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不黎

    
    “怎么了？”黎麦听陈龙的语气，觉得事情似乎不小。
    陈龙焦急地有点语无伦次，“你的照片，被人PO在社交网站了。”
    “嗯？”黎麦顿觉有异，“什么照片？什么网站？”
    “成人类的。照片，我不方便发给你。”陈龙有些难为情，“黎麦，你什么时候拍过那种照片？”
    黎麦不说话了。
    她沉默，陈龙便以为确有其事，不好再多问，就想挂电话。
    “你把网址发给我吧。”
    黎麦从陈龙的言语间预感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嗯，好。”陈龙应下。
    结束通话后不久，黎麦就收到陈龙的消息，那网站得翻墙才能看，黎麦通过APP翻进去。
    是个论坛形式的网站，热帖第一的标题很博眼球，重点强调了亚裔女生。
    满屏充斥着博彩、药品的广告，黎麦看得皱紧了眉，点开第一条进去。
    前几张照片很熟悉，黎麦清楚记得这是当初江雪娜伙同几个男生晚上胁迫她拍的，虽然时隔一年之多，但那晚的情景黎麦仍然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程亚男及时出现救了她，她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照片里，黎麦嘴里被塞了口，球，衣不蔽体，但好在没有更露骨的画面。
    然而当黎麦把页面下滑，后面的照片就变得不堪入目。
    那都是些大胆的没有遮挡的图片，在国外这类照片的发布是合法的，可黎麦从来没有拍过这种东西。
    她心知肚明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合成照片”。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她身败名裂？
    这些照片的传播速度非常快，黎麦在兰大的同学已经有人收到了。
    谣言四起，有人说黎麦是靠援交拿的奖，有人说黎麦兼职做小姐，还有人说她拍了十几部片子，压根不差钱……
    黎麦看到那些流言，指尖冰凉。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国内还好说，她至少可以报警，寻求法律庇护，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要这样针对她。
    黎麦还在想始作俑者会是谁的时候，一个国际长途打过来。
    竟然是皇家艺术协会。
    “黎麦小姐你好，我们接到匿名举报，说您的获奖作品涉嫌抄袭，协会将启动查证程序，暂时收回您的荣誉。”
    “抄袭？怎么可能？”黎麦觉得讽刺。
    “对方提供了手稿，和您的作品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协会人员耐心解释。
    黎麦越想越可疑，先是出现照片事件，接着就被举报作品抄袭，这不可能只是巧合。
    她忽然想到一位学法律的故人，翻了下手机，还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那人叫陈诺，从律师转行做私家侦探，曾经帮过黎麦。
    一个电话打过去，黎麦刚开口，陈诺就听出她的声音，这让黎麦很高兴。
    “陈先生，你认识熟悉欧域法的律师吗？”黎麦开门见山。
    “遇到什么事了？要在国外打官司？”陈诺还挺感兴趣。
    黎麦大致描述了经过，“我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办，所以想先咨询一下。”
    “嗯，的确是比较棘手。如果散播者是在国内作案，那么倒是可以按照我国法律进行惩处。如果是在国外，确实有些难办了。这类照片的管制在国外比较宽松，不像咱们这边可以判个传播淫秽物品罪之类的。你等等，我给你问问。”陈诺仗义地表示。
    “好，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咨询费我会照付。”黎麦说。
    “那你等我消息吧。”陈诺说完就赶紧去打听了。
    黎麦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小时呆之后，打车去了看守所。
    她见到陈钰瑶的时候，几乎要认不出来。
    陈钰瑶瘦到脱相，整个人像是一具骷髅贴了层薄薄的皮。
    黎麦坐在她对面，她佝偻着身子坐着，仿佛连掀起眼皮都觉得费劲儿，头耷拉得厉害。
    “陈钰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麦先开口问，“你本来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
    “因为嫉妒，因为恨，很难理解吗？”陈钰瑶笑得比鬼还难看，“你男人不是都已经来问清楚了么？你又跑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黎麦不知道陈钰瑶说的是谁，但她也没表现出来。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因为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没有人不珍惜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很聪明，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陈钰瑶第二次入宫，心理防线早就溃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嚣张无惧。
    碍于黎麦背后的力量，她也不敢再和黎麦对着干，索性把之前向杨戬交代的再次和盘托出。
    黎麦知道是安琳指使陈钰瑶向自己泼硫酸时，久久没有说话。
    “我真是后悔听了那贱人的话，现在想想自己才是小丑。你过得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何苦还要再搭上自己的自由去帮她解恨？”陈钰瑶自嘲地笑，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黎麦内心五味陈杂，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看守所。
    安琳对陈钰瑶的教唆并不构成犯罪，充其量不过是煽风点火，没有突破法律的底线，所以黎麦拿她毫无办法。
    不过，黎麦很快就听到一个好消息。
    消息来自不久前离开了艾美的陈老师。
    “黎麦，艾美出事了你知道吗？”
    “出什么事？”黎麦这一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脑子都转不动了。
    “媒体刚刚曝出学校涉嫌买卖学位，而且有学生爆料校方管理漏洞，还涉及到让女生出席酒局这些内幕。”陈老师叹息道：“我真没想到，杨磊居然背着我们做这些事。”
    黎麦更是无法想象，她联系到安琳的所作所为，“或许杨学长也被蒙在鼓里。”
    “你的意思是……”陈老师犹豫不言。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对艾美的打击会非常大，市值严重缩水不说，也不会有人愿意接手了。”黎麦为杨磊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