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谈

第26章 青梅竹马欢怡喜(18)

    
    “加快速度,天亮前进山,我们就安全了。”领头人说话的声音干裂嘶哑。
    没有人说多余的话,只是赶着骆驼加快脚步。
    却不知道危险也越来越近。
    商队发现强盗的时候已经晚了,慢悠悠走路的骆驼,如何也跑不过快马。
    马蹄扬起更多的沙尘,顺着风向飞往商队。能将站在地上的人整个笼住,一时咳嗽不止。
    接着,强盗就将商队围了起来。
    “你们要什么,我们都给,货物可以都给你们,骆驼也可以,求好汉饶我们一条小命。”
    商队领头嘶哑的吼出来,声音里有恐惧,戒备,更多的是束手就擒,伏案待宰的无力。
    功亏一篑,总好过把命丢在这里。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呼啸的风沙。
    还有的,是长刀出窍的细小争鸣。
    月光下泛起点点寒光,很美。
    濒死的嘶吼挣扎片刻即止,风将这声音带走又吹散。
    隐藏在沙漠里的秘密只有死人知道。
    强盗要走的时候,忽然回头,月亮下的沙丘顶上有个细长的影子。
    强盗瞳孔缩小,那影子飞跃而起,一抹艳丽的寒光在他眼中放大。
    然后沙地上开出一朵花。
    再然后一朵、两朵……
    那道细长的影子没有数到底开了几朵,最后,失去主人的马匹自顾自跑走。
    它们聪明知晓如何躲避危险。
    细长的身影并没有管它们。
    骆驼很安静的站在空地上,身上驮着货物一动不动。
    那影子剑鞘中的冷艳又出,划开一个皮口袋。
    里边掉出一些干枯的碎叶,随着风飘散一缕幽香。
    妖靡花。
    新商路带来了财富,也放大了人心的黑色,为了钱财,连这种害人害己都毒物都有人源源不断的往国内运送。
    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煌凤国人。
    煌凤国打通的商路,几乎将自己的国家断送进去。
    岂不是可笑?
    细长影子将这些堆到地上,骆驼们排着队慢慢往前走去。
    腰间摸了一个火折子,他用黑色衣袍挡住呼啸的风,妖糜花遇火即焚,焚烧后粉末无色无味,只要一点就能让吸食的人疯狂,变成一个再也离不开它的废物。
    他将火焰远远抛到身后,隐匿进慢慢展露出边际的夜色,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灰暗的天光中根本无法分辨的粉末也被狂风吹散,送往无数沙粒身旁,或者更远的地方。
    沙漠里的秘密便无人得知。
    煌凤国发现这种东西危害极大的时候,它已经在煌凤贵族中泛滥。
    因为穷人根本买不起。
    就连军中也没有幸免,无论多勇猛的战士沾染了这些东西也就只能废掉。
    军法处置,一旦发现吸食妖糜花粉的人,一律处死,以儆效尤。
    煌凤国的战士还未走上战场就一批一批的死去。
    凤皇震怒不已,却只能忍气吞声。
    难道皇室贵族也要按军法处置吗?
    这笔账总要找人算一算的。
    而昨夜横尸之人,无论抢夺商队的强盗,还是走私商人,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然而比之他们,那些在背后拨弄棋盘的人更加可恶,然而这些人却是不能轻易弄死的人。
    呵!迎着橘红色朝阳纵马前行的人,模糊的看不清身影,一声轻蔑又讽刺的冷笑,也无人听到。
    公平,哪里来的公平?
    。。。。。。
    这一年到九月,洛府上下就热闹起来,洛家嫡幼女的生辰到了,这一位可是洛家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
    洛夫人早早地开始让人准备,十一岁的生辰既不凑整也非本命,但洛夫人还是不想委屈了女儿。
    而且洛和铃慢慢大起来,与世家们的人情往来也该有。
    女儿再留也不过几年光景。
    想到这里,洛夫人感叹,时光飞逝,岁月无情。
    她垂眸看洛君,这个为了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楚的男人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便是头上,都隐隐藏了几根白发。
    男人安恬的伏再妻子膝上,目光温柔的可以腻毙心魂。
    他们住的院子后边有一棵华盖满庭的合欢树,花容花落都落进女子眼底,而洛君的眼里,只有这个凝望着花树,眉间带着些许憔悴的女子。
    入了秋季,合欢细密小巧的枝叶间挂着小豆荚似的合欢果。
    洛夫人看见它们,觉得与她一双儿女极像。
    她若是那一朵过了夏就零落入泥的花,只愿她的儿女能一世平安平安康健,无忧无虑。
    “洛君,你说韵儿与铃儿日后会如何呢?”
    洛君起身将她纤细的身形笼进怀里,像是抱一个年幼的孩子。
    他说:“他们必然会很好,韵儿已经能担起家事,铃儿有她师父照料,将来之事未可知,只是他们一定会很好。”
    他说话的语气轻的像呢喃,分毫与儿女面前严厉的模样无关。
    洛夫人柔美的脸上泛起微笑。
    她已经不是十分年轻,沉珂久积,面色也不如平常人红润好看。
    洛君望着她的眼睛,她目光是沉静的,多年前他爱恋的明明是个人鲜艳明丽的女孩。
    洛家独女,小字折鸢。
    他还记得女孩扬着小巧的下巴瞪他,眼睛温软的,像是受半点委屈都要哭出来。
    他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便将这个女孩放在心尖捧了二十余年。
    恍然今日,料往事纷飞如梦。
    只有将身边人拥进怀中,他方能安眠。
    一转眼九月初八。
    洛和铃的生辰,洛家门庭若市,宾客盈门。
    杳城所有洛家的产业都挂着红绸,几个大酒楼里,流水宴客,只要往来经此,提笔写一句吉祥如意的话,皆可进门吃席,分文不取。
    便是乞丐,都能在设好的布施摊子里,一日三餐领两个大肉包子,一碗粥。
    这样大的事,裴家自然要来。
    裴染一到,冲下马车一溜烟不见。
    裴夫人气的发笑,碍于人多,不好发作,也就由着她去了。
    料想也知道,她整日念叨着洛和铃,如今着急成这般自然是要去见小寿星。
    裴染熟门熟路到了玲珑榭,还未进门便听见有个少年的声音。
    她怀里抱着给洛和铃的生辰礼揭帘进屋,先是对着洛和韵狠狠瞪了一眼。
    洛和韵正端着杯盏,吓到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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