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侍女从上午等到下午,期间几次跑到皇后寝宫外问讯,险些破门而入,皆被郭公公劝住了。
足足四个时辰之后,皇后寝宫的门终于打开了。
郭非凡扶墙而出,双腿无力,如风中黄叶,摇摇欲坠。
四侍女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关切地问:“相公,你怎么了?”
郭非凡有气无力地说道:“唯有罪恶的灵魂最难渡!”
寝宫内传出一声浪荡的笑声,“大师佛法精深,听得哀家如痴如醉,望大师以后常来宫中,为哀家释疑解惑。”
郭非凡没敢应声,在四侍女的搀扶下匆匆出了后宫,直抵皇城外。
城外一片死寂,百米内不见一人,映衬得皇宫如此孤寂。
五人到宫外才发现,宫门右侧的墙上吊着一具尸体,竟是那阻拦和嘲讽郭家大少的百夫长。
郭非凡气得不打一处出来,指着尸体质问守卫,“小僧入宫之时他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数十个守卫一齐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求饶,“郭公子饶命,小人等知错了!”
郭非凡仰天长叹:“你们何错之有?错就错在我是丞相之子!”
四侍女扶着他上了轿子,一同回到丞相府。
郭效忠和郭鸿图见到郭非凡病恹恹的样子,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兄弟二人轮番入宫,狠狠鞭打了皇后一通,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朝堂之上。
赵元丰还没坐稳便勃然大怒,“如此紧要之事,为何不向朕禀报?”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更不敢回应。
百官之首郭效忠一如既往地充当领头羊,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事惹得龙颜大怒?”
赵元丰说道:“郭爱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若不是皇后给朕说,险些要被你蒙蔽了。”
郭氏兄弟惊了一身冷汗,莫不是皇后揭发了他们私通之事?郭鸿图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做好了弑君准备。
赵元丰昂首而立,神情激动地说道:“郭太师纵横三朝,为大渊立下了汗马功劳,培养出的四个儿子,更是我大渊王朝一等一的栋梁之才,建功无数。郭氏满门忠烈,一直没有继承人,这是老天不长眼啊。据说丞相失散二十多年的爱子找到了,如此天大的喜事,帝都尽知,唯独朕被蒙在鼓里,你们说,叫朕如何不生气?”
群臣大笑。
郭氏兄弟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郭效忠跪谢隆恩,“感谢吾皇厚恩,对我等臣子的关怀。皇上为国操劳,此等小事,微臣哪儿敢惊动了您。”
赵元丰又道:“皇后说郭爱卿之子一表人才,还是少林寺的高僧,精通佛法,令朕好生羡慕,崇拜之情顿生啊!”
赵坤赞道:“回禀父皇,郭公子的武学造诣也是很高的,在西蛮武评榜榜上有名,最关键的是酒量如海,恐怕大渊王朝也找不出几个人呐!”
群臣多有附和者,不吝赞美之词。
赵元丰一拍手,指着朝堂大骂,“原来你们都知道了,独不告知于朕,你们这群欺君罔上的大胆臣子!”
中华上下数千年,自王朝更迭之始,群臣首次没有因为皇帝的动怒而跪拜求饶,反倒哈哈大笑。
赵元丰说道:“虎父无犬子,如此英雄人物,才配称得上是我大渊丞相之子。郭爱卿,着你三日之内将令郎带来见朕,朕要一睹郭大少风采,否则重罚。”
郭效忠跪地谢恩,“多谢皇上对犬子的关怀,等犬子病愈之后,一定带来参见吾皇。”
赵元丰惊道:“什么,令郎生病了,严重否?”
