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风云变

    
    凌九霄现在无疑是强势的一方。
    而且，他很淡定。
    虽说当前形势下，他这样做显得有些多余，但还是小心应对的好。
    谁敢保证就没有贪心不足的鸟儿？
    只有把它们的期望值压到最低，只要让它们感受到自身并非不可或缺，才不会狮子大开口。
    ……
    不到半个时辰，大不死鸟即调息完毕。
    从其显露出来的气息来看，虽说境界并未提升，但旧伤暗疾治愈后，战力却是大有增强。
    它刚向凌九霄施礼谢过，就得到了一坛药王酒。
    没愣怔迷惘呢，突然看见儿子发光的眼神及其脚边的空酒坛。四周环顾，一众鸟族族长也是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精明如大不死鸟，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立即以嘴就坛，一口气喝了精光。
    直急得小不死鸟双脚乱跳。
    直到将酒坛口都舔得干干净净，大不死鸟这才意犹未尽地再次向凌九霄表达谢意：“感谢域主赐酒！”
    “无须客气。”
    “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美酒！”
    “此酒由我亲自酿造，取名药王酒。”
    “域主当真大才！不知域主能否卖我一些？价格尽管提！当然，我只有天材地宝，可没有银子。”
    “还想喝？”
    “傻子才不想！”
    “那就看你表现了。”
    “域主要我怎么做？”
    “鸟盟所有大族的族长都在这里吧？”
    “正是！”
    “你一去不回，定有不愿臣服者吧？”
    “确实有，不过已经解决了。”
    ……
    沉默片刻后，凌九霄突然脸色一正：“前辈辛苦！
    接下来你问问它们，如果真心臣服于我呢，就跟你一样当众立下天誓。
    立完天誓，也就成了本域主的朋友。
    朋友来了有好酒。
    立下天誓的鸟盟朋友，不但可以得到我的全力治疗，还可以得到出于我手的丹药和药王酒。
    如果心有不服呢，就跟我的坐骑大战一场。
    赢了狴犴，才有资格挑战本域主。
    如果能先后击败狴犴和我，那大可以就此离去，可以与我人族共同享受此域资源！
    当然，前提是不再进犯人族。
    否则，必集结全域力量歼灭之！”
    ……
    这番话，凌九霄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就跟他正在做的事一样光明正大。
    想接受我的悉心治疗，想服用我效果极佳的丹药，想饮用我美味的药王酒？
    可以！
    先发下天誓。
    发下天誓后，这些都可以得到。
    什么都不做，还想获取好处？
    对不起！
    天上不会掉馅饼，本域主也不是圣母。
    不愿臣服于人族？
    那好，本域主给你挑战机会。
    只要能够胜出狴犴和我，就可以不受人族统领。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何去何从自已选！
    谈判时谁先暴露底牌谁输？
    那是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如果实力相差太大，弱势一方有何发言权？
    只得无奈屈从。
    ……
    凌九霄无疑是强势的一方。
    强势到根本没有兴趣谈判，直接给出两个选择。
    众鸟只有选择的余地，没有谈判的可能。
    是战是降？
    自已决定！
    鸟族的智慧虽不及人族，但能当上族长的都不是傻子，何去何从自然分得清。
    战，是自讨苦吃。
    第一关，就要面对凶残的狴犴。
    别说人家已经是小至尊大圆满的实力了，就是初晋小至尊，自已也未必刚得过。
    上古凶兽，而且还是以好战嗜杀著称的狴犴。
    惹不起！
    退一步说，即便侥幸赢了狴犴，还得面对凌九霄。
    其表面实力虽说只是伪至尊小成境，但战力究竟几何？没交过手谁也不知道。
    不过，从他可以驯服两大异兽不难得知。
    他，更惹不起！
    降，好处多多。
    这点，从不死鸟父子的收获就可知晓。
    所以，凌九霄给它们出的并不送命题，而是送分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
