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不黎

    
    一夜成名，黎麦成为圈子里津津乐道的谈资。
    但外行人只看到声名大噪的荣耀，却根本不想探究成名者在背后付出多少努力。
    黎麦看着网上对她褒贬不一的评价，有赞赏夸奖，也有冷嘲热讽，心态很平和。
    她如今的心境有很大提升，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她也能做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看热闹的人们总喜欢看到那种毫不费力的成功，然后吹捧也好，踩低也罢，不过是他们茶语饭后的谈资而已，根本没有什么真心实意。
    黎麦越是深入地接近艺术，越是变得与世俗格格不入，她不再关心别人的看法，也不愿意为谁委屈自己。
    回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她从VIP通道登入商务舱，落座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
    这本书是她当初只身来到兰城时带来的，每当她坚持不住萌生退意时，她就可以从书里找到前行的力量。
    黎麦看着封面上“月亮与六便士”几个字，想到主人公抛弃一切追求绘画理想的一生，就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没有任何理由抱怨生活。
    “阿驰，在这里。”耳边忽然传来女人轻轻的召唤。
    黎麦正低头看书，声音不偏不倚钻进耳朵，扰乱她原本宁静的心绪。
    阿驰？
    她保持看书的姿势，当做无事发生，但巧的是，她手机响了。
    还没到起飞时间，黎麦抓紧时间接起来，然后把头扭向窗户。
    “麦子，准备起飞了吗？”电话里，向毅兴冲冲地问。
    “嗯，还有十分钟。”黎麦看了眼时间。
    “好，我已经在榕城了。你快回来，庆功宴可就差你了。”
    “庆功？”黎麦没听懂。
    “对啊，双喜临门！”向毅开心的语气好像要飞起来似的，“首先呢，我们艾美刚刚在美股正式挂牌上市了！”
    “真的吗？那是大喜，恭喜恭喜！恭喜向总飞黄腾达。”黎麦受到感染，音调忍不住提高了一点，等她意识到这是在封闭的公共环境时，连忙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压低声音，“第二喜呢？”
    向毅得意洋洋，“当然是你啊！我们伟大的副校长，国际最具潜力新生代女性青年艺术家，听听，多霸气！”
    “哈哈，你这家伙，真有你的。”黎麦喜不自持。
    这时，空乘开始巡视，提醒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关闭手机通话。
    黎麦一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向毅的声音格外清楚地在机舱里被公放。
    “你在那边肯定没人帮你办庆功宴。你快回来，我都半年没见你了，让我好好看看是变漂亮了还是变丑了？”
    黎麦慌乱中用力按下电源键，向毅的声音随着电源一起被切断。
    太尴尬了，黎麦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士，飞机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空乘是位帅气的小哥哥，很礼貌地站在黎麦身边提醒。
    “已经关了，不好意思。”黎麦歉意地说。
    “好的，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小哥哥语气温柔，连目光也温柔。
    黎麦虽然在专业领域成长了不少，但和异性社交上仍然有很大的短板，这会儿她反而不好意思了，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小哥哥微笑着离开，礼貌地对每位商务舱的乘客悉心问候，黎麦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
    她是第一次坐商务舱，如果让她自己买票的话，她一定选经济舱。
    商务舱的空间比经济舱宽敞许多，座位的私密性也好一点，头部两侧位置有遮挡，但相邻座位是并排设置的。
    黎麦坐在靠过道一侧，旁边靠窗位置坐着一位长者，年龄不小了，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
    她知道，季默驰就坐在和她相隔一条过道的位子上，她刻意避开视线，索性阖眸休息。
    就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黎麦忽然感觉腿上有点痒，于是伸手去挠了挠。
    她没睁眼，挠完就把手放回身前。
    不一会儿，异常的感觉又突然出现，这次，黎麦睁开眼睛，居然看到邻座老人的手搭在了她腿上。
    因为大部分客人在休息，舱内灯光较暗，黎麦猛地坐直，腿上的手也缩了回去。
    她有点生气，侧目看向邻座老人，对方也在看她。
    那眼神很小心很无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仿佛是黎麦吓到他了。
    黎麦心想着算了，说不定是个误会。
    她按铃叫来空乘，请他给自己拿来一床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