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完石头的张远当然是撒腿就跑,他又不傻,虽然心里很盼望傅云伏法,但这个执行者可不一定得是他自己。
这里好歹都是拿钱办事的私兵,让这些家伙顶在前面才对,他张远能把傅云他们的行踪暴露出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没跑出两步,张远就看到自己两侧和前方都被光芒照亮了,一条长长的人影从他的脚下延伸出去,越到远处越显得模糊。
不用说,这肯定是傅云又用了那一招。
这次傅云的魔术没太奏效,毕竟两边的距离在这里摆着的,傅云又不可能亲自冲到私兵面前发动。
然而话是这么说,秦牟周围的私兵还是吃了狭小空间的亏,再加上这里原本很阴暗,突然的强光还是致盲了私兵们一段时间。
其实秦牟在出来之前,并非没有跟私兵们说清楚傅云的厉害,但私兵本来就不是正规军,况且连西山城的正式军队都松松垮垮,这些私兵又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这边没有被强光闪瞎的就只有张远和秦牟,以及当向导的方大眼。
倒不是说方大眼听话,只是他的警惕心被发生变化的通道给激起来了,先前也是他敏锐地察觉了异样,告诉了旁边的秦牟。
所以强光出现的一瞬间,方大眼就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与私兵队伍相比,祈厄会的战斗力看上去要强上许多,随着傅云得手,所有埋伏起来的战士都从先前躲藏的空间里冲了出来。
而且在傅云的特别关照之下,张远变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祈厄会的人都恨不得追上张远把这个家伙大卸八块。
但追是不可能让祈厄会的人追上的,张远刚刚都是拉到极限距离扔的石头,要还能被人追上来那就是实打实的笨蛋了。
一冲回人堆里,张远就躲到了私兵们的后面,只把脑袋露出来看着对面狂奔的人群。
如果私兵们还捂着眼睛的时候就被近身,那战斗也就没有悬念了。只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祈厄会的人才跑到一半,私兵们就恢复正常,不再受强光的影响了。
私兵们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臂后,都是勃然大怒,他们觉得自己遇到了很掉面子的事情,于是全部拔出刀剑,齐齐指向冲过来的祈厄会余孽。
“劳资也会光剑术!”有私兵混在人群里大声骂着,同时催动体内微弱的魔力把手里的武器点亮。
同样因为距离的关系,一个两个光剑术没什么效果,只是一大片光剑聚在一起,那就有非凡的威力了,强光直刺得祈厄会战士们睁不开眼。
但大家伙不受影响。
张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西山城守将童汉方几句,这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得,能蠢到把两个这么大的祸害给放走了。
虽然陈恩绪已经言明,都是祈厄会的人假扮了士兵,因此才从他手下的私兵那里骗走了傅云和大家伙,但这并不意味着童汉方没有责任。
先不说陈恩绪是否有袒护之嫌,光是童汉方借力于私兵群体这一点就问题巨大,而且事发之后也不尽快派人去交接囚犯,最终才酿成大错。
别人私兵协助捉拿坏人是公民义务,而同样的事情放士兵身上就该是责任。
所以说他童汉方责无旁贷。
不仅仅是张远因为大家伙而头疼,秦牟在一时间也是觉得无计可施。这不怪他没有做好准备,但他到底是没亲眼见过这个铁皮罐头一样的存在,现在看到了才知道果真是好大一个家伙。
在两次战斗当中,大家伙一手残疾一手负伤,断掉的右手变成了一把连在手臂上的刺剑,而没完全恢复的左手上则是举着一面又厚又重的大木盾。
祈厄会的不少人就躲在大家伙后面往前冲,让秦牟分辨不出对手究竟有多少人。
但即便如此,秦牟也不是吃素的,他战前托大,却也并非全无准备,他为大家伙准备的对手便是他自己。
秦牟一声爆喝,拔出武器对上了撞过来的大盾。这大家伙强在力量,而他秦牟则是在魔法上远胜对手,两人初一交锋便打了个平手。
张远到现在才知道,秦牟用的居然是火系魔法。
居然二字并不过分,因为从常理上来讲,人的性格都是和修习的魔法属性相关的。水系平和,火系暴躁,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眼前的秦牟却是异类。
张远看秦牟不苟言笑,一度以为他是星月系或者光系的。
“喝啊!”思绪回到以前的战斗上,张远看到秦牟咆哮着用手中带火的大刀披在了木盾上。
在力量上的弱势,让秦牟当场后退了两步,但从刀刃上席卷而上的热浪很快就帮他挽回了劣势,木盾上噼里啪啦烧灼的声响逼得大家伙想不退都不行。
退慢了,木盾都能被热刀给烧穿。
大家伙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了,他大吼一声,将右手从盾牌后面探了出去,那柄闪着寒光的刺剑直指秦牟的胸口。
秦牟却是毫不畏惧,双手握住燃火的大刀,迎着剑锋就是一刀,把刺剑弹到了一边去。