郭效忠回道:“无妨,给皇后娘娘讲法之时受了风寒,修养几天就好了。”
郭鸿图心中暗暗讥笑,大哥这话说得还真是贴切。
其他人却奇怪了,怎么讲法还受了风寒,又不是光着身子讲。
赵元丰点头道:“这便好。”又吩咐身边太监,让自己的御医去给郭公子瞧病。
郭效忠跪拜谢恩。
与皇后一役,郭非凡足足了歇了三天,加上御医大补药方之功,脸上才有了光泽,算是大病初愈。
若是在往日,四侍女定要扒了他的裤子验个明白,自打郭大少的身份确认后,她们对他的呵护更胜昔日千倍,再也不无理取闹,这三天里除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并没什么过激行为。
侯门深似海,傻瓜才会愿意去得罪郭家大少呢,那无心之举的百夫长就是榜样。
郭大少的滋润生活才刚刚开始,却从未忘却自己的使命,将佛教发扬光大,有朝一日重回少林寺,没准还能混个什么院的首座副手,也算光宗耀祖了。碍于身份之故,暂不能到处宣扬,免得又有人被殃及。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先从丞相府内开始宣扬佛法,逐步开展自己的大事业。
下朝归来的郭效忠见到儿子聚集了府上所有人在湖边讲法,包括他的大小老婆们,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就被冷水扑灭了,铁青着脸斥散了所有人,只剩下父子二人独处湖畔亭中。
郭非凡问道:“爹,您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郭效忠瞅着他那一身破烂僧服,脸色凝重,双目闪耀着精光,“凡儿,你可知自己的使命?”
郭非凡一想到此生的宏图大愿,猛然间神采飞扬,“宣扬佛法,普渡天下众生,救世人于苦难之中。”
郭效忠重重一拳砸在了亭柱上,喝道:“你去普渡众生,谁来普渡你爹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脱了这身破烂衣服,好好做你郭家的大少爷,将来继承家业,将家门发扬光大!”
郭家就郭非凡这一根独苗,郭氏兄弟当然不愿他做和尚,而是及早还俗,继承家业,郭非凡毕竟是自幼在寺院长大,郭氏兄弟恐怕他一时改不过来习性,想要慢慢劝导,岂知他在求佛之路上走得越来越坚定,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郭效忠这才大动肝火。
郭非凡执拗道:“爹,您贵为当朝丞相,按理当为天下人考虑,岂可顾及小家而误了大家!”
郭效忠气得脸色铁青,“身为郭氏子孙,不能将祖上基业发扬光大,就是辱没祖宗!连小家都不能顾及,何来大家?”
郭非凡不急不躁道:“释迦牟尼佛前身本是印度国太子,如此尊崇的地位他都能舍弃,孩儿又岂会舍不得这小小的荣华富贵。”
郭效忠怒道:“酒肉和尚,无色不欢,你还好意思自称僧人?好,你舍得荣华富贵是吗?”他大喝一声,让管家将四侍女绑了带到湖对岸,指着她们说道:“你舍得下她们吗?”
郭非凡看了一眼四侍女,默默闭上了眼睛,看似意志坚定,其实心中七上八下,否则就不会闭眼了。
郭效忠喝道:“凡儿,你今日若不答应还俗,从此与佛教一刀两断,为父先杀她们四人,然后带人剿灭少林寺,让你成为佛门罪人,受万世唾骂。”
郭非凡明显动摇了。
四侍女面带微笑,毫无惧色,“相公,此生能与你相伴,是我们的福分,切不要因为我们而误了你一生修行,全天下还有无数受尽煎熬的人等你去解救,千万不要违逆自己的良心!”
郭非凡欣慰一笑,胸中莲花盛开。
何谓知己,便是如此!
郭效忠彻底被激怒,挥手示意,扑通扑通几声,四侍女被丢进了湖中。
四侍女在湖中挣扎了一会,湖面上咕嘟咕嘟的气泡逐渐消失,即将趋于平静,眼看四人就要被淹死了。
郭效忠看着儿子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神色,气得暴跳如怒,大骂道:“如此逆子不如无啊!老天,我郭效忠到底做错了何事,要如此惩罚于我?”
他一挥手,让人将四侍女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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