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走进房内,笔刀吏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来人神情淡定,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哟,漠小子你倒是好胆,这其他捕快第一次进凶案现场,多多少少是有点虚的,你倒是面不改色,有点意思。”
“嘿嘿,孙叔取笑了,我是鼓着肚子充胖子而已,心里还是有点怵的。”漠北口上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却是当真波澜不惊,或许与当年战后余乱,跟着爷爷看惯了生死有关系。
笔刀吏老孙与漠北爷爷是多年同僚,自然认得漠北,听漠北如此说道,却是笑笑。
“得了,不说闲话,这案子是你辖区发生的,你也帮着仔细看看现场,当是学点经验。”
老孙头说完又继续看看写写的在簿子上记录着。
漠北扫视着房里的一切,脑子里却想着记忆中那个叫地球的地方。
那里也有捕快,好像是叫作警察,还有好多破案特别厉害的高人!狄仁杰、宋慈、窦准....还有个特厉害的小孩..是叫柯南吧....还有一个姓夏的,名字好长...叫什么洛特福尔摩斯....也不知他爹妈怎么想的,起这么长的名。
定了定心神,停止了胡思乱想,漠北重新把心思放在案发现场,观察起来。
死者是在自己卧房床上被杀害,死因是被掐脖窒息而死,头发散落,脖子有淤青掐痕,脸部也有伤痕,衣物虽然不整,但也未有被轻薄的痕迹。
指甲有磨损断裂,看来死前有过反抗,床铺上被子虽然乱了,但也只是有些褶皱,这里不是犯案起点....
屋内凌乱,桌椅案几全都倒了,看这倒向,应该是从桌子处开始发生争执,死者被凶手追打,一直跑到床边,被凶手按在床上杀害,死者不停挣扎....
漠北大脑快速运转,把现场细节一一记下,并在脑海里呈现出一个完整的犯案经过....
“我这算不算最强大脑?”漠北又开起了小差。
“仵作要来收尸了,孙叔,漠北,你们记录完毕没啊?”门口突然响起一声问话。
漠北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张尧从门边探出个后脑勺询问着。
“嘿!彼其娘之,没被这小娘们的尸体吓着,倒被你这彪货给惊着了,探个猪大脑袋,不露脸,你是钢针不穿线-没眼吗?”
笔刀吏老孙头听到门外喊话,抬头向门口看去,看到这张尧的大后脑勺,没反应过来,吓了个激灵,对其骂咧着。
张尧一听老孙头开骂,立马缩回脑袋,怂怂的没敢回嘴。
仵作师傅带着两徒弟进得房内,对漠北和老孙头抱了抱拳,问道:“孙老可记录完毕?若是可以,我们便殓尸了。”
“已记录完毕,可以殓尸回衙门了。”老孙头回了一礼,收起笔墨文书,与漠北一同出了西厢房。
倒不是仵作催促他们,只是因为命案实乃重案,笔刀吏记录完现场详细文录后,仵作要立马殓尸后回衙验尸,验尸太复杂,得在没有解剖尸体之前,把详细的检验结果报告给各司,作断案的参考,容不得半点差错。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仵作带着两徒弟架着盖上白布的木板架从西厢房出来了,出后院上了马车,随行了几名捕快和衙役回了县衙。
漠北和张尧得最后离开,因为是他们的辖区,除了得封起案发现场,还得遣散百姓,安抚民心,确保治安。
待把官府封条全部贴好后,走到刘宅大门口,面对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张尧又迈起了二五八万的步伐。
把大门贴上封条后,张尧转身对还未散去的百姓说道:
“都给官爷散了,该逛窑子的逛窑子去,该回家奶孩子的奶孩子去,别聚着谈七侃六的,案情自有县老爷判,都别嚼舌头根子,案子理完自有官府告示说明真相,再有胡乱猜测的,官爷抓了关进大牢治你个造谣生事的罪!”
这几句话说的官威十足,加上张尧人高马大,声音粗犷,倒是喝退了一些好事之人,聚在一起的百姓便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看着已经散去的人群,漠北二人也该回县衙复命了。
漠北看着身旁大摇大摆走着的张尧,挤眉弄眼的说道:“尧爷这会比刚刚站在那西厢房门口还要威武,当真好汉子!佩服佩服!”
张尧一听,立马变得乖巧可爱:
“漠爷说的哪里话,咱在漠爷身边才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窍半,自古英雄出少年,漠爷年纪轻轻,就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啊!”
