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糕婆婆头也没抬地收拾摊位,声音淡淡地说:“今日的马蹄糕已经卖完,明日再来。”
现在只是午后。
还有很久才天黑。
像马蹄糕婆婆这样无论早晚,只要马蹄糕卖完就回家的任性商贩可不多见。
池溪方才闻着马蹄糕香甜的味道嘴里就已经在分泌唾液了,她实在是好奇让张春满赞不绝口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
“婆婆,我们是路过的商人,船只就停靠在岸边,稍后就得走,不知婆婆可否再为我们做一笼?”
池溪客客气气地说:“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购买,还请婆婆行个方便。”
马蹄糕婆婆不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她一项反感这样的言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上池溪笑吟吟的眼眸,她刚想拒绝,却突然神色一顿,随后表情骤变:“小……小……”
“婆婆,我媳妇儿很想尝尝婆婆做的马蹄糕,还请婆婆通融通融。”
“哎,好,好好好。”
婆婆神情激动,随后急忙收拾好摊子就带着席大壮和池溪往家走,边走边说:“夫人想吃多少,老奴都能做,小……少爷和夫人且随老奴来。”
席大壮把安安递给池溪抱着,伸手接过婆婆手里的东西提着,温声道:“婆婆,我如今不是什么少爷,你也不是席家奴仆,你是长辈,唤我一声大壮便可。”
婆婆一听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原是席家的厨娘,从十几岁就被卖到了席家,直到五十多岁才从席家离开。
她原本是不想离开席家的,但她的丈夫和儿子执意要回转弯塘,她更舍不得家人,就跟田翠荷求了恩典,一家人回到转弯塘谋生。
但她这些年一直是念着席家的。
他们一家原本都是席家的奴仆,但席家从未亏待他们,在她儿子成婚的时候,田翠荷这个侯府夫人还特地去观礼,还给了十两银子的份子钱。
吃穿用度也从未亏待。
还让她的儿子孙子跟着侯府的孩子们一起读书习武,甚至觉得她孙子会读书,却因为是奴籍没有科考的希望便为他们一家更改了户籍。
这样的大恩大德,他们一家始终铭记,当初席家噩耗传来时,他们一家难过不已,她儿子立马动身去京都城打探消息,却为时晚矣。
婆婆带着席大壮和池溪回了家,她的丈夫正在给新出生的小孙子做摇摇床,听到婆婆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随后一脸惊诧地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便对上了席大壮似笑非笑的脸,他惊了一下,激动地站了起来:“世……世子爷?您怎么来了?这些年您过得如何?夫人怎么样了,她在何处啊?”
付忠实几步跨到席大壮的面前,作势要跪下行礼,席大壮连忙伸手扶住了他,轻笑着说:“付伯,叫我大壮便可,我已经不是世子了。我这些年过得极好,我娘如今也很好,她在昌江县。”
席大壮扶着付忠实站起身来后,侧过身子,向他们介绍池溪和安安:“这是我媳妇儿和儿子。”
池溪抱着安安上前一步,微笑着屈膝行了个晚辈礼:“付伯,付伯母,我叫池溪,儿子叫席慕池。”
付伯一脸欣慰,手都是抖的,语无伦次道:“好好好,能看到世……大壮成婚有子,过得美满,我们就放心了,赶紧去屋里坐。”
随后他大喊一声:“柱子,赶紧去将你爹娘叫来,就说家里来了贵客。”
柱子是他的大孙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是见过席大壮的,但他从小就怕席大壮。
柱子急忙跑出来,匆匆看了席大壮和池溪一眼就红着脸埋头往外跑。
付家并不富裕,却也不穷。
婆婆做马蹄糕生意很好,付忠实做的木活也卖得极好,他的儿子付足在街上开了一个铁铺,生意不好不坏,但吃穿不愁。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屋里也简洁干净。
席大壮和池溪刚落座,婆婆就赶紧去厨房泡了一壶茶来,然后开始着手做马蹄糕。
付忠实激动的情绪平稳了些,问了席大壮许多事以后,才感慨道:“前些年张老爷子时常到我们这里来,让我们若是有你们的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不知你们可曾与张老爷见过了?”
“见过了。”
席大壮点头,随后道:“是他将我们引来此处的。”
婆婆原是席家的厨娘,做糕点的手艺一绝,尤其是他三姐最喜欢吃的马蹄糕做得最好。
他头一次听到马蹄糕这三个字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婆婆和付家。
池溪又对马蹄糕很感兴趣,他们便特地来了一趟。
付忠实眼睛微红,哽咽地叹气道:“这些年,我们都很担心你和你娘,张老爷一家一直都在寻你们。如今看到你们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多谢挂念。”
席大壮也有些动容,原本冷硬的心有些许柔软。
被人记挂的感觉,是真的很让人动容。
“世子爷!真的是你!”
付足一踏进门,看到席大壮的那一瞬间,狂喜地朝他奔来,乐呵呵地说:“方才柱子听说你带着媳妇儿子来了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付足比席大壮年长十来岁,年少时经常带着席大壮玩耍,没少替席大壮背黑锅,两人感情不错。
“付大哥!”
席大壮站起身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出声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得有五六年了啊!”
付足长叹了一声,他对席大壮没有他父母那般拘谨恪守规矩,当即拉着人坐下。
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咕噜噜罐下肚以后,他才抬眸望了池溪和躺在池溪怀里瞪着大眼睛惊奇地打量周围的安安。
付足咧嘴一笑:“见过夫人。”
随后扭头望向席大壮,眉开眼笑道:“你这儿子长得真像你,跟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付足是在席家出生的,也在席家长大,他跟席大壮的大哥年纪相仿,也算是看着席大壮长大的。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他心里一直把席大壮当着弟弟看待。
“我娘和姨公舅舅他们也这般说。”
席大壮挑眉轻笑:“我的儿子,自然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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