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拉住张尧,示意他先别打,转而看着王生,问道:
“你想说什么?”
王生双手抱头,神色惶恐地看着漠北说道:
“二位官爷,可知道这赌坊的东家是谁?”
漠北一听此话,便知这王生是想搬出何家的势力来吓唬吓唬自己,探探自己与张尧的虚实,索性决定不如诳一诳这王生。
于是蹲下身来,凑近王生,脸上露出一丝戏虐:“你也别当我二人是愣头青,实话与你说,何吉的底细与罪状我们一清二楚,你当我们为何敢来掀了赌坊?见你也读过几年书,知道轻重,就实话与你说了,我们是按察司派来的。”
一听按察司的名号,王生脸色大惊,这几年何吉犯的事他是一清二楚,如今要真是按察司派人来查的话,何吉那便宜姑丈根本保不住他,自己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可此时何吉又不在,也不知眼前二人是偷躲回来闹事还是何吉真的已经落网了,王生不敢多说,言道:
“二位官爷,小人也只是屈于何吉的凶威,不得已为他做些记账的事,其他的事小人可都不知道。”
漠北拍拍王生的肩膀,神色严肃:“你也别怕,按察司既然来查,肯定是有把握定何吉罪的,你将何吉这些年的账簿以及放贷的字据交予我等,念你合作,可算作将功补过。”
“这...小人...小人不知何吉将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啊。”
“行了,你就别装了,何吉与他的一干手下在小道上全都被降了,你也不用死鸭子嘴硬,现在拿出来算你与官府合作,要是待会我们自己去搜出来,你就是同党了,好好想清楚,机会就这一次。”
漠北又指了指张尧:“我这同僚可没我这么好耐性。”
王生听到何吉已经被抓,又看看凶神恶煞的张尧,心下思量一番,立即转蹲为跪,对漠北说道:
“官爷,小人合作,小人合作,小的知道那些东西在哪....”
王生将账簿与字据存放的地方低声告知了漠北,留下张尧看着众人,漠北去到后房一杂物间,移开一面柜子,敲了敲墙上的石砖,抽出几块,墙内赫然出现一个布包,里头正是几本账簿与一沓字据。
不急着细看,将这些物证收好,漠北回到赌坊正厅,示意张尧东西已经拿到。
紧接着,漠北又扯起嗓门大声说道:“都给我听着,罪犯何吉已经伏法,尔等也皆是同犯,若是想减轻罪罚,速去县衙投案自首,别等到官府发出告示,抓捕起来,那就是同罪论处了!”
说完,二人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赌坊,留下一屋子的人战战兢兢。
“你刚刚与那书生说那老些话,要我说,还不如打一顿来得省事,一样能拿着账簿字据。”出了赌坊门的张尧扬扬拳头对漠北说道。
“要不说你是粗鄙糙汉呢,能动嘴的事干嘛非得费劲动手,多动点脑子不好么,这些人就算是同犯,但也是人证啊,他们可对何吉犯的事清清楚楚,有这么多人作证,这何吉的罪可坐的更实,他们要去自首,能省咱们多少气力?咱们闹大了,把赌坊掀了,话也传出去了,之后就看福春乡里的百姓们有多少敢站出来说话的了。”
张尧两只牛眼一转,大手一拍漠北,“是哈,我咋没想到,还是葫芦你脑子好使啊”!
被张尧拍了个跄踉,漠北抬脚对着张尧屁|股就是一踹,“你他娘的当我是磨板呢!差点被你拍出内伤!”
张尧知道刚刚一高兴,下手稍微有些重,拍拍屁|股上的灰,嬉皮笑脸的说道:“不是磨板,不是磨板,是漠北,漠官人,哈哈哈。”
漠北与张尧回到小道上,觉明还在打坐,听到二人的脚步声,站起身来。
“哈哈,小明,俺们回来啦!”张尧大大咧咧,一路小跑到觉明身边,摸了摸觉明的小光头。
被张尧‘蹂|躏’着的觉明也并不恼火,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尧大哥这么开心,看来是大功告成。”
“那可不,尧爷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张尧自吹自擂,拍着胸大肌,表情夸张。
随后而来的漠北看看地上一众萎靡不振的何吉与泼皮,又看看天色,说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得赶回县衙复命,尧爷,你将何吉扛上,咱们走。”
“好嘞!”张尧答应一声,拎起何吉往肩上一扛,又抓起之前装满钱币的布袋,迈步向前。
“小明,走吧。”漠北也招呼觉明离去。
“可这些人怎么办?”觉明指指剩下的泼皮们问道。
走在前头的张尧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管他们做甚,都是些作恶多端的恶徒,带走也没用,都是何吉的狗腿子,定是不会供认何吉的罪证,反正问不出什么,不如都丢于此处,让山间的大虫豺狼叼去了才好,也是为名除害!”
一众被绑于地上泼皮听张尧此话,全都面色大惊,山间夜晚确实有野兽出没,就这样被绑着丢于此间,那不是请这些山间野兽吃‘自助餐’?于是纷纷大喊大叫地求饶。
“官爷,官爷,我们错了!...”“都是何吉命令我们做的!...”“带我们走,抓我们!我们愿意招供!...”
