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风云变

    
    羸氏不灭，他会担心凌九霄与其暗中勾结。
    内外联合，推翻聂家，从而平分天下。
    做聂家的女婿，显然不如自已号令天下来得威风、来得实惠。
    羸氏若灭，凌九霄的处境会更加不妙。
    无羸氏牵制，宇宙之主会不会灭掉凌九霄这个唯一的不安全因素？
    不好说！
    帝王无情。
    为了王座，连自已的父皇、兄弟姐妹，甚至是儿子都可以杀，更何况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女婿？
    没有坚硬的心肠。
    没有铁血的手段。
    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就算顾及十九公主的感受不灭凌九霄，恐怕也会将其召进皇宫实施软禁。
    只有放在自已的眼皮底下，宇宙之主才会放心。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时常见到宝贝女儿。
    ……
    凌九霄正是想通了此中关节，这才并未急于去拜见宇宙之主这个准岳父。
    他不是一直想帮助聂家灭掉羸氏吗？
    为何会突然想通了？
    这得利益于李朝歌的提醒。
    凌九霄的一众随从，唯有李朝歌做过帝王。
    还是通过铁血手段竞争上位的帝王。
    所以，他懂得帝王之道，也知道帝王之心。
    跟整个宇宙比起来，大渊王朝确实很小。
    但人心，当是没有什么不同。
    将心比心。
    换成他，也会借‘享受天伦之乐之名，行软禁凌九霄之实’。只有把狮王关在铁笼里，它才不会暴起伤人，也才不会再有称霸草原的机会。
    ……
    这一天，五位凌夫人拉着十九公主前去游山玩水之后，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的李朝歌，立即找到凌九霄：“霄儿，你真打算力助聂家灭掉羸氏？”
    “岳父请坐！这样做难道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凌九霄一怔：“灭掉羸氏之后，就是聂家一家独大，再无外患，哪来的问题？”
    李朝歌严肃地道：“一家独大？你不成长了吗？”
    “我？我就算晋阶到了帝尊之境，对聂家也只有好处啊？难道我会成为威胁？”
    “为什么不能？你不但不姓聂，还是外来户。”
    “可我跟天雅成婚后，就是聂家女婿啊？”
    “一个女婿半个儿，终究只是半个呐。为了利益，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认，何况半个儿？”
    “帝王真这么无情？”
    “当然！羸氏一灭，你就成了聂家最大的威胁，日子还能好过得了？”
    凌九霄沉吟片刻：“我懂了！谢谢岳父点醒。”
    “我们这些人的安危，全系于你身，凡事都要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人心，尤其是你目前还无法匹敌之人。千万不要认为自已没有恶意，别人就不会对你产生恶意。”
    凌九霄不由冷汗淋漓：“小婿谨遵岳父教诲。”
    ……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句话的含义，凌九霄现在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李朝歌说的太对了！
    如果自已的修炼天赋没有那么出色，晋阶帝尊无望，那宇宙之主就不会对自已产生忌惮，也不会做那软禁之事。
    可偏偏自已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
    如此一来，宇宙之主断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已。
    更不可能做引狼入室之事！
    卧榻之帝，岂容他人酣睡？
    羸氏刚灭，又来一个凌九霄？
    所以，在自已不足以自保之前，羸氏还是继续存在的好。这样，就可以制衡聂家，让其不敢对自已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动自已，聂家的附属势力和供奉会怎么想？
    连女婿都不信任，他们岂非更是外人？
    此种情况下，一旦跟羸氏开战，谁还会给聂家卖力？
    ……
    除了羸氏这个外力牵制之外，凌九霄还得向宇宙之主表明自已对权势没兴趣，不会染指中心域的立场，最好当面发下天誓。
