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和朱砂痣一起重生了

第十章 不止一个女儿

    
    冬日的天黑得早,酉时未过,天已黑透,尚书府的灯火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
    西院正房,老夫人屋里,众人茶都喝了一盅了还不见薛氏开口。她不开口,老夫人也不急,可谢玄却是坐不住了,看了眼老夫人,又看向自家夫人,似乎愈发觉得她要说的事大概不是什么一般小事。
    “你不是有事要与我和娘商量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
    薛氏娘家虽是如今没落了,可谢玄还是念着些旧情,往日里薛氏持家手段凌厉霸道些,但毕竟也是官家出生的大家闺秀,处理事情倒也从不出什么岔子,谢玄也就没说什么,待她也同以往并无分别。
    可这一回,她心里擂鼓似的,第一次打心底里生了惧意,此刻听了谢玄有些不耐的催促,一下子竟是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见惯了薛氏沉稳端庄模样,此刻她这一哭,谢玄心中更觉事态严重,蹙了眉头道:“怎么还哭上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娄姨娘见此倒也是一惊,想不到这只往日里张牙舞爪的老虎竟也有如此模样,于是起身上前,轻拍她背,宽慰道:“夫人快莫哭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说出来也好叫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薛氏自然不信娄氏真心,可眼下她只能扮几分柔软,抹了抹眼泪,起身至老夫人和谢玄面前,在众人的惊诧下,“噗通”一声当即跪了下去。
    “夫人这是作甚?”谢玄一惊,本是作势便要起身,可想起老夫人在,于是又坐了回去。
    谢思华青葱的指尖绞弄着衣角的一点褶皱,不动声色的等着听薛氏如何开口。
    “娘,夫君,我……对不住谢家,对不住夫君,此次法华寺一行……琦儿在寺中遭遇歹徒,被……被……”说至此处,薛氏又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谢玄的一颗心被她揪得提了起来,微微起身弯下腰去看低着头掩面哭泣的薛氏,试问道:“怎么了?琦儿出了何事?”
    “呜呜呜呜……”薛氏低声呜咽着道:“我也是实在没想到,竟有人有这样的胆子,敢在佛门之地行此苟且之事,辱了琦儿清白……”
    终于,薛氏说完便一头磕在了地上,泪如雨落。
    谢玄脚下一踉跄,重重跌回椅子里,娄氏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神色间也是凝重万分,惊叹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你……”谢玄一手扶额,一手颤颤的指着薛氏,脸上神色已是扭曲,闭上眼不愿再看。
    若说三个女儿里,谢玄最为亲近的,还是谢思琦,倒不是为别,只是谢玄向来遵循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谢思琦是薛氏唯一的嫡女,自然身份不一样。所以他此刻如此痛心疾首,也是因谢思琦代表的是他尚书府的颜面,女儿出了如此事,他如何不颜面扫地。
    “这可如何是好,琦儿与慕容世子还有婚约,眼看着婚期已近……”娄氏皱眉忧心道。
    一语中的,谢玄顿时清醒一般,豁然睁开眼来。
    薛氏直起身子来,却不敢去看谢玄,只看向至始至终不曾言语的老夫人,情真意切的恳求道:“娘,老爷,咱们尚书府不差钱,咱们可以养着琦儿一辈子,她只要不嫁人,此事就不会有人知晓。”
    言下之意便是这事得瞒,这婚得退。
    谢玄再痛心疾首,心中也知晓这婚的确是不能结了,谢思琦一旦嫁人,非清白之身这件事就会昭然若揭,届时让他在同僚面前如何自处。
    一时满室沉重,整个屋内唯有跪在地上的薛氏的痛哭之声,以及谢玄不时发出的懊恼叹息。
    老夫人沉着脸,将众人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一脸沉静的谢思华身上,思忖许久,终于开口:“琦儿可以养一辈子,但平南侯府的婚事退不得。”
    闻他此言,众人都是一振,毕竟平南侯府可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慕容家是世代公卿,慕容昭的母亲清平郡主更是大周齐王之女,攀上这门婚事,于谢玄在朝中实在是大大有益,失了这门婚事,且还是主动退婚,那可就不止是丢了美事如此简单了。
    “母亲有法子保住这门婚事?”
    听了老夫人这话,谢玄整个人的魂都回了七分,立时询道。
    “尚书府的女儿又不止一个。”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思皆是一动,不过各有所异,最是惊喜的自然是娄氏和谢玄。
    谢家三个女儿,从前自然是谢思琦最耀眼夺目,如今没了谢思琦,谢思华又是个没娘的,在府中向来最是不得看重,再加上她是她母亲被休弃后所生,名分上着实比起谢思娇这个清清白白的妾氏所出还要混,且谢思娇的才情是三个女儿中最为出众的。
    娄氏心中的算盘被老夫人这话一提,立时拨得啵啵直响。
    “母亲所言极是,我如何没想到。”谢玄一拍脑门,顿感醍醐灌顶。
    谢思华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这风向不对呀,祖母糊涂,她要的可不是这么个结果。
    “母亲不可啊,且不论娇娇与华儿都非嫡出,娇娇自幼多病,身子羸弱,而华儿,当初老爷接回任氏时,并未曾再给过一个明白的名分,华儿的出生若是硬塞给侯府,只怕慕容家觉得尚书府故意轻视挑衅。”
    薛氏仓皇道,也顾不得娄氏与谢思华在场,她的女儿被凌辱,失了的机会,怎能如此便宜了她们,当真让她们攀附上了平南侯府,那日后她与琦儿在府中岂不难过,这些人都该要骑到她脖子上去拉屎撒尿。
    谢玄知道薛氏所言也是不假,名正言顺的嫡女突然换成了庶女,平南侯府能否接受一样尚且未知,也许到头来还是黄了这门亲事。
    “我听闻慕容世子与华儿亦是相识的,对华儿也颇有照拂,至于出生不够清白更是无稽之谈,任氏本就是你的原配,虽休妻,可任氏也未有再嫁,回到谢府自然依旧是你的妻子,你择日将任氏名字重新纳入族谱,平妻而论,华儿自然也是你的嫡女,何有不妥之处?”
    老夫人看着谢玄道,一番话掷地有声,直教在场之人都是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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