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者的迷途

8

    
    于是之后在娜由柯娜神教的办公室内,菲利斯克无聊地用指尖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面前堆叠如山的文件早就已经被他完美的处理完毕。
    “那两人没来么?为什么呢……”
    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个黑发少年以及蔚蓝色头发少女的身影,就坐在马车上,坐在…教会圣女米莉儿的身侧。
    “应该是叫做鸦溪和瑟娜吧?”
    原本宴会举办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试探对方的底细,虽然是圣女带来的“朋友”,菲利斯克也不得不小心对待。
    娜由柯娜神教目前的局面非常严峻,更准确的来说,是由菲利斯克管理的,来自王国北部的北方教会形式严峻。
    魔潮的突然出现、圣女的预制能力减弱、贵族的施压,无论是哪一件事单独拎出都是一件麻烦事,在目前,它们似乎合拢到一起了。
    也许一些小事的忽略就是击垮北方教会的最后稻草,为了北方教会能够继续下去,菲利斯克不得不小心对待每一件突发之事。
    所以,在圣女一次突兀的出行后,又突兀带回的“朋友”,无论怎么想都很可疑。
    无论是从他们出现的时机,还是出现的地方来说,每个地方都有不可细说的“巧合”,菲利斯克坚信,巧合的巧合一定是他人所为。
    办公室哦的门突然敲响,这种时间还会来找菲利斯克的人只有一个了。
    “进来吧。”
    “是,打扰了,菲利斯克大人。”
    衣着教会服饰的阿斯达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份文件,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交给了菲利斯克。
    “哦?是么?来自边境的冒险者……”
    资料并不完美,只有只言片语,他们的来历也仅仅在冒险者公会的资料上有所勾勒,至于目的之类的完全找不到,所以二人的出现无疑是非常可疑的。
    “菲利斯克大人,我认为这俩人很可疑,但是遵循着教会的原则,我们也不能随意监视他们,所以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么?让我想想。”
    本不擅长这方面的阿斯达提出了忧虑,这更让菲利斯克确信了对方的可疑。
    可是……教会能使用的人员不多,要是将现有的人员拿去监视那两人,不说圣女米莉儿是否会为此生气,就连教会本身也无力承担如此的人员调动。
    可如若放任两人不管,一个随时会迸发的风险便出现了,菲利斯克绝对不想去和风险打赌,这是绝对危险的行为。
    但,风险也能变成利用的东西,只要使用得当,把风险化作收益也并非不可能。
    于是,一个想法很自然地从菲利斯克内心升起,这个想法是大胆疯狂的,甚至会左右北方教会未来的命运。
    “菲利斯克大人?”
    阿斯达有些担忧地看着面色逐渐变得严肃的菲利斯克,后者立马装成了很无所谓的模样:
    “我记得他们不是冒险者么?直接向他们指定发布任务好了,那就干脆让他们去清理魔物好了。”
    “可是教会的资金……”
    对于菲利斯克的提议,阿斯达面露难色,要想驱使冒险者行动,首先需要准备好悬赏的奖励,问题却恰好在这……
    为了弥补魔潮带来的损失,教会把大部分资产变卖,剩下的少部分资金也仅能堪堪度日,用来做这些短时间无法获利的事,恐怕要不了多久教会就会陷入资金短缺的状态中。
    “无碍,阿斯达,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好的,菲利斯克大人,我这就去吩咐。”
    “等等。”
    “菲利斯克大人?”
    在阿斯达即将转身离去时,菲利斯克又叫住了他,后者稍显疑惑地等待着菲利斯克的吩咐。
    “去发布任务委托,并由你亲自去邀请鸦溪和瑟娜加入清理魔物的队伍,这一次务必让冒险者们一口气将魔潮遗留下的魔物消灭掉。”
    “可是菲利斯克大人!教会现有的资金剩余!”
    “行了,你只管去做,剩余的事情我会另外处理妥当的,不必担心。”
    阿斯达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菲利斯克的面庞,又将想说的东西咽了下去。
    “是的,菲利斯克大人,我这就行动。”
    目送阿斯达离去,无形的压力降在了菲利斯克的肩膀两端,纵然他平时总是一副很随性的样子,他的苦恼与忧愁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北方教会因此没落,甚至在自己手中消亡,那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呢?
    那个作为自己人生中一道光的人,那个让自己能够为了教会繁琐事物努力的人,那个令自己一直处于仰望状态的人。
    “那之后,您去哪了?”
    菲利斯克看向门口,似乎那个身影仍然停留在门口的那一侧,一如既往地准备走进他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准备坐在他的椅子上……
    可是时间终归是过去了,发生的事也不会改变,他所做的一切似乎成了一纸空谈,为了世界也好,为了人类也好,一切都变成了谎言。
    从光荣的大主教到目前叛逃的罪人,以及让自己背负了不耻名讳的西修格,在他被打上罪人标签的那一天,菲利斯克仍旧历历在目。
    圣殿之上,三个大主教站在那里拿着最后做出决定的纸张,说出了那句话:
    “我宣布!剥夺西修格北方大主教的职位,并,追加他以盗窃圣器图谋不轨的罪名!”
    当话语落下之际,台下的菲利斯克随即就被在场所有人投以怀疑的目光,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其他的教会成员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大主教的骑士。
    尽管菲利斯克想要找到任何关于西修格大主教盗走圣器是虚假的线索,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对他罪行的确认。
    无论是失窃的圣器也好,还是没有做出的解释也罢,貌似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西修格本人在陈述着自己的罪状。
    然而奇怪的是,对于那个人做出的事,菲利斯克竟然做不到滋生出一丝憎恨,就仿佛他做的事就是正确的,只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不能理解他罢了。
    “若是您在这里,一切会是怎样呢?”
    抽出办公桌的抽屉,里面安然地躺着那个人的画像,灯光很暗,暗到无法让人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有那明朗的笑容刺破了黑暗的笼罩。
    菲利斯克凝视着被昏暗光线吞没的脸,仿佛对方正像这副画一样,渐渐被黑暗渲染。
    骑士的内心又再一次发生动摇,平静的内心泛起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说到底,我也只是您的骑士啊。”
    长叹之余,菲利斯克撑着桌面起身,推开压在桌面上的文件,下面赫然躺着一封书信。
    ——署名:莱茵·布鲁斯拖·谬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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