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谈

17.梦中

    
    是夜,宿清怡从修炼中醒来,桌边无人,无极子前辈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修行去了。
    宿清怡早早洗漱躺下休息,平日里都要躺下一刻钟方能入睡,而这次几乎是她刚躺下放缓呼吸,便进入梦中。
    这是一座热闹的小城,道路两边能听到小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小男孩从酒馆出来,手中提着一只打酒的葫芦。
    这时一个干瘦的男子拦住了去路:“这不是陆小九吗?又来给你爹打酒啊?叔跟你说你爹对你不好那不是你亲生的爹,酒给叔喝叔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酒馆中坐着的人哄笑成一团,有人不嫌事大的道:“赖老六,娃子不是陆大生的,是你生动的啊?他婆娘什么时候也是你婆娘了?”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常在酒馆里坐的的这些多是口上不怎么积德的‘赖货’,他们自己也知道的清楚,通常相互取个诨号都是‘赖’字打头,仿佛这样就谁也不吃亏了。
    赖老六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道:“老子的儿子老婆多了,都养在别人家呢。”
    这些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逗弄小孩儿,尤其是散布一些娃娃不是他家爹娘自己生的之类的,当然他们敢这样说也是挑人的。
    男人在家乡小城谋生的,为人凶悍的他们不敢。
    只有那些男人不常在家,在外谋生,或者是格外懦弱小孩儿都敢吐口水的那种,他们才敢这样张嘴胡说,骗乃至是抢小孩儿的酒喝。
    被叫做陆小九的孩子听他们这样说坏话怒不可遏,一下子抱着赖老六的腿咬了上去。
    这一口咬的用力,直接就咬穿了一块皮肉。
    赖老六惨叫一声:“啊啊啊,你个兔崽子想死啊!”他用力一扯,撇开了陆小九两只胳膊,将小孩儿甩出去足足有一丈远才落地。
    陆小九当时便吐了一口血出来,张开嘴上下几个门牙全数掉了,他不足七岁,正在换牙的年纪,这奶牙不太经用。
    赖老六腿上活生生扯掉了一块肉,虽然不大,但真的疼,顿时血流不止湿透了大腿往下黑黝黝的裤子。
    这人是地痞那一挂的,若陆小九今日任由他抢了酒,说几句难听话,日后变本加厉流言成虎不是不可能,一眼看上去很宁静的小城里也有很多不宁静的事。
    这一口咬下去,激出了赖老六的凶性,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瘸着腿到陆小九身边,狠狠的几脚就踹在了孩子脆弱的肚腹位置。
    刚刚那一摔本就站不起身的陆小九,一口血喷出来,蜷在地上不动了。
    这变故生的太快,原本还在哄堂大笑的人眼看貌似出了人命,夺路而逃散了个干净。
    就连路上的行人都远远的绕开,一看不忘酒馆边上看。
    酒馆边上的胭脂铺里走出举着擀面杖的粗壮女人来:“又闹什么,酒馆闹酒馆的,天天打扰我胭脂铺子做生意,瞎了眼的酒老陈,你这马尿馆子开哪里不行,偏偏开在老娘旁边上,今天不打瘸你的腿我!”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酒老陈的酒馆子天天坐着一群地痞无赖,好人家姑娘媳妇哪一个还敢到她家的胭脂铺子来买胭脂?
    胭脂铺的老板娘是个专治地痞无赖的母老虎,一擀面杖舞出武林高手的气势,至少在小城里,她是很多地痞都绕着走的人,那些绕着走的多数是被打过,少数是亲眼见过她打人的。
    外号就叫胭脂夜叉。
    这回正赶上胭脂夜叉算账,这个月胭脂没卖出去多少亏了本,本就气恼的很。门前闹哄哄一片,让她想起自从酒馆子开张她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就愈加恼火。
    岂料她举着成人手腕粗的大大擀面杖子出来,就瞧见自家门口不远处蜷缩这一个生死不知的孩子。
    胆小怕事的酒老陈已经在上门板子了,酒馆门口一哄而散好多人,任由他们跑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胭脂铺子犯的事呢。
    她一把揪住酒老陈衣领,手一使力,就将干巴巴的小老头提起来,脚尖不着地了。
    酒老陈吓得不轻:“不是我,这事真不赖我,是赖老六和赖二头那两个混蛋闹事,人也是赖老六打的,他们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冤枉啊。”
    胭脂夜叉一手高举擀面杖作势要打:“那是谁家娃娃,死在这里生意还做不作了,就没见过你个倒霉催的老东西脑子灵光过,真出了人命,你蹲大牢去吧。”
    “哎呦那可要了命了,冤枉死啊,这是那个商帮走货陆家的崽子,买酒来的,他都出了酒馆的门了才出事,跟我没关系啊。”酒老陈早就被胭脂夜叉打怕了,奈何酒馆子生意一向不错,为了钱财,就是挨打受挤兑,他也没想过把就铺子换地方开。
    胭脂夜叉气的把这小老头子丢在地上,擀面杖指着他脑袋说:“这事情不好收场,你脑子清醒到时候就做个证人,赖老六和赖二头不去蹲大牢打板子,就得闹到咱们头上。”
    孩子出事的地点可是他们两家的门前。
    胭脂夜叉匆匆说了几句防备这胆小的脑子不清楚开溜逃跑,到时候越闹越麻烦:“去带上银子,跟我一块把孩子送药堂去,出了人命你就等着阎王抓你下地狱吧。”
    “好好走,老婆子你在家看着酒馆啊。”酒老陈赶忙拿了钱与自家老婆子交代。
    胭脂夜叉已经去把人事不知的陆小九抱了起来:“我家铺子的门给锁上,敢丢了东西你家一样不少的赔给我。”
    “哎哎哎,快走啊,这娃娃进气多出气少了。老婆子把胭脂夜叉的门先锁了,先用咱家的锁。”
    酒老陈一边催着胭脂夜叉快走,一边还嘱咐着自家脑子不太灵光的老婆子。
    幸好药堂不远,一进药堂两人就叫大夫:“大夫救命啊,快看看这孩子”坐诊的老大夫赶忙将他们带到角落的木床上放下。
    把脉又看了伤道:“这孩子一身的伤,谁家的人赶快将他爹娘叫来吧。”一条街上做生意的,酒老陈与胭脂夜叉这两位冤家死对头,老大夫可谓如雷贯耳的晓得。
    “这孩子在你家买的酒,你知道是哪一家的,叫人去。”胭脂老虎指挥酒老陈道。
    酒老陈抬脚就走,胭脂夜叉在后边扯着领子道:“钱呢,钱留下,叫来了人就跟人家说清楚,还有叫他家人报官去,不然那两个泼皮定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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