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夜宴

    
    谢凉走在其中，他看见远处穿戴体面的老年绅士坐上长椅，面容慈祥地捧着一手玉米粒，弯下腰背喂着一只只飞到脚边的白鸽。
    市政广场的中央有一个二层的巨大喷水池，水池的顶端有一个张开层叠羽翅的石雕小天使，微笑着露出自己的小象。
    随便扫了一眼，谢凉偏移目光寻找着李维斯口中的指示牌。
    他立定在喷水池旁边，扭动着脖子环视四周，忽然，他的视线定格住，整个人略显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前方，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就是占了我波卡斯特教堂的富饶女神的教堂？看起来挺……不错的。”
    不远处，一座支离出多个尖顶和尖塔的大教堂坐落在波卡斯特街区，横翼没有多少凸出，教堂的东端环殿有许多小礼拜室成放射状排列，从外面看能粗略观察出来它的平面是拉丁十字形。
    这座大教堂整体向上的动势很强，在中厅的大祈祷厅的穹顶正上方侧面有着许多裸露在外的扶壁，它们穿插在穹顶之间，大片彩色玻璃窗靠近扶壁的间隔。
    最吸引谢凉目光的是大教堂正面的钟楼，四根长柱形成它的基础，每一层每一个面都留有两根细柱，它们共同向着广阔高耸的天空伸出精美的尖顶，直入云霄。
    “真好看，也不知道我以前在这个街区的教堂有没有富饶女神的一半好看。”在前晚谢凉和约书亚聊过这些事，他从对方口中得知过信奉自身的教堂，被富饶女神的狂热信徒利用种种原因占据了原址。
    打量完毕，谢凉没有进去这座大教堂的意思，他的目光继续偏移，搜寻着李维斯口中所说的指示牌。
    转动身体，没过一会，谢凉总算在靠近另一个街道的入口处找到有着很多尖牌的指路牌，他在本沃的辨认下，找到标识着茜水浴场的标识牌。
    沿着指引的方向，谢凉又花了一点时间，最终没有多少波澜地抵达最终目的地----茜水浴场
    路上谢凉听过本沃相应的科普，由于这种公共设施一般都是由政府单位规划和建立，所以也多呈现出利斯王国建筑的风格，多拱券结构和层叠的环状穹顶在多处有过体现。
    并且公共浴场不但是一个城市生活的标准特征，它本身也具备着社交中心的功能。
    当然，这种具有社交中心功能的公共浴场一般要比给平民建造的功能要丰富一点。
    除了最基本的供水设备之外、更衣室和冷热浴池，还另外增加了体育场、俱乐部、聚会时、演讲厅和图书馆这些设施。
    而谢凉来的茜水浴场则只有简单的洗浴设备，不过他本来来这里的目的也是清洗身体，所以有没有多余的附设也没有多少关系。
    进入正门，谢凉首先看见一个横亘浴场的巨大隔断，一个环状的接待前台正对着茜水浴场大门，看见了一个趴在大理石环状接待台呼呼大睡的中年男人。
    上午没人洗澡也不用这样吧，认真对待工作啊喂！
    谢凉默默在心里吐槽，他故意把脚步声放大，靠拢前台，屈指敲了敲。
    “咚咚咚……”
    趴在石质接待台的中年男人砸吧了砸吧嘴巴，眼皮微动有点要醒过来的样子，他擦了擦鼻子，在一阵呼气中又恢复了原状。
    “不是吧……”手指屈着停在半空，谢凉有点无语，他是真没想到这样敲，对方都没醒过来。
    难不成要推他……谢凉收回手臂思考片刻，正当他决定不耽误时间，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语气温柔的嗓音：
    “等等，先生，不用吵醒克雷基，你想了解茜水浴场的什么信息都可以找我。”
    谢凉回头，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位稍显年轻，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正在擦拭额头泌出的汗珠走进来。
    对方看起来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不等谢凉回答，这位年轻人快步小跑越过他，快速钻进环状接待前台，找到一个座位坐好。
    接着，年轻人低头从小屉里搜出一个长条状中空三角结构的木牌，上面刻有详予赫歇语。
    似乎是身旁还有克雷基还在睡觉的原因，年轻人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摆正手中的木牌，指着上面说道：
    “你可以叫我托茨基，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茜水浴场。”
    “你怎么知道的？”照例是本沃工具人发出声音，谢凉配合张口和做一些动作。
    托茨基露出微笑，谢凉看得出来对方很会聊天：
    “如果不是第一次来茜水浴场的人，他们会很快略过前台接待，直奔付费窗口付完钱进入对应的大厅。”
    “嗯……我们这里分为冷水厅、温水厅、以及热水厅。”
    “进入冷水厅需要两普斯，温水厅需要四普斯，热水厅则是五普斯。”
    “我在这并不建议先生你进入热水厅，虽然即将进入秋季，但瑞肯市的气候还是依旧闷热。”
    “不知道先生你的要求是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谢凉略有明悟地瞟了眼穿过隔断墙的几条拱形过道，他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两只手不禁比划起动作：
    “就是……有没有那种单独的空间洗浴，不是公共的那种，我比较有点注意隐私，嗯，我温水厅就可以。”
