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义穿着朱祁镇的明黄睡衣,连夜赶回皇宫,时值四更十分,接近天亮,按照沈剑南指示的路线,顺着勤政殿屋顶的缺口,顺了下去,进入里面,周公义欣然欣喜,瞧了瞧周围的环境与设施,不禁赞叹,说道:“到底是皇宫,就是不一样啊,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啊,奇珍异宝太多了,这要是拿他一两件,足够整个萧山一辈子用不完了。”
周公义徒步走了一圈,真是开了眼界,头一次来皇宫内院,总是觉得什么都新鲜,拿起每一样的东西都很喜欢在手中把玩好一阵子。
眼看天快亮了,周公义道:“我该睡一会了,感受一下龙榻是什么感觉。”脱下龙靴,躺在了床上,只觉床上柔软异常,被褥丝滑,还透着一股香气,笑道:“龙床就是龙床,真是舒服,可比萧山的硬板床好上千万倍,只是可惜,只能睡三天,要是一直能睡在这里,简直是极好的了,这次勤王成功,皇帝肯定会有所奖赏,我就朝他要一张像这样的床好了。”
刚刚躺下没多久,殿外执勤的侍卫便叫道:“皇上,天已经亮了,您该起床了。”
周公义抬眼,不觉阳光已经照射进屋中,叹道:“这么快,我还没舒服够呢。”随即缓缓起身,找寻着皇帝的龙袍,但见龙袍整齐的摆放在旁边香案上。
“衣服放的这么整齐,这个皇帝看来还很整洁啊。”周公义走过去,随手拿起衣服,开始穿。
此时外面走进来两个宫女,大惊说道:“皇上,请让奴婢们为皇上更衣。”
周公义一怔,心道:“对啊,皇上哪有自己穿衣服的,险些整露馅了。”淡淡说道:“朕着急有事要办,所以就自己动手了。”
两个奴婢上前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周公义顿时感到有些不舒服,平生从来没有让别人给自己穿过衣服,心中暗暗叹道:“皇帝的生活简直是太奢靡了,连衣服都要下人给穿,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动手,嗨..。。”
衣服穿好了,周公义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只是呆呆的站着,两个宫女也呆呆的站着,似乎在等待皇帝指示,周公义暗自寻思,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宫女应声退下,周公义心道:“皇帝每天早晨第一件事该干什么呢,来时匆忙,忘了问了。”但看看前面便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堆本子,料想那些本子定是奏折,随即走上前,一本一本的翻阅着。
周公义打开最上面的本子,里面的内容是黄河水患,朱祁镇在下面已经批阅,调集国库以前两白银去赈灾以及修缮渠道水坝。
“看来此次皇帝南巡应该是视察这件事情。”周公义自言自语。
接着看着第二本,里面的内容让周公义惊奇,内容是几个尚书联名检举曹吉祥,以东厂之便利,光树党羽,图谋不轨的事情,下面没有皇帝的批示。
周公义踌躇道:“这本皇帝难道没有看,不对,肯定是看了,但也投鼠忌器,没有什么实据,奈何他不了,想必皇帝心中了然,不动声色,赶巧,这个时机到了。”
“皇帝,内阁大学士,徐有贞大人求见。”门外传报。
周公义一惊,镇定说道:“让他进来。”
徐有贞缓缓而进,行君臣大礼,跪叩道:“臣徐有贞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周公义刚说出去,顿时觉得失态,皇帝怎能这样说话,一点威严都没有,随即转换态度,换了方式说道:“徐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徐有贞慢慢战起,等待皇帝问话。
周公义咳嗽一声,压了压嗓子,慢声慢语,说道:“徐爱卿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吗?”
徐有贞道:“回皇上,微臣昨日听说皇上已经决定三日后南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公义怔住片刻,心道:“此人大名曾经听过,一向清正廉洁,不结党营私,但是时值多事之秋,就说不准了,保不准是与曹吉祥勾结,我且先试探一下。”笑道:“昨日朕与曹卿家已经商议过了,曹卿家说三日是大好的日子,有利于出行,曹卿家还悉心的安排了宫中一切事物,这个曹卿家啊,真是忧国忧民啊。”
徐有贞淡淡说道:“南巡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曹吉祥的意思啊?”
周公义笑道:“当然是朕的意思了。”
徐有贞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老臣请求皇上取消南巡。”
周公义听出点门道,急忙问道:“为什么?”
