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又将是镇抚司比武的日子,刘二饼的对手正是憨直的席月晨,这才有了刘二饼请席月晨吃大饼卷肉的一幕。
即便只是路边摊,抠门的刘二饼还是跟摊主好好讨价还价一番。
这一幕后面的张辂看着也是新鲜,不自觉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惹恼了刘二饼和席月晨。
席月晨怒目圆睁,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朝着张辂问道:“你笑甚?”
旁边的刘二饼冷冷一笑,态度极其嚣张:“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锦衣卫镇抚司虽然令人畏惧,但说到底刘二饼和席月晨也只是没有官身的锦衣少年,加之这两年锦衣卫逐渐没落,锦衣少年之名在权贵遍地的应天府中还真就不容易唬人。
刘二饼可是十分聪慧,他知道应天府中他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但他料定一个跟自己一样在路边摊排队的少年,断然不可能是权贵子弟。
张辂刚才笑出声也不是故意,不过他多多少少觉得自己不怎么礼貌,只能挠挠头,开口说道:“实在对不住,都是误会。”
见张辂跟自己道歉,刘二饼心中更是笃定张辂不是权贵子弟,他仰着头,开口说道:“误会?在锦衣卫镇抚司面前就没有误会!”
刘二饼说着,还自怀中掏出一枚牌子,这牌子通体黑色,上面有一个金色的“锦”字。这牌子正是镇抚司发给这些锦衣少年的牌子,具体作用没有,也只是一个身份牌而已。
张辂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两个少年同自己一样都是锦衣卫的人,既然如此,张辂马上笑笑,示好般地说道:“确实是误会,是我失礼了,不如今日这顿大饼卷肉就由我请好了。”
刘二饼倒是没想到张辂会如此上道,他将牌子收回怀中,佯装考虑,过了片刻才说道:“我们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你有这份心,我们也就不推辞了。”只要能少花钱或是不花钱,刘二饼自是高兴的,不过他也需要装腔作势一番才是,这样才足以唬人,小小年纪,江湖上这些套路掌握的倒是不少,刘二饼深知其中精髓,也颇有这方面的天赋。至于席月晨么,他自然是听从刘二饼的。
眼见一顿大饼卷肉就能消除误会,在张辂眼中自然是值得的,况且要真论起来,眼前的两个少年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师兄或是师弟。
张辂自怀中掏出钱袋,不小心把怀中的牌子给带了出来,眼尖的刘二饼自然是看到了,那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锦衣卫”三个大字,这牌子可是正式的锦衣卫腰牌,也没人敢作假。
这下刘二饼却是愣在了原地,天啊,自己还总以为自己智计无双,没想到今日买个大饼卷肉也能踢到铁板上,就自己这小身板,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辂付过钱,又将锦衣卫的腰牌捡起收好,见刘二饼在原地发愣,这才开口说道:“今日这事确实是误会,还请两位师兄勿怪,严格说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叫张辂,家师正是锦衣同知罗克敌,不知两位师兄是谁的弟子?”
听了这话,刚刚以为自己凉了一半的刘二饼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了,这小子的师父是罗克敌那个酒鬼,整个镇抚司谁还不知道罗克敌的大名?那可是妥妥的锦衣卫第一高手啊,这跟脚实在太硬,刘二饼现在只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刘二饼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答话,还是一旁的席月晨咬了一口卷饼,看了看刘二饼,这才开口朝着张辂说道:“好说好说,我们两个的师父乃是高海永千户。我叫席月晨,这是我们大师兄刘二饼。”
高海永虽说张辂没见过,但名号还是听说过的,据说高海永乃是锦衣卫一等一的高手,当年宰相李善长谋反,家中养了不少死士,高海永仅凭一人一刀便进了相府,把李善长豢养的死士屠戮一空,其功夫可见一斑。
张辂原本还想跟两人继续套套近乎,谁知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终于让我找见你了!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韩沁,张辂心中那个苦啊,整个应天府那么大,自已还以为逃离了魔爪,谁知买个大饼卷肉都能碰到这个小姑奶奶。
张辂朝着刘二饼和席月晨拱拱手,说道:“今日有些麻烦,我就先走了,等改日咱们好好聊聊。”
说完,张辂拔腿就跑。而刘二饼心思却活络了起来,这张辂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现如今他有麻烦,我稍微出手帮其一把,怎么也能落个好吧?
眼见韩沁已经追来,刘二饼直接站了出来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丫头敢追我们锦衣卫的人?”
刘二饼说着,还不忘将那“锦”字腰牌拿在手中晃了晃。
刘二饼声音不小,正在逃跑的张辂也是听了个满耳,他心中这个感动啊,不愧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居然能为了同门去阻拦韩沁这个小魔王,真是仗义啊。感动归感动,但张辂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韩沁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她堂堂一个县主,平日里欺负欺负权贵子弟也就罢了,总不能连锦衣卫中平民自己也要欺负吧?
韩沁是谁?应天小魔王!有什么爱好?跟高手约架!她为何追张辂?不就是为了比武么?眼见面前就站了一个自称是锦衣卫的人,自己何必舍近求远?
韩沁停下脚步,望着刘二饼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这笑容,刘二饼不知为何有些遍体生寒的感觉。
“你可会武功?”
还不等刘二饼回答,旁边的席月晨已经开口说道:“这话说的,我刘师兄可是镇抚司大师兄,在镇抚司比武中从无败绩!”
韩沁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此正好,咱们来过过招,本县主实在无聊。”
神马?县主?过过招?
此刻的刘二饼恨不得抽死自己,本想落个好印象,谁知却平白惹了一位县主?这县主还要跟自己过招?自己有几个脑袋?真是流年不利啊!
刘二饼脑子当中还在胡思乱想,韩沁已经腾空一脚踹来。
刘二饼哪里可能是“久经沙场”的韩沁的对手?这一脚被结结实实踹在了胸口,他也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愣愣的便晕了过去。
这下换成韩沁愣在原地了,说好的镇抚司大师兄呢?就这点水平?韩沁只觉得扫兴极了,瞬间便没了继续比武的心思,她摇摇头,失望至极的消失在人海之中。
而席月晨则抱着刘二饼嚎啕大哭:“师兄诶,你怎么被打死啦?师兄啊,你醒醒诶!”
过了片刻,刘二饼悠悠转醒,他吐出一口气,很是虚弱地说道:“哭啥?师兄我还没死呢!”
眼见刘二饼还活着,席月晨哭得更伤心了,嗯,这是喜极而泣,“师兄你武功那么高强,怎么连个丫头都打不过?”
刘二饼则是没有好奇地说道:“你是不是傻?让你平时多用用脑子,你偏偏就爱用那一身子力气!刚那丫头自称‘县主’,我跟她动手,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被她踢一脚然后装晕不是正好?”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不光武艺高强,就连脑子都那么好使,席月晨赶紧抹了抹眼泪,朝着刘二饼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师兄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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