都是些乡里的泼皮无赖,哪有什么义气可言,肯定是自己小命要紧,被张尧这么一吓,全都哭着喊着要供认这些年跟着何吉做出的伤天害理之事。
闻听于此的何吉,心中算是彻底绝望了,双目紧闭的被张尧扛在肩上。
漠北眼神一扬,看着张尧,‘你这憨货学得挺快啊,也知道唬人了’?
张尧看到漠北使来地眼色,也扬扬眉毛,表示‘收到’。
“你等当真愿意供认与何吉的罪状?”漠北对地上众人正声问道。
“愿意,愿意!”“我等愿意招供!”“都是何吉指使的!”
泼皮们赶紧七嘴八舌地回答道,生怕眼前三人真把自己扔在这。、
“行,给尔等一个机会,若是真愿意招供,就把你们带回衙门,只要不是犯了杀头的罪,都能算你们戴罪立功,从轻发落。”
“谢谢官爷!”“谢谢大人!”“我等绝对供认不讳!”
漠北摆摆手,不再理睬这些泼皮,对张尧说道:“那咱们就再等等,估摸着时间,人应该也快到了。”
“啊?什么人?”张尧一脸不解。
漠北咧咧嘴,解释道:
“出发前,我就跟王县尉商量过了,定下了这大概的抓捕行动,一路上一直有同僚乔装打扮跟着咱们汇报情况给衙门里,何吉在福春乡附件肯定有耳目,若是派大批人马,定要暴露的,之前咱们被围的时候本应该是几位同僚出来帮手的,不曾想倒是觉明先出来了。”
“那有计划你咋不跟我说?蒙了我一路!”张尧面露委屈,将何吉从肩上甩下。
漠北一脸讨好地拍拍张尧:“诶,此言差亦,咱们去那赌坊,不是需要尧爷本色出演么,不然哪里骗得过何吉这些人。”
傻大个倒也好哄,瞬间又喜笑颜开:“下次你早说啊,尧爷我演技高着...欸,欸,不对,什么叫本色出演,葫芦你这是点我呢!是不是!你给我说清楚咯!”
“咳咳咳...”漠北装作轻咳,不回答张尧地追问。
张尧见漠北不理自己,转而又对觉明嘟囔:“小明,你评评理,我哪点像流氓泼皮了?啥玩意儿就本色出演了。”
“阿弥陀佛!”觉明喊了声佛号,微微侧身,面向别处....
“大人,他们在前面。”
树林里传来声响,正是王县尉带着一众捕快。
见到一地被捆绑着的泼皮与何吉,王县尉也是不可置信:“这就给抓了?”
张尧见到上司,赶紧一脸谄媚地说道:“大人,哈哈,怎么样,咱办事效率高不高。”
知道自己这下属什么德行,王县尉白了张尧一眼,“高,属你最高”。
漠北对王县尉抱拳,从怀里拿出账簿与字据,说道:“大人,何吉私设赌坊,违法放贷,欺良霸田的物证都在这,人证的话...”
张尧指了指地上这群泼皮,插嘴道:“全都是。”
漠北又将所有事的经过大致地禀告了王县尉。
王县尉接过账簿字据,粗略翻看会,手一挥,吩咐众捕快:“全都带回衙门!”
捕快们立时领命,将地上的人一个个拎起来串绑带走。
“想必,这位就是子慧圣僧的衣钵弟子觉明小圣僧了?”王县尉笑着对觉明说道。
觉明对其施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小圣僧不敢当,小僧正是觉明。”
“小圣僧谦虚了,此次也多亏小圣僧出手相助,我这两个下属之前也是小圣僧所救,王某感激。”
“王施主严重了,只是举手之劳,也当是我与漠施主,张施主有缘。”
“哈哈哈,这两小子能与小圣僧有此缘法,倒是他们的福气,不过此地不便过多寒暄,小圣僧见谅,我等需先回县衙复命去了。”王县尉与觉明施礼告辞。
“正事要紧,王施主请。”觉明回礼说道。
“头,你是咋知道小明的来历?”走在回县衙的路上,张尧跟狗屁膏药似的贴着王县尉,一脸狗腿子像。
王县尉伸出手来,锤了张尧一拳:“你这瘪犊子,离我远点!”
吃了一拳地张尧不痛不痒,依旧一脸贱兮兮的。
王县尉回头看了看觉明,正声说道:“真当衙门是吃干饭的?从这小圣僧进了这宜安县开始,县衙就知道他所有的行踪,包括跟你与漠北的所有接触。”
“这么厉害?”张尧一脸吃惊。
王县尉一脸坏笑,斜眼看着张尧:“嘿嘿,这就厉害了?你前几日在琼花苑里跟哪个姑娘过的夜我都知道!”
张尧脸色尴尬,缩着脖子,搓着手:
“误会,误会!头儿,你听我解释,头儿,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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