    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打消其顾虑。
    此外，凌九霄还得表现出自已的实力。
    尊重，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的。
    没有实力，别人凭什么尊重你？
    凌九霄要的是跟聂家平等对话，而不是沦为附庸。
    通过实力展示，让宇宙之主知道拉拢自已，比打压自已更有益。
    如何表现实力？
    第一个表现实力的方式，当然是武力。
    如果二十五岁的帝君大圆满、二十一种天道规则都还不足以打动宇宙之主，那他就准备展示一下自已大帝级别的神魂力。
    对于一个可以超凡入圣的年轻人，而且此人还是自家女婿，宇宙之主该如何做？
    正确的做法，是既防范又拉拢。
    你凌九霄不是要追求武道之巅吗？
    那好，我就封你为天雅星的星主。
    天雅星处于中心域的中心地带，紧邻聂家大本营不说，四周皆是聂家的领地。这样，既不怕凌九霄搞什么小动作，也能随时形成合围之势。
    残忍的做法，是永绝后患。
    趁凌九霄还未晋阶帝尊之前，将之斩杀。
    这样做虽可永绝后患，但必定会失去聂天雅这个女儿，同时也会失去人心，还会落下嫉贤妒能的名声。
    况且，像凌九霄这种绝世天才，谁不爱惜？
    愚蠢的做法，是直接软禁。
    你能够软禁他的人，但能够软禁得了他的心？
    你可以采取种种措施让他出不了聂家大门，但你能让他的武功停滞不前？
    若真是这么容易打压，那他就不是绝世天才了。
    软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都可以，但其武功晋阶帝尊之后，还如何软禁？
    届时，就算凌九霄不出手对付聂家。
    但也不可能出手帮助聂家。
    废了凌九霄？
    那跟直接斩杀有多大区别？
    ……
    第二个表现实力的方式，当然是智谋。
    当初在第二维度空间领域时，让聂雄兵和聂雄军兵分两路，只是略施小计。
    就整个宇宙这个大场面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以不覆灭羸氏，但必须得打压其势头。
    斩掉羸氏露出的爪子，打掉其全面开战的信心和决心。
    一个实力不弱且蛰伏暗处的羸氏，比一个实力强但蠢蠢欲动的羸氏，更符合凌九霄的要求，更能牵制聂家。
    这有些像三国演义初期的场景——
    宇宙之主是实力最强的曹操，羸氏是不易接近且实力不弱的孙策（连人家的藏身之所都找不到，当然不易接近），而凌九霄则是没有自已的地盘只能寄人篱下的刘备。
    曹操急于干掉对自已威胁最大的孙策。
    却又不得不防备英雄人物刘备。
    刘备既希望曹操跟孙策打得你死我活，却不希望曹操灭掉孙策。
    夹缝中求生存的感觉，委实不怎么好。
    别看凌九霄风光无限，其实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
    聂家和羸氏，无疑是全宇宙实力最顶尖的两大家族。
    这两大势力若是爆发全面大战…
    不论谁输谁赢，凌九霄的处境都不会比现在好。
    若是羸氏胜出，那没什么好说的。
    凌九霄身为聂家的乘龙快婿，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若是聂家胜出，没有羸氏牵制火力和注意力，那宇宙之主就有时间和精力来对付凌九霄这个不安定因素了。
    所以，凌九霄的当务之急，是打消羸氏开战的念头。
    至少不能全面开战。
    如何打消？
    当然是帮助聂家表现出强大的实力，让对方觉得此时进攻毫无胜算，只得另择良机。
    聂老爷子虽是帝尊之境，但活得够久了。
    他总不会与天地同寿吧。
    只要他离世，或者只要他衰老得无法发挥出帝尊的战力，那羸氏全面开战的机会就来了。
    ……
    如何帮助聂家展示肌肉呢？
    这个凌九霄早就轻车熟路——借订婚或结婚之机，诱使对方出手，然后一网打尽。
    当初他跟五女同时订婚，引得大宁国太子牵头出手。
    大型婚宴之时，不得一举收服了原正义盟，还迫使异族结成同盟，并分四路进犯人族城池。
    此次跟十九公主订婚或结婚，羸氏会不会暗中出手？
    答案是非常有可能！
    即便不敢明目张胆地击杀凌九霄和十九公主，但暗中搞点破坏、当回纵火犯啥的，也未尝不可。
    这样，既可以试探聂家的防范力，又能打击聂家声望。
    就算被发现了，于羸氏也没什么损失。
    那些附属势力，不就是炮灰的命吗？
    ……
    大肆举办跟十九公主的订婚或结婚大宴，凌九霄还有两点考虑——