    不出凌九霄所料。
    众鸟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选择了降。
    而且，还争先恐后地立下了天誓。
    它们担心晚了就没有丹药和药王酒了。
    到时，找谁哭去？
    反正都要立誓，当然是赶早不赶晚。
    整个立誓过程，由大不死鸟主持，凌九霄则好整以暇地跟聂天雅坐在一起旁观。
    期间，他将情况用音像符告知了阿巴金。
    这样做，既是让他们放宽心，又是让他准备宴席。
    他既未炼丹，也未急于给它们治疗。
    反正已成了一家人，而且天色渐晚。
    不着急。
    接下来，应该是摆庆功宴，喝相交酒。
    翌日，再治伤炼丹也不迟。
    ……
    至于其他三域，就让他们再打一会。
    人族在西北两域都有小至尊强者坐镇，而且临行前凌九霄还秘密传音两位主将佯攻一番后转为防守，想必问题不大。就算有伤亡，也可以接受。
    至于以玄妙为主将、以原正义盟除四国之外的势力为主体的东域，当然是打得越激烈越好。
    你们不是想跟凌霄盟为敌吗？
    不是想统一天下吗？
    那就是接受血的洗礼吧。
    真以为选择臣服就万事大吉了？
    想多了！
    那我打死你全家，然后真诚道歉可不可以？
    ……
    一个时辰后。
    凌九霄率领鸟盟众族长返回南沧城。
    （目前人族和鸟盟对峙的城叫南沧）
    让他大感意外的是，南沧城外竟然摆下了万桌宴席。桌椅五花八门，菜肴应有尽有。
    凌九霄原本只打算宴请鸟盟众族长。
    原来，这些宴席竟然是南沧城民自发而设。
    得知凌域主已降伏鸟族的消息后，整个南沧城瞬间沸腾起来，敲锣打鼓、笑声震天。
    他们，活下来了！
    听得凌域主要宴请新下属的消息后，南沧城的民众立即行动起来，用板车推着桌椅板凳和出自家最好的食物，径直送到了南沧主城门外。
    并非常自觉地打起了下手。
    如此凝聚民心的良机，阿巴金当然不会拒绝。
    立即亲自带队操劳宴会，并让南沧城所有的厨师都出城相助。
    于是乎，短短半个时辰之间。
    一场别开生面的盛大宴席，就几近准备完毕。
    毫无疑问，这是万家宴。
    ……
    看到凌九霄、聂天雅骑坐黑白双兽乘风而来，南沧城外顿时欢声如潮。
    “凌域主”的呼声更是惊天动地。
    在他们眼里，十九公主的美，亦不如凌域主的好。
    如此盛况，凌九霄虽然意外，但很满意。
    这意味着，他的‘羊群’又增加了不少。
    这意味着，他域主之名已在南域坐实。
    ……
    一众鸟盟族长则是震惊之中带着欣喜。
    震惊于凌域主在人族中的威望之高，以及人族凝聚力、向心力之强。
    跟人族斗，即便暂取一城一池，也无法将之降伏。
    欣喜于可以满足口腹之欲。
    它们立下天誓后，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待遇。
    这一度让他们很失望，认为凌九霄过河拆桥、不讲信用。
    没想到，好处却在这里等着呢。
    果不其然！
    凌九霄飞身立于狴犴背脊，朗声喝道：“南沧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们对南域的热爱和付出，也感谢你们今日的款待！鸟盟虽说冒犯了我们南域，但其实并未造成什么杀戮。
    它们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跟我们人族结盟。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当然是展示实力，从而掌握结盟的主动权。
    刚才，本域主已经跟鸟盟达成了协议。即日起，鸟盟加跟我们人族就成了一家人，成了我们的朋友。
    希望各位摒弃前嫌，通过合作，共建美好家园，共享人生繁华！”
    凌九霄话音未落，现场顿时呼声一片。
    “好！”
    “域主威武！”
    “欢迎鸟族朋友来南沧做客！”
    ……
    凌九霄大手用力下压，接道：“现在到来的，只是鸟盟各族的族长。
    它们的大部队，还在三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咱们作为主人，理应略表地方之谊。
    所以，我提议将它们都请来参加欢庆宴！
