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是少年独有的味道,他的胸口也很坚硬,但并不粗糙,青衣丝滑的面料覆盖在脸上,柔顺而自然。
就像窝在被窝里一样舒服。
她哭了。
一年来,她从刚开始的天天哭泣,到慢慢适应,再到现在这般,精神麻木,甚至一天下来都没有换过表情。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
她将整个人埋在张子凡的胸怀里,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抓住张子凡的衣物,从低声更咽,到放声哭泣。
“爹...爹....爹....”
张子凡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将气机传入她的体内,为她抚顺体内紊乱的气机。
“老黄头,埋在了哪里?”张子凡对胖子问道。
胖子扭过了头,道:“没给他埋,直接丢河里去了。”
张子凡微微一怔,随即还是点点头,边拍着女孩的后背,边道:“每年总得给你爹敬两杯酒不是?那老家伙,当时天天就馋我的酒葫芦,又拉不下这个脸问我要,你还记得吗,有天夜里,给我偷偷顺去了。”
“你说顺走就一个人偷偷喝吧,他还非不要,叫醒满寨子兄弟,一人一口地传过去喝,你说他是不是傻。”
听张子凡这般说着,胖子好不容易收敛的眼泪,便又不争气地留了出来:“老大他....他生前最照顾我们这些兄弟!”
黄希儿则是更抓紧了张子凡的肩膀,算是示意了。
“我们下去看看他吧,刚好我今天带了酒。”张子凡微笑着道。
黄希儿又抓了抓张子凡的肩膀。
“走,咱们下山去。”张子凡转过身,将黄希儿背在背上,道:“我带你去见见你爹。”
少女仅仅趴在张子凡背上,一言不发。
“张公子先等等!”那胖子擦擦眼泪,道。
“刚刚山下来了几个江湖武夫,寨子里去了一伙人,是打劫他们去的,二当家的也在下边,我们可以先跑,日后再去祭拜老大也不迟。”
“哦,确有此事。”张子凡恍然大悟,刚刚一时间还忘了,昨日与自己喝酒的几名江湖客,此时还在山下激战。
一人战将近四十人,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胖子见张子凡接受了建议,欣然一笑,他最怕的就是张子凡胡来,一时脑子热便冲了下去。
刚刚进寨子时,他都以为张子凡是死定了,但没想到,进来之后见到的,竟然全是山匪的尸体。
可虽然现在这位张公子好像是有了大出息,但终究都只是筑基修士,张公子奇袭寨子,里边的十来二十人一个个上,张子凡还能解决,但山下可是有四十人,就是车轮战,也能将一个六品修士耗死。
然后他便听张子凡道:“没事,就是要带着他们的人头去见老黄,才是最好的下酒菜。”
“张公子说的.....等等,你说什么?”胖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黄希儿也抬起头,只能看见张子凡柔顺的长发,和清晰的下颌线。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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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张哥哥这一年来,练成了剑仙之境!”
胖子和黄希儿,同时一脸茫然。
张子凡笑而不语,背后长剑却已经自行出鞘。
“这.....”胖子和少女看着飞剑,目瞪口呆。
青衣少年背着黄希儿,一步跃上飞剑,御剑远游,剑气冲天。
且看人间红尘处,少年仗剑扫尘埃。
.......
小山底下,气氛剑拔弩张。
里里外外,一共围了四圈人,正中的,是昨日与张子凡喝酒吹水,一桌子上,壮汉、斗笠汉子、佩刀男子等等六人,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四人。
已经死了两个,剩下四个,也是浑身各处带着不同的伤,总之与另外一伙人,形成鲜明对比。
斗笠汉子洒然一笑,道:“我就说应该把那小子带上,看吧,现在人手不够了,你说你们是不是造孽?”
“呵呵,我跟着你来才是造孽。”壮汉咬着牙道:“那小子还年轻,咋能做叫人送死这等缺德事儿,你干,我可不干!”
“嘿,我不就开个玩笑吗。”
“哼!”外边三圈人后头,站着一个独眼男子,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有空在这逗趣儿?”
闻言,斗笠汉子立马啐出一口唾沫,道:“你个胯下没鸟的玩意儿,有种你进来,跟老子单挑试试!”
