川站在床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有些不忍心的瞥开了眼睛。
    沐子言对于他来说，是光，是救赎。
    在米国是，在江城也是。
    如果没有沐子言，或许他早就饿死或者冻死在哪个街头。
    不仅如此，当初他想创业，沐子言二话没说就帮助他，所以沐子言对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朋友一般的存在了。
    顾怜看着叶梁川，虽然她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共同经历了什么，但是从叶梁川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两人的感情是多么的可贵。
    刚想出声安慰叶梁川的时候，门好像被人推开了。
    顾怜的动作顿了顿，叶梁川也朝门口望着，两人都以为是医生来了。
    但是走进的却是何夕。
    何夕应该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两人，因为看到两人的时候，何夕突然就停住了步伐，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你们怎么在这？”何夕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两人显然更想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所以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没说话。
    气氛有些凝固，“你怎么来了？”顾怜开口问道，打破了僵局。
    “我，听说他病了，来看看。”何夕垂下了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病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叶梁川语气有些淡漠。
    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何夕的到来十分费解。
    “我，我……”何夕半晌也没说出来。
    “他，怎么样了？”何夕直接改变了话题。
    “你关心他干什么？”叶梁川仍旧咄咄逼人，语峰急转，淡漠到了极点。
    他觉得沐子言成现在这个样子和面前这个人脱离不了关系。
    何夕垂下头又不说话了。
    顾怜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朝何夕的方向走去，站在她的面前，说道：“你跟我出来。”
    何夕抬眼看了看顾怜，但是只看到了顾怜的背影。
    何夕抿了抿唇，也跟着顾怜一同出去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顾怜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何夕低着头不说话，“你非要我们兴师动众去查是吗？”顾怜的语气有点严厉。
    何夕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怜的脸色，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把孩子打掉了。”
    “什么？”顾怜大声惊呼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把孩子打掉了，他知道了。”说完，何夕又快速的低下了头。
    顾怜还在消化这个惊天大消息，“你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顾怜盯着何夕的小腹，皱着眉问道。
    何夕摇了摇头，顾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
    “你为什么非要打掉这个孩子啊？”顾怜始终有些不明白，她感觉何夕也不是那般狠心的人。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要。”
    顾怜还想说什么，何夕抬起头问顾怜，“他怎么样啊？”
    何夕还是听护士们讨论，才知道沐子言进了急诊室，然后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听到沐子言进急救室的时候，何夕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心里很慌。
    “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顾怜将医生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何夕。
    何夕微微点了点头，“他没事就好。”
    又往病房里面看了两眼，低声说道：“我先走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先走了。”何夕说完转身就走了。
    顾怜看着何夕越来越远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后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