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全家都是反派,我怂了吗!

第225章:中箭

    
    迷雾笼罩着长长的巷子,晨光蒙昧中,一辆青布马车驶出了卫府。
    在巷子里分布的眼线,当即派人骑马跟了上去。
    一刻钟过后,有辆轩车晃悠着出了卫府大门,消失在了迷雾深深的巷子尽头,在街巷转角,有辆马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三辆马车出了卫府,与前车反向地去往了御临街,眼线派人紧紧地跟了上去,这一去才知道,他们被狠狠地摆了一道。
    第一辆马车去到了一个豆腐作坊,而后分派出三辆马车去往了三个城门,后面两辆马车如出一辙地去往了布坊、油坊,一下子有九辆马车驶向了四大城门口,那些眼线全给急疯了。
    有了上次魏廷沛闯入卫府,被廷杖致死的教训在,又加上楚兰枝诰命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至少在京师城里,他们不敢上去掀开车帘,公然冒犯到她。
    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严守城门口,彻查布坊、油坊、豆腐坊出行的马车,堵死一切出口,不让楚兰枝有出城的可能。
    就在他们查遍了三大作坊的马车无一所获时,被告知三大作坊和邻近的酱坊、磨坊和纸坊是相通的,就在彻查三大作坊的马车时,这些邻近作坊的车子草草地核查后出了城门,有三辆车子已然疾驶在通往临安的小道上。
    眼线们兵分三路,当即骑马追击而上。
    而此刻的卫府,门口的侍卫寥寥无几,及至夜幕降临,有粮草官拿着楚兰枝亲笔手写的书信,上门找到了张世通。
    “这位管事,卫夫人给远在前线作战的戍卫营捐赠了七车粮草,我奉长官之命,前来托运粮草。”
    张世通细细地看过那封信件后,抬头说道:“确有此事,夫人事先就吩咐过我将粮草整车装好,大人屋里请。”
    俩人先后脚进了卫府,不足三刻钟后,七辆满载着粮草的板车便驶出了大门口,向着城门口缓缓走去。
    东城门的守卫在查验过公函后,照例拿着刀剑往稻草车中刺去,只是在刺向麻布袋里的粮食时,粮草官伸手拦住了他,“这次装粮的麻布袋反复使用了七次,你这一剑刺下去,我这一车粮都得崩散在地上,行个方便,翻翻就好。”
    守卫没怎么为难他们,随手翻了车上的几袋粮食后,就将他们放出了城门。
    一行人赶夜路,举着火把来到了荒郊,为首的粮草官命属下卸去平车上的粮食,翻出了底部的红木箱,打开木盖,将楚兰枝从箱子里拉了出来。
    年年和钱清玄从后面的平车上跳下来,急急地朝楚兰枝奔了过来。
    “娘,你有没有憋坏身子?”
    “师娘,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定要说与我听。”
    楚兰枝在他俩一左一右地扶持下,缓步走下了马车,就见粮草官跪拜在她的面前,朗声道:“属下王勉,乃户部仓廪的粮草官,此次奉誉王之令前来护送卫夫人前往北境,誓死护卫夫人和公子周全。”
    “王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车上说话。”
    王勉领着楚兰枝三人上了马车,他亲自驾着马车向前驶去。
    车厢里,钱清玄拿出包里的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清汤,啃着肉包子吃。
    “师娘,我们要不要骑马上路?这粮草营行军速度太慢,就怕太子的手下回过神来,发现这是声东击西,再追上来就麻烦了。”
    年年嘴里鼓鼓地嚼着肉包子,目光紧紧地看了过来。
    “不可骑马,”楚兰枝跟随着车厢左右摇晃,“我给那些眼线埋下了千头万绪的线索,他们理不清剪还乱,一时间不会怀疑到粮草营上。”
    “何况各州府郡县的驿站里,到处都有太子的眼线,倘若我们骑马一路北上,还没等到边境诸城,怕是半路上就被太子的手下给拿住了。”
    年年和钱清玄点头如捣蒜,对此颇为认同。
    “娘,每次城门核查,我们还要不要钻木箱里?”
    楚兰枝看着他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钻。”
    北境的戍卫营在死守城门四个月后,连着三日,向着城外的突厥发起了反攻。
    先是方显在函阳关亲率骑兵连,正面迎战突厥的王牌之师,捷报频频传来,大有将突厥军队赶到百里荒漠的架势。
    “报,方都指挥使司歼敌三千余人,俘虏突厥步兵一千余人,收缴粮草十石。”
    卫殊对此战绩颇为满意,“传我令下去,穷寇莫追,命方显率兵即刻退回城门,突厥气数未尽,眼下还不是全歼敌人的时候。”
    “属下遵命。”
    又过了一刻钟,卫殊在营帐里踱步慢走,迟迟地等不到蔺甲从虎峡关传来讯息。
    他望着府衙门口的方向,暮霭沉沉的天色里,落下的红日很快隐没在了山峦里,这一仗若是打到天黑,怕是会徒生变数。
    他静默了片刻,而后大步走出了门口,骑马向着虎峡关城门疾驰而去。
    蔺甲站在城门上,亲自指挥作战,两方势均力敌,眼看着天色渐晚,若战事继续这样胶着下去,定会让哥史罕的骑兵趁机溜走,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虎归山。
    骑兵在沙场上对冲厮杀,徐希冒着被箭羽流矢射中的危险,频频地冲出城门外救人,她用纱布绑缚在断肢的近心端,强行止血后,将伤员一个个地拖回到城门里救治。
    蔺甲决心给突厥的骑兵连一次重创,他撤回前方的战车和兵甲,命弓弩手上城墙,在突厥骑兵连乘胜追击地杀过来时,万箭齐发地要将他们射成靶子!