    乡亲们家里还有存酒、还有桌椅板凳的，希望贡献出来，让我们的欢庆宴，变成名副其实的万家宴。
    我携带的药王酒有限，只能用来招待贵客。
    所以，暂时只能委屈乡亲们了！
    不过本域主在此承诺，三个月之内在南域开设一家官方酒坊，专门酿造药王酒，以满足酒中君子需求。
    这个酒坊，就交由阿巴金酋长负责。
    无论酒好酒坏，无论菜肴品质高低，今晚咱们都要不醉不归！”
    众人轰然叫好。
    立即展开行动，发誓要搬空自家酒窑。
    ……
    相同的意思，凌九霄又用鸟语说了一遍。
    一众鸟盟族长，也是听得热血沸腾。
    当然，它们在意的重点只有两个——
    第一，凌域主结盟的说法保住了鸟盟的面子。
    签订城下之盟，跟结为盟友。
    显然是两个概念。
    前者有主导和仆从之分，后者却是朋友相称。
    虽然鸟盟确实是在南沧城下签订了城下之盟，但在场的人族只有凌九霄和聂天雅二人。
    凌九霄如是说，明显无意将内幕广而告之。
    如此一来，鸟盟自是保命了面子。
    得到这时，一众鸟盟族长才算是对凌九霄心服口服。之前的臣服，多少有胁迫的意味在内。
    这样的驭下手段，它们几曾见过？
    太会做人了啊！
    ……
    第二，它们有口福了。
    除了不死鸟父子之外，其他鸟盟族长都还没有品尝过药王酒，但这并不妨碍它们对该酒的向往。
    因为不死鸟父子的表现，已很能说明问题。
    这对父子的感情之深，早已名扬鸟界。
    大不死鸟对儿子的爱，无鸟不知。
    没有它的帮助和护短，小不死鸟只是族中废鸟，绝不会今日之成就。
    小不死鸟的孝顺，无鸟不晓。
    不是它的死命拼斗，大不死鸟未必坐得上盟主之位；不是它拼命维护父亲权威，大不死鸟未必坐得稳盟主之位。
    可父子情深，在药王酒面前不堪一击。
    小不死鸟想将那坛药王酒留给父亲的想法，有目共睹。可品尝了一口之后，就把父亲抛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还对父亲那坛酒虎视眈眈。
    无独有偶。
    大不死鸟也对药王酒爱不释手。
    根本没有跟儿子共享的想法。
    这些表现，让鸟盟众族长无不大跌眼镜。
    从而知晓了药王酒之美味。
    立下天誓后，凌九霄绝口不提药王酒、炼丹和治伤的举动，让它们本以为跟药王酒无缘了。
    没想到，今晚就可大饱口福。
    更没想到，凌九霄要在南域建立酒坊酿造药王酒。
    太会笼络人心啊！
    不过，本鸟很喜欢。
    ……
    ‘大棒+甜枣’这个手段，向来是凌九霄的最爱，他用得也是炉火纯青。
    事实证明，此招屡试不爽。
    这次南域平乱，凌九霄就又用上此招。
    第一棒，是让鸟盟众族长立下天誓。
    狴犴和他自已，就是悬空的棒子。
    谁若不从，立即大棒加身。
    第一枣，是给鸟盟众族长治伤和炼丹。
    无鸟可以拒绝得了变强和长寿的诱惑。
    这第一棒第一枣使将下来，顺利达成了此行之目的。不过，凌九霄并不满足于此。
    毕竟，这些鸟儿只是臣服于他。
    一旦他带着众多人族高手离开了废星，并未立下天誓的鸟族会不会再度进犯？
    谁也不敢保证。
    为了不给南域留下后患，他给出了第二枣——药王酒。让鸟盟众族长品尝到药王酒的美味，从而欲罢不能。
    要想长期饮用，就只能跟南域和平相处。
    鸟儿毕竟只是鸟儿。
    再强大也不会酿酒。
    ……
    第二枣给出之后，凌九霄紧接着挥出第二棒——
    “你们亲自回去带领自家族人前来赴宴。
    赴宴之前，要做好两件事。
    其一，说明结盟之事。
    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做坑蒙拐骗之事，要让每名族人都知晓城下之盟，要让它们知道这既是本域主的意思，也是宇宙之主的意思。
    是大势所趋，是天命难违。
    愿意接受的，就随同你们前来参加欢庆宴。
    不愿意接受的，可继续进犯人族，也可就此离去。
    至于在其中煽风点火的不安分者，斩立决！
    其二，说明酒坊之事。
    酒坊酿造的药王酒，明码标价、人鸟无欺。
    要让它们明白，向鸟族开放药王酒的采购权，并非笼络鸟盟，更非讨好鸟盟，而是做到资源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