    托茨基微笑点头，十分专业地回答道：“有的，先生，不过那需要在进入每个不同的大厅加一普斯的浴室使用费。”
    “你可以去往每个入口的售牌处，找到售牌工作人员，说出你相应的要求，挑选自己适合的大厅。”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超过五十分钟的洗浴时间，会按照每小时一普斯的费用额外加钱的。”
    “然后，得到号码牌后你就可以穿过隔断，里面有人会根据号码牌的信息带你去对应的浴室。”
    “好的，明白了，谢谢。”本沃的敷衍三连回应完，谢凉扭头就来到接待台后面。
    经过本沃的专业翻译，谢凉看明白了隔断中间的售牌处是温水厅，左边是冷水厅，最右边是热水厅。
    “建议洗冷水，当然我只是建议一下！”这时，本沃的声音在脑海浮现，它随意改变自己音色，回荡的声音有点美声的感觉：
    “因为根据科学研究表明，洗冷水更能增加血液循环效率，增强皮肤营养，使皮肤更加有弹性，且不易患上皮肤病！”
    听着脑海里本沃的声音，还没选择的谢凉左右看了一眼，热水厅他想都没想第一个就排除了。
    很快，几秒后，他就有了决定，在心底默默回应道：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
    谢凉边说边径直朝着温水厅走过去，表情没太大变化道：“所以我决定去温水厅解决清洗身体的问题！”
    “和我想的一样，谢凉先生，你可真有趣。”脑海中本沃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它立刻用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语气呢喃道。
    温水厅对应的售牌处在词的左下方，谢凉踱步靠近过来，他看见里面有一个正在啃黑面包的妇女。
    两人之间，突出来的铁质栅格网阻隔了两人。
    谢凉上前几步，来到栅格网前，他直接了断道：“我需要一个单独的浴室。”
    女人抬眼看了谢凉一眼，皱起了眉头，她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黑面包，喉咙耸动着努力咽下食物，扣了扣牙齿，她有点不耐烦问道：
    “姓名，需要额外提供毛巾和香皂吗？”
    “伯列·巴尔托洛斯·霍亚，肥皂多少钱一块？”本沃说出了谢凉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他并不在意女人的态度，反正对方也不过是一个连吃饭都没时间的可怜人。
    “三普斯一块。”女人回应道。
    三普斯……这个价格算便宜吗？温水厅需要四普斯，单独的浴室空间需要加一普斯，也就是五普斯，再加三普斯的话，最终这次洗浴体验就需要八普斯。
    嘶……我总共就还剩下一利申零两块普斯，再减去八普斯的话，我就只剩六普斯了，我出门约书亚可是给了我两利申的……经过几秒的思考，谢凉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他打算拒绝女人的推销。
    谢凉提起自己的纸袋，他微笑地自信拍了拍道： “不，我自己带了，这些东西都有。”
    建议被拒绝，女人没说话，反正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提一下，她也并没有指望眼前能来公共浴场的男人会很有钱。
    斜视瞟了谢凉一眼，女人侧过身体，她从身后的墙壁上拿下一个木牌递过去，摊开手掌言语简洁道：“五普斯。”
    早就摸出一利申的谢凉把钱递过去，他接过对方给他的木牌，上面雕刻了一个2的数字和一些详予赫歇语。
    栅格网里的妇女动作麻利，她熟稔地找钱交给谢凉，“拿好，7普斯。”
    “好的。”
    接过钱的谢凉正想转头就穿过隔断的拱形过道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那位妇女的声音，干涩沙哑的嗓音传到他的耳畔：
    “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别被那些特殊服务迷了眼，年轻人还是得有自己的自制力，别听里面的搓澡工老泰勒的话！”
    “什么？”
    谢凉脚步顿住，疑惑回头，他有点没听懂妇女的话。
    这回妇女像是没听见一样，说完刚才那句话就闷头继续就着白水啃黑面包去了。
    “奇奇怪怪的……”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谢凉捏着手中的号码牌，兴趣十足地进入过道。
    没几步，通过隔断后，谢凉眼前出现了几个宽大的长方形凹槽，底部和四周贴了一些光洁的瓷砖，角落有不起眼的排水口。
    这些长方形凹槽不深，靠近边缘位置有一级阶梯，进入其中洗浴的人可以坐在上面依靠，和身旁的朋友聊天泡澡。
    不过有一点谢凉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几个宽大的公共浴池里没有蒸腾而上的白气，也没有满满当当的温水。
    凹槽内部一眼望过去根本就没有一滴水，干燥的就不像一个公共浴场。
    这时，一个穿着宽松白色服务装的浴场人员从旁边靠近谢凉，“先生，可以把你的号码牌给我看一下吗？”
    “好的。”
    谢凉边回应边半举右手亮出手中的号码牌，醒目的数字2映入工作人员的眼睛。
    仔细辨认过上面的号码和微小的详予赫歇语，工作人员没有疑虑地领着谢凉往左边走去，那里远离公共浴池，有一个个被木门挡住的狭小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