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善

    
    春天里，元达笙收到元达泽送来的家信，他和戚善说：“我们院子布置起来。这一趟来的人多，家里大约住不下。”
    假日，他们一家人出城了，元希珍则留在家中，越是临近她出嫁的日子，未婚夫妻在人前总要避着一些。
    元达笙和元仕进夫妻说了，元同泽对家里来人的安排后，元仕进也觉得这样安排妥当，他们夫妻和米子娘家安排住在元达笙的院子，元希珍从元同泽的院子出嫁。
    戚善和米子说了家里面事情的安排：“家里面要赶紧安排起来，你瞧着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一定要提出来商量。”
    米子瞧着戚善低声说：“小婶，我整个人慌了。我从来不操办过这样的大事情。我担心做得不好，爹娘来了后不高兴。”
    戚善瞧着她笑道：“他们来了后，如果觉得你做得不好，你便由你公公婆婆安排事情，你一个小辈不用事事冲在前面。”
    米子听戚善的话，说了说家里面被褥的事，又说了一些习俗方面的事情。
    戚善听她的话后，瞧着她欣慰的笑了：“我和你小叔其实也知道我们不是主事的人，但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些的忌讳，幸好你打听得清楚明白。
    你公公婆婆和你娘家人来了后，你也帮着我们解释一下。亲戚之间万一出了误会，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戚善回头和元达笙说了情况，他听后笑眯眯瞧着戚善：“高大人早和我说过，京郊这边人家是事事讲究一个分明的，分了家的兄弟，可以伸手帮忙，但是却不能多事。”
    戚善轻舒一口气：“如此甚好。珍儿出嫁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就是亲戚客人，不用操任何的心。你和你爹娘提醒没有？”
    “我爹原本的意思，他们和我大哥大嫂住在我们院子，珍儿也从我们院子出嫁。成村长和他说了，我们兄弟已经分了家，就不能给村里人误会，我们家还是原来齐齐整整的一家人。”
    “我听米子说了许多要注意的地方，珍儿成亲的日子，大哥大嫂不会是最忙的人，她和泽儿才是最忙的人。不过新郎迎了亲后，他们夫妻就可以歇一会了。”
    元达笙笑瞧着她：“高大人最近家里面有事，高夫人不方便出来和你说话。等到她方便的时候，你可以向她多打听一下京城周边的习俗。”
    戚善好奇高家有什么事情，但是元达笙很快转了话题，她也忘记了高家的事情，高大人夫妻还能出来走动，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情。
    几天后，春雨绵绵的下，戚善母子坐在屋檐下，王婶穿着雨披站在院子里和戚善说话，戚善瞧着雨滴落在她的身上，连忙让她上屋檐下来。
    王婶笑着说：“主子，我只是交待一下晚餐的事情。我今天煮了饭菜后，要早一会回去。”
    戚善听她的话，有些担心问：“你家里面没有事吧？”
    “没事的。主子，只是见儿家前些日子让人帮着去寺庙里求了一个平安，今天要请别人去不愿，我早些回去，她就可以和别人交待一声。”
    戚善应承下来，王婶欢喜的回了厨房，戚善不太懂得这里面的事情，她在娘家的时候，长辈们虽说也会信佛信道的，可是一个个都是随缘的信。
    元家村的人，仿佛更加相信自个的祖宗，遇事都喜欢祭祖请教一番。当然他们村的人，也只是冲着祖地行礼祭拜。
    戚善初时心里面是有些慌张，出门的时候，都怕会不会在无意当中惊忧了祖宗们的安静。
    她和林氏说起的时候，林氏说当年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后来村里的老人们说，元家的后辈子孙在自家村里走来走去的，祖宗们只会觉得欢喜。
    戚善到了京城后，有一次和元达笙提及元家村的一些习俗做法，他笑着说：“我从前以为外面的人家，也是和我们村里一样的做法，遇事喜欢和祖宗们说一说。
    进城读书后，听他们说，家里的长辈们遇事就要去道观拜一拜，我反而觉得我们村里长辈的做法很是朴实。”
    戚善四下张望后，低声说：“我觉得祖宗们太过辛苦了一些，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要为小辈们排忧解难。”
    元达笙好气又好笑的瞧着她：“你这是怂了吧。村里人心里面其实是明白的，只是大家习惯去望着祖地拜一拜，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吧。”
    戚善在这方面是特别的怂，瞧得见人和事，反而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元达笙听妻子的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在官场越往上面走，越知道什么叫敬畏之心。
    元家村的人，对许多的事情保持一种敬畏心，对他和村里出来的人，都是有极大的好处。
    这一次，高老大人便是因为老家族里的人犯事，让他给牵连得直接降了一级，又回到原职了，而且高老大人直到事发，才知道家里人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做下来的恶事。
    高大人和元达笙提及此事的事情，也是满脸无奈神情：“十多年前，我父亲已经和老家族里商量过分支的事情，族里老人怎么都不肯分枝，他们还坚决说，会约束好族人。
    这些年，我们家和族里联系不太多，我父亲一再和族里人交待，一定要遵守法规，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别人借着我父亲的名义，直接侵占了别人家田地，差一点就害了人命。”
    高大人心里面也有些庆幸，幸好那一家人头硬，知道跑出来向官府告状，当地知县大人为人公正，也主持了公道。
    高夫人来元家的时候，她说了高家族人犯下的事情，叹道：“我公公辛苦了好些年，好不容易迈过那个坎，眼看着仕途平顺了，这一下，又不顺了。”
    戚善总觉得她话里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又见她满脸惋惜的神情。
    高夫人被戚善左一眼打量右一眼观察，颇有几分恼意：“你这是瞧着我又美了几分？”
    戚善笑着说：“我瞧着你是美了好几分，面色红润眼里面有光。你要是不提这桩事情，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家有喜事？”
    她随意挥一挥手：“有什么喜事啊。现在我们家无事就是天大的喜事。我这不是想和你说吗？我儿子给夫子夸赞了，说明年可以尝试着去参加童生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