啊呸!这割脸三刀无血出的货!!!
待回到县衙,李县令之前便已喊老孙头到议事房询问记录细节,王县尉则带着一众捕快在公堂前列队待命。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一名师爷从议事房出来吩咐开堂审案,捕快们走入堂内各自站好,漠北和张尧也站在公堂下笔直立定。
因涉及人命,李县令要亲审此案,随着县丞,主簿,师爷等陪审官员入座后,李县令从后堂走上主审台,在那写着光明正大四字牌匾下坐定,看了看人都齐了,中气十足的说道:
“开堂!带人犯刘通上得堂来!”
两名衙役压着手脚皆被铁索拷上的刘通进到大堂中央,用力一按,刘通顺势跪下。
“人犯刘通,你可知罪?”
李县令威严之声响起,公堂之上的众捕快菊花一紧,虎躯一震,配合着县令大人,个个露出一副凶狠严肃模样,肃杀之气立时弥漫开来。
“罪民知罪。”
刘通跪在堂下,面无表情,回答语气苍白无力。
李县令转而又对其说道:“刘通,杀人之罪,罪无可赦,虽是你自首归案,也难逃死罪,现命你如实招供犯案经过,待记录在册,认罪画押后再行宣判!”
“罪民任听发落。”刘通回答完李县令的话后,便开始述说犯案的起因和经过。
“昨日晌午过后,罪民从酒楼回家,本打算回自己卧房休息片刻,在入得内院时,看见个身影晃荡进西厢房院,西厢院房是家父小妾张氏住处,平常只有家父或是丫鬟进出,可看那身影又不是丫鬟,罪民怕是贼人入室行窃,便跟了过去,哪知刚到西厢房院门口,听得房内一男一女正在嬉笑!
竟是那张氏在与男子私会,罪民心想先听听他们所说何事,再作打算。
原来,那男子是这张氏的远房表哥,两人早已私会多年,这张氏本就是贪图钱财勾引家父入得刘家,嫁入刘家之后,仗着家父对她宠爱有加,几次三番挑唆家父要休了我娘亲,实在可恶!
更是想方设法的从家父那骗得银钱好去养她那情人表哥,昨日私会更是为商量那谋财害命之事!
那张氏已怀有身孕,可腹中胎儿乃是这奸夫表哥的,家父哪里知晓,只当以为自己老来得子,二人早已计划好,待到再过几月,胎腹鼓起就要找机会害死家父,待家父死后,算准罪民无能掌家,家中更无势力靠山,便要以身孕要挟分家,对簿公堂也不怕!
在分得家产后,二人便打算远走高飞!罪民听得此处时,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冲进房内便想打杀二人,那奸夫知道被我抓住没有好下场,便将他怀里的张氏推向罪民,翻窗而逃,张氏来不及跑,被我拉扯住,一边挣脱一边求饶。
可我想到这几年来我娘亲因她受的委屈,早已失去理智,拳脚相加,最后把她摁在床上活活掐死,家父家母得知此事后又气又慌,皆已病倒,罪民深知罪无可赦,怕连累双亲,便来自首了。”
李县令之前已大致知晓案情,但也没有这么详细,如今从刘通嘴里说出,便清清楚楚了。
陪审的一名主簿呈上几封书信对李县令禀明道:
“张氏表哥叫王柱,家住隔县泰宁县,已派人去缉拿了,在死者张氏房内确也发现与王柱的几封情书往来,二人确实私通已久。”
李县令在后堂之时就已看过物证,点头示意知晓后又对刘通问道:“即然案情经过已如实招供,杀人之罪你也供认不讳,你虽是出于孝心,但杀人偿命,情可容你,法不容你,你还有何所述?”
刘通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罪民无其他所述,甘领死罪。”
“好,来人,着人犯刘通签字画押,关入地牢,待抓捕嫌犯王柱归案查明真伪后,一同发落!”
李县令说完,负责记录的师爷拿着罪状书与笔墨来到刘通面前,刘通心如死水般平静地拿起笔来,签上自己的姓名。
漠北从案发现场,到开堂审案,再到刘通认罪签字画押,心里总感觉不对劲,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这所有的细节。
眼看刘通把姓名签好,准备按上手印之时,猛然想起什么,快步上前,抓起刘通的手,没让他按下去。
漠北抬头看着李县令,一脸肯定的表情说道:
“大人且慢!杀人的凶手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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