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寿安候是吃了海鲜,才会整晚拉肚子,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硬汉,生生虚脱到连站都站不稳。一群侍卫们,争先恐后跑来跪地请罪。
“请侯爷恕罪!”
“那海鲜是我等打捞上来的……我等对天发誓,绝没有在里面下药……”
“我等听凭侯爷处置!”
赵隽躺在船舱内,腹痛难忍,此刻连话也不想说。这时,江茗玥煎好药走了进来。
“侯爷,此事交给我来处置,可好?”
赵隽一听这话,立刻有气无力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
“你们可知,侯爷中了毒?”
“噗——”
江茗玥语不惊人死不休,赵隽刚喝入口的药,直接就喷了!被自家媳妇嗔怪地瞪了一眼,他才急忙扬起脖子,将碗中的汤药喝了个精光。
数十名侍卫磕头如捣,连声求饶。
“说说吧,是谁提议去打捞海鲜的?又是谁在幕后策划谋害寿安候?”江茗玥此言一出,连赵隽也惊诧不已。
不是因为饮酒后误食海鲜吗?
当真有人下毒?
江茗玥为他解答了疑惑:“你们打捞的海鲜,原本并没有什么问题,酒中也没有下药。但是,饮酒后食用海鲜就会食物中毒!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绝非普通人,起码此人精通医理。”
“别怕,如实回话即可。相信我,只需顺藤摸瓜,定能揪出幕后黑手。”
在她轻柔的声音中,在场的侍卫们努力回忆起来,有人忽然出声:“是他!是吕山提议的!”
被指认那人神色大变,急忙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是张平!”
“我我我……我是听了陆峰的怂恿才……”
“别冤枉人!我怎么可能毒害寿安候?少夫人明鉴,属下是也听了黄林的挑唆……”
江茗玥忽问:“昨日打捞海鲜的侍卫,全在此了吗?”
众侍卫忙回答:“是……都来了……”
赵隽一时也很难判断,这群侍卫究竟是被何人怂恿去打捞海鲜的?
江茗玥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厨房!
海盗们不敢来犯,禁卫军们整日待在船上,不当值时闲来无事下海打捞海鲜,这本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假设不是他们所为,那问题只能出在厨房那边。
“这海鲜,是何人所做?何人所献?”江茗玥问出了关键所在。
美景忙回答:“昨日,海鲜是孙氏和周婶烹饪好,随着奴婢一起送到甲板上去的。奴婢这就去将她们二人带来。”
“不!赵艺你和美景同去!昨日在厨房的一干人等,挨个盘问清楚。”江茗玥吩咐。
二人应声,快速离去。
赵隽眼神眯了眯,突然发现自家夫人居然还有断案的本事,这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事能难倒她,像个宝藏一般时时总能给他惊喜。
自她今日醒来,对昨晚的亲密只字不提,也不知她可还记得?想起昨夜,他的眸中瞬间跳跃着一团火焰……
江茗玥正陷入沉思,并未留意到他的异样。
自送嫁船队刚由陆路转水路,当晚就有一批黑衣人前来行刺,虽未得手,赵隽也已排查过一遍……明显对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照此推测,船队中必然还潜伏着对方的眼线。若不揪出来,只怕这一路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得想个办法才行……
一念至此,江茗玥忽然给赵隽使了个眼色,他尚未明白何意,就见她指尖亮出一根银针。
又来?赵隽眼皮子狂跳。
江茗玥勾唇浅笑,侧身挡了下,右手快速朝他身上某个穴位扎了下去。只听“咣当”一声,赵隽手中的药碗掉落在地,当场昏了过去。
“侯爷?侯爷?”
江茗玥假装惊呼,戏精附体:“快!快去请御医!侯爷中毒太深,我的药也不管用!快去啊!”
两名侍卫,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御医被请来了!
礼部官员们闻讯也全来了,连永嘉公主也被惊动,亲自过来探望,船舱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表哥!表哥!”
“不是说只是吃坏肚子吗?”
“怎么就……中毒?”
江茗玥见永嘉公主那般担心,略有歉意,表面却难掩悲痛之色:“公主……侯爷他……中毒已深……只怕……”
“不!不会的!表哥!”永嘉公主一下子就失声痛哭起来,“连表嫂也救不了吗?太医!太医!”
“公主……臣等也无能为力……”
御医们的话,无形中等于宣判了赵隽死刑。永嘉公主本就日夜忧思,突闻噩耗一个承受不住,竟当场昏厥。船舱里外,瞬间跪倒了大片。
礼部官员无不惊慌失措,寿安候奉旨送嫁,这才刚走到黄海就中毒,无药可治,该如何对陛下交代?
很快,寿安候中毒的消息就传开了。
正在厨房审问所有帮厨的赵艺和美景,听到这个噩耗,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等他们跑来亲自求证时,发现赵隽气息全无,身体也开始僵硬。
这……竟是……死了?
怎么可能?
“公子!公子醒醒啊!公子!刚刚不是还能喝药吗?怎么突然就……就……”赵艺悲从中来。
赵天听到风声,被人搀扶着而来,一下子扑倒在地。
“怎么可能?不可能!那海鲜我也吃了,那酒我也喝了,为什么我没事?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公子!公子!属下可怎么跟公爷交代?”
糟糕!忘了这货。
江茗玥急中生智,掩面哭泣:“这毒,太猛烈了,竟连我也误以为你们二人只是肠胃不适,没想到竟足以致命……都怪我!若我早点施救,或许还能……”
“少夫人……真……真的没救了吗?”美景颤声,满脸难以置信。
江茗玥只跪在床榻前,默然垂泪。
永嘉公主大怒:“去查!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如此恶毒,竟敢谋害表哥?”
礼部官员唯唯诺诺应下。
江茗玥语气哀伤:“公主,我想单独陪侯爷待会,最后送他一程。”
“表嫂……”永嘉公主下令:“都退下。”
太医们、户部官员和那群来请罪的侍卫们,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永嘉公主想要劝几句,自己心中也是悲痛万分,安慰的话难以说出口,便默默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赵天、赵艺、美景,还有擦了把眼泪,突然站起来的江茗玥。
“起来!”
“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我要和侯爷说说话。”
赵艺搀扶着赵天走了出去,美景已哭的站都站不起来,可一抬头,却见自家公子竟自行坐起。
妈呀!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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