张远不禁暗自喝彩,当初自己和申负对付大家伙,都是费了半天工夫,而且最后也都不是靠正面对抗取胜的。
但如今的秦牟,直接就和大家伙硬刚,看来果真有两把刷子。
击退大家伙的刺剑义肢,秦牟不进反退,将将避开紧随其后的盾击。而这短短的交手之后,两边的喽啰们也撞在了一起,各自找到对手以后战成一团。
只有张远躲在后面,完全没有参与到战斗当中的意思。他虽说也准备了一把长剑和打造好的飞刀,但此刻能不暴露实力自然是最好的,他最多等自己这边陷入弱势之际,再考虑用飞刀偷袭一下傅云。
哪知道张远不想招惹别人,却偏偏有不长眼的家伙送上门来,一名祈厄会的战士早早地就盯住了张远,这会儿直接越过人群来找张远了。
战士狞笑着举剑向着张远的脸上劈来,光剑术照亮他眼中的狂热与自信,他甚至能够幻想到眼前这个不敢参战的懦夫血流满面对方景象。
不用张远吩咐,外挂之灵就已经准备好了自瞄,在张远拔出剑的一瞬间,就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将迎面袭来的长剑给划拉到一边去了。
光剑术依然发光,但那名战士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凝固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是怎么闭着眼睛挡下了自己的攻击。
不过他也不用再想了,张远的剑撞开面前的剑锋后,余势未减,如灵蛇一般在空中绕过一个诡异的角度,翻飞间已经在祈厄会战士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咳,啊咳咳咳。”战士眼中满是不甘之色,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感觉到喉咙里全是鲜血,根本没法再发出半点声音。
张远重新睁开眼睛,在看见尸体的一瞬间,他心中再次泛起强烈的不适感,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难道你还不能适应吗?”外挂之灵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
张远终于是将那口闷气吐了出来,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情绪明显地有些低落:“我做不到理所当然地夺去他们的性命,即便这些人与我为敌。”
但祈厄会的人可不管张远难不难受,有人看到张远发呆,直接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冲了过来。
有自瞄加持的近战毫无破绽,一声清响之后,斧头错开张远的身体砸向地面,而张远手中的剑也借着对方倒下的力道,再次染上了一人的鲜血。
有第二个人就有第三个,傅云早就指示自己的手下重点对付张远,再加上私兵们人数上不敌祈厄会,不少人都撇开挡路的私兵,向着张远的身边汇集而来。
张远不想杀人,可是此刻的情景却逼迫着他,如果不动手的话,那么这些红着眼的战士就会夺走他的生命。
“去死吧!”祈厄会的战士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砸向张远头顶。
张远不想再看这些人死去的场面,不忍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把一切的杀戮都交给了外挂之灵来执行。
但剑触及障碍,总是会将感受反馈给持剑之人的,张远拼命地挥着手里的剑,时而感觉运剑如风,时而又感觉剑划过了某样东西,手上传来真切的阻滞感。
一剑两剑三剑,越是心里害怕,张远就将手里的剑挥得越快,就好像肢体的动作可以免去心灵的煎熬一样。
张远怕自己死,也怕见到别人死去的样子,而这次外挂之灵将自瞄的目标放在每个敌人的喉咙处,飞溅的血液无疑是扩大了张远的恐惧。
双眼紧闭的张远甚至都可以感觉到有带着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他不由得一边大喊一边维持着手上的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挂之灵突然说道:“别忙活了,人都死完了。”
张远叹了口气,无力地松开手中的剑柄,伴着剑落在地上的当啷一声,自己也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张大人......”秦牟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听上去有些颤抖。
张远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秦牟。
“秦管家,我,我突然感觉很累。”张远说完眼睛再度闭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歪倒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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