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满门被灭,就连在宫中的安贵妃都不能幸免,却单单留下了一个男丁,如今已经长成了二十岁的少年郎,难保不会对当年之事心有仇怨呐。
心中正思量着,门外有个侍卫,急匆匆跑了来,说是陛下快到了。
陛下这次微服过来,不宜声张,他们不好去大门口等着,是以等陛下进了宝鉴司的大门,在大门内的甬道处迎接了。
中层官员们排成两列长队,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一袭黑色人影。
大燕帝穿着黑色披风,全身上下裹得严实,若不是事先知晓,只怕无人能将他给认出来吧。
他匆匆地走进门来,两边的官员哗啦啦跪了一地。
大燕帝却并不理会这些人,他只是揣着手,闷头往里面走。
话说,那喂药的侍卫离开之后,两个男人将苏清玖抬进了一间屋子,随意地丢在床板上。
她假装昏迷,眯着眼睛,将四处的情形都看了个清楚。
这是一间普通的下人房,身下的被褥是陈年的,不知道盖了多久,已经被压得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一排的床铺连过去,她按着枕头数,大致估计了一番,这里应当住了不下有五个人吧。
两个侍卫一边抬人,一边小声交流着:“今天可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吗?大人们好似都去迎接了。”
“什么大人物也轮不着我们去伺候着,倒是抬尸体这种脏活累活,全是我们扛着。”
说谁是尸体呢?
苏清玖心中正老大不乐意呢,听到两人又道:“走吧,云总管吩咐了,隔壁那位要先照顾好了,指不定大人物要见他呢。”
话音落下,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走出门去了。
苏清玖睁开了双眼,长舒一口气,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小腿。
刚才竹竿男的那一下打得可真的不轻啊,过了这么一会儿,还是碰都不能碰一下。
她把裤腿儿解开,一看里面,早已经是青紫一片了。
她正打算上药呢,只听见嘭的一声,门竟又被打开了。
苏清玖吓了一跳,往后面缩了缩,一双天真单纯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去而复返的两个人。
那两个侍卫瞪了她一眼,很凶地嚷嚷道:“好你个臭妮子,原来是装晕的。”
说罢,他便抡着拳头要过来。
苏清玖往后缩了缩。
身边那侍卫却立马扯住了他的衣袖,不耐说道:“好了,若是在打坏了,谁去伺候那边那位?”
想起那人,两个人脸色都不好。
分明是阶下囚,那人脾气倒真是大,偏偏上头交代了,不准亏待,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只当是晦气,两侍卫将一身干净的丫鬟服侍丢给苏清玖,嘱咐道:“赶紧换上衣服,到隔壁正屋里面伺候着。”
苏清玖接过衣服,见二人仍旧在屋子里,便一动也不动,目光戒备地看向二人。
二人更为不耐:“快点~”
苏清玖仍旧不动,伸手指着屋外,咿咿呀呀地嚷嚷两下。
脾气暴躁的那位,气得跳脚,不停咒骂:“臭丫头,讲究个什么劲啊!”
较为沉稳的那位则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贵客已经来了,别墨迹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出门去等着。
苏清玖暗自想着:这位贵客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一会儿,她已经换好了衣衫,安静地推门出来。
等在门口的两位似是见到了救星,扯着她急忙往正屋里头塞。
苏清玖只觉得身后被一阵大力推着,一个趔趄,就摔了进去,然后,身后便传来了关门声。
这屋子里关着的那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这两人竟然怕成这样?
她起身一看,倒是个很雅致的屋子,而且,他不是那种精巧秀气的雅,而是极致的高雅。
一片迷蒙白雾之中,有着一丝淡淡的甜香,像是中秋的桂花香中撅起了极淡的一缕。
雾色之中,她瞧见了黑色的家具,白色的玉石摆件,还有遒劲的书法作品装饰着,她慢慢走近,仔细看了两遍,方才敢确认,那白色横幅上写着的是“”天下第一纨绔”这六个大字。
苏清玖噗呲笑出了声来,惊喜又急切地看向两边,那淡淡的甜香与迷蒙的白雾,都是从墨兰雕花琉璃屏风后面飘出来的。
四周极静,所以,能听见些微的水声。
苏清玖顿时有些脸红,在那屏风后面站着了。
殊不知,里面的人武功高强,早已经知道了来的人,那一声娇笑,更是让白逸宁的心失了一拍。
屏风后,风光旖旎,白逸宁身上未着寸缕,白皙的肌肤泛着光泽,像是极品温润的羊脂白玉,一头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
男子极俊美的容颜在水汽的蒸腾之下更加精致美丽。
而此时,白逸宁的脸上却露出几分红云,他并没有转身回望屏风,沉凝了一刹那,从水中翻身而出,迅速地将里衣穿好。
他的修为奇高,只用内力一烘,身上的水珠消失不见,就连那湿哒哒的头发,也变得柔顺飘逸起来。
行云流水地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又将外衣整整齐齐地穿好,再在镜中照了照。
苏清玖等了一会儿,按捺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谁曾想,身后突然有人靠近,等她转过身去时,已然被人抱在怀中,那种好闻的甜香稍稍浓郁了一些,却依旧是沁人心脾的。
“嘘!”白逸宁深怕她说话,在她耳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侍卫仍旧守在外面,不能发出异样的声音。
苏清玖缓过神情来,这才转过身,认真地打量起白逸宁,只见他头上未着半点装饰,长发飘逸秀美,面容更是被水汽蒸得白里透红,像新生的婴儿一般柔嫩美丽。
真气人,竟比女子长得还要娇美。
苏清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地将自己的脸蛋弄黑弄丑了,身上也只是穿了粗陋的衣裳。
现下一比较,实在有一些差距感。
也不知道怎么了,苏清玖以往可从不在意这些,如今见了白逸宁,倒是忸怩拘束起来,好似自己这般多见不得人似的。
“怎么了?”
两人在一瞬的重逢喜悦之后,齐齐找回了脑子,思量起如今处境来,白逸宁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当初把你丢在金陵,便是希望你别跟过来。你这脾性,只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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