徐有贞似乎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道:“皇上,南巡,可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啊,所过之处,都要哪些珍贵的东西进献,会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啊,隋朝的杨广就是出巡导致的灭国啊。”
周公义内心赞赏徐有贞,觉得他是个忠臣,但是他说的这些话,真正的皇帝却没有听到,表面上应该像真正的皇帝一样,怒喝道:“什么?你把朕比成了杨广?你好大的胆子。”
徐有贞惶恐,急忙跪下,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不愿皇上重蹈覆辙啊,当年皇上轻信了宦官王振的教唆,才御驾亲征,导致失手被擒,曹吉祥一伙才拥立郕王登基,皇上遭受了七年牢狱之苦,才使得复辟,今日不可再受蒙蔽了,老臣年迈,死不足惜,也要劝谏皇上,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啊。”
周公义听罢唏嘘不已,叹道:“徐爱卿果然忠君爱国,但是曹卿家也是一心为了百姓,你们都是朕的贤臣,千万不要在背后互相诋毁啊。”
徐有贞情绪不稳,道:“皇上请明察啊,老臣并不是诋毁他,他与石亨两人狼狈为奸,自恃拥立有功,肆无忌惮的培植党羽,近年来,东厂西厂,再加上石亨统辖的御林军,足有十万于众,皇上你想想,您手里的亲兵还有多少了。”
周公义暗暗发笑,自道:“你这些话应该跟皇上去说,我哪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啊,让我怎么回答你呢。”胡乱说道:“徐爱卿,凡事讲究证据,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能污蔑别人啊,小心自己人头不保啊。”
徐有贞一怔,缓缓说道:“如今老臣已经老了,不怕死了,老臣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害了于谦这样的功臣,如果有于谦在,今日曹吉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所以老臣要弥补当初的过错,除掉曹吉祥与石亨这两个奸贼啊。”
周公义暗道:“曾听四哥说过,在政变之时,他就是被于谦设计救出来的,也算是四哥的恩人,原来是被他害死的,看样子,这个徐有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与曹吉祥合不来,担心被害,所以来个先发制人。”笑道:“徐爱卿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人家曹卿家还极力推举你为辅国公,在朕出巡时让你监管宫廷大事呢,足见曹卿家心胸开阔,能容人啊。”
徐有贞不屑说道:“他能有那么好心,他是想用高官厚禄封住我的嘴,让我不要坏了他的好事吧。”
周公义有些厌其烦,道:“好了,徐爱卿,朕不想听你说下去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就退下吧。”
徐有贞依然不肯离开,接着道:“皇上,你就听老臣一句劝吧,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啊。”
“够了。”周公义冷喝一声,直将徐有贞吓得一哆嗦,接着道:“朕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朕心中早有定数,如果你不想死的这么早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徐有贞被周公义一顿痛骂,心中无奈,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叹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老臣无话可说,
愿皇上保重吧,老臣告退。”
周公义自道:“这个该死的徐有贞,想坏事不成,真是老糊涂,与曹吉祥作对就是鸡蛋碰石头,我能跟你说我们已经有了对策了吗?真是可笑,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安心的当好自己的职好了。”
周公义叹道:“哼,一天的大好心情差点被这个糟老头子给搅和了,皇宫这么大,好玩的地方肯定很多,我只有三天时间,应该出去走走。”
周公义走出殿外,外面的侍卫道:“皇上想去哪里?”
周公义道:“朕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走走,舒展一下筋骨。”
侍卫道:“奴才们陪同皇上。”
周公义道:“不用了,朕想自己走走,你们谁也别跟来。”说罢大步朝前走。
侍卫似乎没有听到周公义说话,一直跟在后面。
周公义觉得奇怪,怎么连皇上的话都不听,莫非是曹吉祥下的命令,是在监视着皇上。冷冷说道:“叫你们退下,没有听到吗?再跟着全部拉出去斩了。”
侍卫说道:“曹公公吩咐奴才们寸步不离的保护皇上,不敢有失啊。”
周公义怒道:“你们是不是眼睛里只有曹公公,没有朕这个皇帝了,曹公公还要听朕的呢,你们到底是听谁驱使。”
侍卫们不再说话,也不再跟随,周公义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一处花园里,园里的花草开的茂盛,鲜艳,吸引了周公义的眼球,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整个人陶醉在花丛中,闭上眼,感受着清新的气息。
曹吉祥快步跑了过来,道:“皇上,原来你在这啊,让老奴好找啊。”
周公义慢慢睁开眼,淡淡说道:“朕在呼吸新鲜空气,曹卿家找朕何事啊?”
曹吉祥道:“江南那边上书期待皇上早日到来,还有不少进献礼品的礼单,请皇上亲自过目查收。”
周公义淡淡说道:“原来就是这事啊,等朕欣赏完美景在回去查收吧。”
“不行啊,江南使臣还在大殿等候呢,急着回去复命呢,皇上还是先回去吧,美景明天可以在赏啊。”曹吉祥极力相劝。
周公义拗不过,无奈道:“好吧,那就回去。”说罢,迈步朝着旁边小院里走去,其实自己根本忘记了来时的路。
曹吉祥惊疑道:“皇上,你要干什么去,回去的路在这边。”手指着另一面。
周公义瞬间怔住,好在头脑灵活,机灵的说道:“哦,我见那院里的树木长得很好,想顺便过去看一眼而已。”
走在路上,周公义内心想着,该如何应对与曹吉祥接触,这个老东西一看就是个老狐狸,万一哪里弄错了,就会被他发现,事情就会功败垂成。使得周公义处处小心谨慎。
回到勤政殿,周公义道:“曹公公,你们先下去吧,朕有些累,想躺一会,礼单一会叫人送出去。”
曹吉祥道:“使臣就在这里,皇上几眼就会看完,为何不当面移交呢?”
周公义叹道:“既然快,那好吧,我就批完再休息吧。”
使臣将礼单呈上,周公义打开一看,瞠目结舌,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暗暗叹道:“哪里搜刮来的这些值钱的宝物,竟然有唐代颜真卿的真迹,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这两样东西都是山西巡抚吴谦所进贡,看来此人也是个大贪官,应该留意一下。”
周公义道:“礼单上的宝物朕已阅览,朕都很喜欢,使臣代朕传话,所有江南官员,等朕南巡归来,一一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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