    卫殊骑马赶到虎峡关,就见城门口一片混乱,戍卫营的士兵毫无章法地冲进城门,远处的沙场上箭矢如雨般落下,他登时火冒三丈,朝城墙上的蔺甲喊了话,“你的兵全线撤回没有,这么急着放箭,中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蔺甲单膝跪在了地上,“回禀将军,戍卫营的大部已经撤到城墙外。”
    这时就见一个医女急急地跑到卫殊的马前,急呼道:“将军,求求你救救徐娘子,她在城墙外搜救伤员,至今都还没回来!”
    卫殊大喝了一声,“把城门全部打开,让前线士兵全部撤回城内!”
    夜色初降,他抢过守卫手上的火把,逆流冲出了城门口,蔺甲看着那团火焰大惊,速速冲下城楼,抢过一匹战马便追了上去。
    卫殊在城墙外疾驰了一圈,借着飘渺的火光,他很快找到了架着伤员往回拖的徐希,突厥的骑兵追击而上,他甩手扔掉了火把,拔剑就挡住了敌人射过来的流矢。
    “徐希,上马!”
    “我手上还有伤员!”徐希征愣后,下意识地回了他道。
    “伤员放我马上,将军,你带着徐娘子赶快撤回城里!”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马冲了过来,蔺甲捞走了伤员,卫殊掳了徐希到马背上,俩人毫不迟疑地朝渐关渐小的城门里冲去。
    身后流矢飞来,就在卫殊踏马飞进城门的刹那,徐希听见一支箭羽破空而来的尖啸声,沉闷地钝在了身后的胸膛里。
    她惊慌地回过头,就见卫殊一脸痛苦地勒停了战马,脸上挂满了虚汗。
    “卫将军,你中箭了?”
    蔺甲将伤员交给手下的士兵,猛地跳下马背,跑上前来,双手托扶着卫殊下马,他见卫殊左上臂中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要害的部位。
    徐希见蔺甲伸手要拔箭头,伸手拦住了他道:“箭上有毒。”
    她看着卫殊迅速苍白的脸,用纱布紧紧地勒住他的肩头,减缓毒血的吸收,垫上手帕,让蔺甲用刀削去箭羽,“卫将军,准备拔箭了。”
    卫殊紧蹙着眉头,恍惚地点了点头。
    徐希沉痛地看着他,她用手帕抓住箭身,因箭头倒刺,她将箭头从上臂捅出去,再抓住箭头将整支箭拔走。
    卫殊飙出了一身冷汗,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徐希往伤口上倒金创药,用纱布包扎止血,而后由蔺甲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府邸。
    方显、苏世卿和宋嘉佑从战场上回来,得知卫殊受伤后,将蔺甲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怎么能在戍卫营的将士还未全线撤离的情况下,就下令放箭?你急这一时半会儿做什么!”
    “要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以死都不能谢罪!”
    苏世卿还算冷静,他伸手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甲师傅,如何都拉不起人,他凛然了神情,以下犯上地说道:
    “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如何部署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突厥随时会反扑回来,如何应战,如何排兵布阵,才是当下该探讨的问题,与其责罚甲师傅,不如让其将功补过。”
    “甲师傅,请起来。”
    蔺甲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方显和宋嘉佑也跟着走了过来,商谈着下一步的战事布局。
    卫殊中毒不深,就是发烧不退,躺在床上昏浅地睡着。
    徐希熬煮了中药,一勺勺地喂进他嘴里,而后拿了手帕,轻轻地擦拭他的嘴角,将药汁抹去。
    她既内疚又自责,明明是她冒的险,却让卫殊替她受了罪,还好这支箭上涂的不是箭毒木,不然见血封喉,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徐希隔着泪眼,看见卫殊嗫嚅地张着嘴,不知在说些什么,她放下药碗凑了过去,“卫将军,你说什么?”
    卫殊呓语着,声音含糊不清。
    徐希侧了头,把耳朵贴近他嘴边,听见他一声又一声,喃喃不断地唤着,“娘子……娘子……”
    她缓缓地挺直了腰杆,神情潦草地看着他,低低地问着:“卫将军,你救我,是不是因着楚娘子交代过你,要照顾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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