独眼男子却也不动怒,而是嘴角微微一扯,道:“别这么说话,我这回来,还给各位兄弟带了礼物呢。”
说着,他啪地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树林里,两名山匪霍然带出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
她衣衫不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划痕,眼神仿佛是一只惊慌的麋鹿,不安地打量着周围。
而所有围在外面一圈的山匪在见到她之后,皆是不禁会心一笑。
“这婆娘,咋到这里来了。”
圈子正中,壮汉与斗笠男子不解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流转间,却忽然瞧见,身边的佩刀男子,脸色早已通红,双手紧握大刀,刀片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抖动。
这难道是.....斗笠男子心中一惊,连忙走出一步,挡在了佩刀男子身前。
“怎么,旧人相见,你也不出来叙叙旧?”独眼男子讥笑着穿过人群,看向佩刀男子。
刚刚带出来的这妇女,不是别人,正是佩刀客的结发妻子。
两月前,佩刀客远离京城,前往外界游历,回来的时候,夫人便已经消失不见,四处打听了,才知道那一天这里的山匪老二曾入过京城,入过自己家门。
妇女被一人一边扯着双手,衣衫破烂的缝隙之间,可见皮肤之上一片片地淤青,她早便已经看见了佩刀客,但此时此刻,心中的愧疚就如一双利爪,在不断地抓挠着她的内心,让她抬不起头,无法直面这个曾经发誓相守一生的男人。
“啧,你丈夫看着你呢,不给人家点回应吗?”独眼男子轻笑道。
他挥挥手,一把抓起女人早已干硬的头发,硬是扯着,将女人的头给扯了起来,女人不从,欲要抵抗那人强劲的力道,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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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头垂回地面,可虚弱的女子,又如何抵得过修士的力量?
“混蛋....畜生!”佩刀客一声低吼,拔刀而出,一个箭步穿过斗笠男子与壮汉两人,刀光一闪。
当!
大刀将山匪的利刃压弯,差些便能砍在山匪脖子上,但就在将要成功之时,两边的两名山匪同样箭步跃上,左右开弓,逼退佩刀客。
而佩刀客却如发狂了一般,硬是不退,收起大刀阻挡左边,脚下腾挪移位。
当!
大刀挡下致命一击,却仍是被左右逼上来的山匪在身上刺出两道血痕,一个脱力,又被中间一人踹在腹部,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若不是壮汉等三人来救,他便已经死在了山匪刀下。
无力,何等的无能为力!
佩刀客喉咙一甜,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拄刀而立。
这里的山匪,未免太精良了一些,每一人都有八品以上的修为,而那名独眼男子,更是七品之中的强者!
佩刀客等人,只有壮汉一个,是刚刚晋升的七品。
实力太过悬殊,活着出去,几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佩刀客惨然一笑,两排牙齿已经染上鲜红,道:“对不起啊兄弟,这回害你们也交代在这了。”
“兄弟之间,说啥对不起。”斗笠男子洒然笑道:“奶奶的,早就听闻京城外山匪猖獗,都在皇帝面前拉屎了,朝廷竟然也不管。”
“没事,朝廷不管老百姓死活,我们自己管!”
斗笠汉子意气风发,从袖中掏出数枚银针。
壮汉嘿嘿一笑:“当初咱入江湖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个,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我们才想起来。”
“没事,黄泉路上,咱接着喝酒!”
“接着喝!”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临死前,沧桑而坚韧的表情里,竟然是带着笑意。
然而就在四人准备一同赴死的时候,山上的树林之中,忽然又一道人影飞身而出,青衣翠绿,张子凡背着黄希儿,携清风而来。
“这个小子.....”壮汉直接看愣了,他不就是昨日与自己一同喝酒的小子么?他来作甚?
独眼男人更是目光一凝,这小子飞来的方向,应该是山上....再看向他背上趴伏的少女,不就是老大的压寨夫人么?
是之前那一伙人的余孽?回来偷人的?不对啊,之前那伙人除了胖子,应该全部杀光了才对。
但,也没有别的解释了....独眼男人挥挥手示意抓紧注意力,他有预感,来者必然不善。
“二哥,他就一个人而已,兄弟们怕他作甚?”旁边抓着妇女手的山匪不满道。
“这小子轻功倒是不错,背着个人还能从这么高的地方飞下来。”
“那不是嫂子吗?咋在他背上,妈的,这小子是来偷人的!咱得赶紧给她抓回去。”
“看穿着,应该是个世家弟子吧?二哥,这回咱找着肥羊了,而且还刚好带着嫂子飞到我们面前,大功两件,回去可得找大哥讨要多些酒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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