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长枪插进他的心脏,猩红色的鲜血溅了雪衣一身,极其惨烈。
半根枪杆将应泽修钉在地面,枪尖入地,与地面呈现出一个夹角,撑着他的身体没有倒下。
应泽修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头看去。
那人一身黑衣,鹰眼如梭,脸部线条硬朗,看起来约摸二十多岁,长得孔武有力,一身凛然霸气。
他从不远处的高楼上跳了下来,伴随着一股猛烈罡风,有种顶天立地的既视感。
“大师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柳飞白笑着迎了上去。
“哼!”陈子阳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单手负于身后,大步向应泽修走去。
柳飞白满脸尴尬却无可奈何,这些年碰钉子他都碰习惯了,就没见陈子阳给他好脸色看过。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师兄呢?
柳飞白只好蔫蔫跟了上去。
看到雪衣完好无损,苏言忍痛起身,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刚刚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雪衣反手拍了拍苏言的手臂,以示安慰。
她看着柳飞白的动作和称呼,想起他曾说过“大人物总是最后出场”这句话,看来眼前此人,应该是她那素未蒙面的大师兄。
看他的长相和那一身的煞气,感觉他更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士。
陈子阳伸手毫不费力,就将贯穿应泽修胸膛的长枪拔了出来,随手丢给身边跟来的柳飞白,吩咐道:“去擦干净。”
“好!”柳飞白接过枪,指着雪衣给他介绍道:“大师兄,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小师妹,这是我们的大师兄!”
看到这一幕,苏言不得不松开雪衣。
“大师兄好!”雪衣甜甜喊了一嗓子。
陈子阳摸了摸她的脑袋,和颜悦色笑道:“小师妹刚才没伤到你吧?”
柳飞白不禁撇了撇嘴,满心怨念。
大师兄只知道对小师妹笑,也不见对他笑,好像他就是任劳任怨、朴实无华的小蜜蜂一样。
真过分!
雪衣摇了摇头,“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江玉宸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忽然在陈子阳脚边跪了下去,抱着他的腿诚恳热烈喊道:
“前辈武艺高超!求前辈收我为徒!”
方才陈子阳一枪定乾坤,拥有令他窒息的惊艳绝伦,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绝世武艺。
陈子阳看了看他的脸,想起了方才他骂应泽修那一幕,笑道:“好说好说!你快起来!”
江玉宸连忙起来,说道:“前辈你是雪衣的大师兄,我是雪衣的金兰,她是我大姐,我排第三!”
“好好好!”陈子阳笑问道:“要不要跟我去云江国混?改日让你去战前叫阵!我的军队就缺你这么个人才!”
“啊?云江国?”江玉宸刚才光顾着激动了,这才看到,陈子阳生了一双紫瞳,这不就是云江国人最明显的特征吗?
他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那还是算了吧,太远了……”
内心不由得感叹,他大姐真是厉害,人际关系都发展到国外了!
让他们这些平平无奇的人还怎么活?
趁着他们两人在聊,雪衣忙回身去查看苏言的情况,忧心忡忡道:“你怎么样?还疼吗?”
苏言点了点头。
现在平安无事了,他才发觉身上疼得厉害。
雪衣搀扶着苏言,回身对陈子阳说道:“大师兄,我先带他进去,稍后再招待你!”
陈子阳关心道:“快去吧,不用管我。”
雪衣点头扶着苏言进了府里。
孟天承吩咐苏言的手下打扫战场。
离火的神使已死,多数人已经失去了斗志,再也打不起来了,而且他们也有了活命的机会,更是没有打的想法了,纷纷离开了。
经过柳相元那两次讲话,有几个人幡然悔悟,受不了打击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又哭又闹,见人就问:
“我爹娘呢?他们去哪了?他们是不是成仙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成仙?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他们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这一切,都是因为应泽修!
他还想让这些人送命,其心可诛!