    其一，那就是将自已的身份昭告天下。
    大宴过后，全宇宙都会知道自已是聂家的女婿。
    如此一来，宇宙之主即便想要对付自已，也得多考虑一下自已和女儿的名声。
    其二，想完完全全地得到十九公主。
    聂天雅仙女一般的妙人儿，整日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还对你情意绵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关键由于五位夫人不给力，你还欲壑难填。
    就问你顶不顶得住？
    若不是凌九霄定力足够强，若不是凌九霄畏惧宇宙之主，恐怕早就把十九公主打来吃了。
    ……
    无独有偶。
    凌九霄在思付宇宙之主会如何对付自已，对方此刻也处于沉思之中。
    困扰他的问题，正是如何对待凌九霄。
    宇宙之主能有今日之地位武功，自然是明白人。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了正确的做法——既防范又拉拢。
    你凌九霄不是要追求武道之巅吗？
    那好，我就封你为天雅星的星主。
    在其晋阶帝尊后，紧邻聂家大本营加强监视不说，天雅星四周的封地也得换上心腹中的心腹。这样，就算凌九霄背信弃义，也能迅速对天雅星形成合围之势。
    ……
    聂雄兵把凌九霄夸得天花乱坠，是时候见他一见了。
    如果雅儿真心喜欢他，那就尽快完婚。
    解决了雅儿的终身大事，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对付羸氏。至于凌九霄，就算他成长再妖孽，也不过年仅二十多岁而已。这样的毛头小子，又毫无背景，还能翻天不成？
    付罢，宇宙之主直接给聂天雅下了一道指令。
    “带上凌九霄即刻前来皇宫！”
    听得十九公主说宇宙之主要见自已后，凌九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不是因为第一次拜见未来的岳父忐忑。
    而是为第一次面圣忐忑。
    宇宙之主的身份是天下圣君，其帝尊的武功等级也是超凡入圣中的圣。
    凌九霄见他，自然就是面圣。
    ……
    中心域。
    皇宫。
    宇宙之主御用书房。
    一位不知年岁几何的中老年男子居首而坐。
    乍一看，除了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之外，跟邻家伯伯没什么两样，但举手投足间，却气势十足。
    这不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而是久居高位形成的气度。
    凌九霄认识的唯二两名大帝聂雄军、聂雄兵分坐那中老年男子两旁。
    不问可知，那中老年男子正是宇宙之主。
    让聂雄军兄弟陪同见凌九霄，一则可以减少一些生分之感，二则聂雄兵可以伺机完成他的月老使命。
    没错。
    只要凌九霄通过了宇宙之主的面试和考核，今日就会谈及成婚之事。
    是成婚，而不是订婚。
    为何直接成婚？
    主要原因，是羸氏发动全面战争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聂天雅早日成婚，宇宙之主也好早日了却一桩心事。
    所以略去了订婚这环节。
    次要原因，是聂天雅不小了。
    很多女孩在二十一岁的年纪，都已经当妈妈了。虽说修炼者对未婚先孕并不怎么忌讳，但她还一重身份——名闻天下的十九公主。
    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聂天雅已跟凌九霄在一起长达一年之久，有没有什么状况？现在成婚还来不来得及？
    这些，书房内的三个老男人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在聂雄兵灭掉缥缈峰离开废星之时，一对小情侣已是情深意浓。
    照那个趋势发展下去，很快就会偷尝禁果。
    ……
    聂天雅入宫见父皇当然不需要通报。
    这点，她比自已的哥哥要强得多。
    掌上明珠之说，并非虚妄。
    即便是大皇子要见宇宙之主，也得层层通报，经允许后才能在内侍的引导下入宫。
    入宫之路很宽阔、很平坦。
    聂天雅表现既激动又羞涩。
    为就要见到阔别近一年的父皇而激动，为身旁跟着自已的爱郎而羞涩。
    那些侍卫不敢正眼看聂天雅。
    哪怕用倾慕的眼光也不行！
    看了就是亵渎、就是欺君，是要被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