还好他已经死了,也没造成太大的伤亡。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此战苏言的红月诡剑、陈子阳的一枪定乾坤、孟天承的部署和他的二百名护卫、冀小海的百步穿杨和雪衣和寒梅的暗杀术等人一战成名,成了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外还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桃花阙江玉宸的毒舌和柳相元的鸡汤言论。
让苏言躺在床上好生修养,雪衣换了身衣裳,接待大师兄的到来,还有感谢这些人在知春秋最危险的时候前来援助。
皇城的百姓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正常生活了,雪衣想摆酒席庆祝也没办法,只从自己手下的铺子里提了数坛美酒来与众人喝。
没想到陈子阳与孟天承居然认识,原本陈子阳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自打孟天承说雪衣是他妹妹之后,陈子阳忽然看他格外顺眼,简直是一见如故,之后他们两个居然结拜了异性兄弟。
十七与柳飞白约了明日去比剑,看谁更厉害。
柳飞白喝醉了,一口答应外加嘲讽十七是个战五渣,气得十七暴怒,差点当场拔剑捅他,还好寒梅在他身边及时制止。
荀舟并不愿意喝酒,江玉宸硬拉着他往嘴里灌,很快,荀舟便趴下了。
江玉宸嘲讽了两句之后,白棋却来找他喝酒。
一开始白棋明明是冲着比酒量去的,后来喝着喝着,忽然成了朋友,相见恨晚。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青竹的画风越来越与青阳一致了,两人喝酒划拳掰手腕,格外热闹。
十四拉着十一两人藏在角落里悄悄喝酒讲心事。
十九一看这情况瞬间明了。
得!他失恋了!
于是他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没过多久,十六便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喝闷酒。
很快,九和也与他们坐在了一起喝酒。
之后,长赢也来了,可惜还没坐稳,就被十六跟九和一人一脚踹飞,可怜的他只好一个人坐着偷瞄盛云姝。
雪衣、盛云姝和冀小海三人姐妹情深,坐在一起分享起了各自的经历,最后冀小海表明暂时不去苍玄国。
喝到最后,大家都醉了,雪衣的大师兄陈子阳却还清醒,见他们都喝不动了,他拿着酒坛子咕嘟咕嘟一连闷了好几坛之后终于醉了。
雪衣看着这些人醉的横七竖八,忍不住笑了,连忙吩咐人将他们抬去休息。
没了离火的侵扰,皇城之中的百姓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
雪衣好生照看了苏言五日,他的气色渐好,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成就感来。
这下终于完全好了!
苏言在房间里呆了多久,柳相元就在他院门口徘徊了多久,终于看到苏言出了门,激动前去拜见:
“苏楼主!楼主!”
他对苏言恭敬拱了拱手。
苏言自然不会忘记他所做的事,说道:“你是柳相元?”
“是!是我!”柳相元一脸崇敬点了点头,谄媚笑道:“敢问楼主,考验何时结束啊?我何时才能加入知春秋?”
“从今日起,你便是知春秋的一份子了,去找初正领差事吧!”
“太好了!我这就去!”柳相元激动的差点落泪,拱手退去。
见他离去,苏言看向了身边的雪衣,搂住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脸笑道:
“还好当初听你的,收下了他。”
温热的气息喷在雪衣脸侧,顿时感觉脸上一阵发烫,随后他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这只能说,是天意。”雪衣笑着侧头亲了过去。
两人甜蜜一吻,苏言稳了稳气息,说道:“本来我中了蛛花毒都要死了,可谁让你这么神通广大呢?硬是将我拉了回来。”
“不是我,是师傅救的你!”雪衣强调一遍,说道:“你那么重要,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让你死的!”
“不,面对应泽修,我还是要死的。”苏言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因为雪衣。
“怎么会呢!”雪衣皱起了眉,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再说就没完了!
她岔开话题,牵起他的手,边走边笑道:“说什么死不死的,都已经过去了!今晚我们摆宴席,走,去准备准备!”
苏言脸上扬起笑容,看着阳光洒在她身上,温暖明媚,他越发喜爱她了。
他想,哪怕前几天他真的死了,依照她的人脉,想要稳住整个知春秋,带着他们去清剿青渊,也不是件难事。
晚上,雪衣和苏言大摆筵席,皇上顾濯带着皇后卫桐巧特意前来。
看到顾濯,孟天承心情大减。
五天前,那么危险,要是顾濯不是每天沉迷酒色,而是习武健身,怎么可能一个人躲在皇宫,而让女儿步入险境?
顾濯自然是认识孟天承的,他礼节性寒暄一番,然而孟天承这个人吧,眼高于顶!
他看不起的人,绝不会屈尊降贵,但好歹那么多人看着,他只好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几句,然后跟陈子阳喝酒去了。
要说他们两个,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识。
自孟天承上任以来,隔三差五打仗。
云江国派了陈子阳镇守边境,因此孟天承见的最多的云江国人,就是陈子阳。
甚至闲来无事,他还偷偷摸摸找陈子阳喝酒,这事从未有人知晓。
但他们两人从未想过,居然会有如今的关系。
苏言和雪衣看到孟天承的到来,不约而同想起了另一件大事。
那就是她的身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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