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公衙,韩文德推门而入,双手将一份案卷呈上徐坤安桌前。
“为何今日来得如此之晚?”
徐坤安接过案卷,略显不满地看了一眼韩文德,然后将目光移到了案卷上,浏览起来。
“城安司那边催得紧,我就先把案卷交给了他们审,所以今日来迟了一些。”
实际上韩文德刚从兴神屋赶回来,就带着案卷来到了公衙,所谓的城安司只是借口而已。
徐坤安看着那册案卷,紧皱眉头,过了好久,才把案卷放了下来。
“我看你这案卷上,第七起事件所死亡的人,和前面六起事件里的二十一口人一样,皆是因中毒而亡。”徐坤安看向旁边侍立着的韩文德,问,“难道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韩文德连忙回答道:“师父,我也觉得蹊跷,但除了中毒以外,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
“城安司那边怎么说?”徐坤安又问道。
“他们审了之后,又根据现场的情况,大致也认为是中毒,但查阅岩城的毒物录,却没找出相应的毒药。”韩文德弯下腰,凑近徐坤安的耳朵,低声说道,“师父,您说会不会是白家或者九星门作的祟?”
“有这种可能。”徐坤安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没有证据,切勿随意冤枉他人。”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韩文德拍着胸脯保证。
“不用了,此事以后不用你负责,”徐坤安摆了摆手,将案卷推到韩文德身前,“将案卷交给城安司,然后你去给我好好盯着白家和九星门就行。”
“为什么?”韩文德表示不解,然后神情肃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想要给那些惨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韩文德的这番话,倒是令徐坤安心中一喜,站起身来,拍拍韩文德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此事我已上报玄宗,据说其他地方,例如东滨城、下湖城等都出现了类似的事件,玄宗已经派了一位大人过来接手调查此事,想来一定会给这些无辜惨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如此甚好!”韩文德脸上表现出极其兴奋的样子,心中却已感到震恐,若是让玄宗查出来他与此事逃不开干系,恐怕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城主府守卫来报:“城主,城东白家大长老白墨江求见。”
“白家?”徐坤安皱起眉头,喃喃道,“白家来做什么?”
韩文德却是明白得一清二楚,白家肯定是为了白宇失踪一事而来。
“带他过来吧。”韩文德朝着守卫挥了挥手。
很快,守卫便将大长老带到了公衙,然后退了出去。
“白墨江见过城主!”
刚一进公衙,大长老便微微欠身,向徐坤安行了一礼。
“哈哈哈,你白墨江,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我城主府,可为何事啊?”
徐坤安示意韩文德搬来一张椅子,然后伸出手坐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坐回了案桌之后。
“既然城主都这么爽快,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大长老坐了下来,说道,“近些年,我白家与九星门虽然时而有些摩擦,但都是些小打小闹。然而,九星门却一心想要挑起两家之间的矛盾,甚至还不惜劫走了我白家少主!所以今日,我特地上城主府来,想让城主为我白家主持公道!”
“什么?”徐坤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九星门劫走了白宇?”
“没错!”大长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对于你们白家与九星门的恩怨,我有所了解。”徐坤安深吸了一口气,劝说道,“你杀我爹,我便要杀你,我杀了你,你的子孙又将杀我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大长老选择了沉默,以沉默表示反驳。
既然白凡泽选择了与九星门开战,那即使大长老在家族内再怎么反对,面对外人时,大长老也会选择与白凡泽一样的态度。
自知劝说不了的徐坤安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旋即问道:“白凡泽可也是你这般想法?”
“城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又岂有不报的道理?”
大长老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好似这就是他本身的想法一样。
人世间,又有几人,能彻底放下仇恨?
徐坤安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我说服不了你白家,那就你们两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着,徐坤安也不顾大长老愿不愿意,就看向韩文德,吩咐道:“你去九星门,通知余成邦,明日辰时,来我城主府,与白家共商大事!”
“是!”韩文德得令,出了公衙。
徐坤安笑着看向大长老,问道:“明日是白凡泽家主亲自来,还是你代表白家来?”
“还是容我回白家与家主商议后,再做定夺吧。”
既然徐坤安都已经提出让两家坐下来谈判,大长老也不好驳了他的脸面。
另一边,城西,一座极为豪华的大府邸。
这里与白府就有些不同,围绕在这大府邸周围的,都是些商家店铺,热闹非凡。
甚至府前大街,都是由寒琼石铺垫,经由多年,已经光滑如铜镜一般。
府前站着两名手拿大刀,面相凶狠的高大汉子,府门不知以何种材料所制,沉重不已,其上方的金边大匾上,赫赫地写着“九星门”。
越过府门,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能直达一座小楼。
楼中有两人,一人年岁甚高,坐在太师椅上,身穿着花纹黑绸,他虽有斑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但掩盖不了身上所散发的威而不怒的气势,正是九星门门主,余成邦。
另一人则侍立在余成邦身旁,身披由铁叶所攒成的铠甲,两道护心镜前后悬挂,腰间系着一条银龙玉束带,脚踩黄皮衬底鞋。
“胡范,极风堂那边的事,可谈妥了?”
余成邦的声音像古老的磐钟,虽是沧桑,但浑厚低沉,威而有力。
“回门主,极风堂堂主张平卓倒是同意了一起对付白家的事,但他们狮子大开口,说要分得白家七分产业。”被称作胡范、身穿铠甲的汉子恭敬地回答道。
“七分?”余成邦冷笑一声,“那就给他七成,又有何不可?”
胡范有些不满,抱怨道:“门主,出力的是我们,凭什么他们拿大头?”
“哈哈哈哈!”余成邦笑了起来,看向胡范,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有胆子提出来,可他有命拿吗?”
“您的意思是?”胡范的眼神由疑惑专为惊讶,又由惊讶变为震撼。
“没错!老夫早就想整合岩城势力,让我九星门在这岩城一家独大!”余成邦眼角闪过一丝阴冷,“只可惜这些年,徐坤安从中周旋,又拖到让白家熬出个化风期的白凡泽。”
“对了,门主,还有一件事。”胡范恭敬地说道。
“说。”
胡范立马说道:“据监督白家的弟子讲,最近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好像叫做奎拔,时常与白家接触,这几天里,几乎天天进出白家府邸,而且那些守卫、仆人都对其毕恭毕敬,看样子是一位对白家很重要的人。”
“奎拔?”余成邦在脑海中,并没有搜寻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一点信息,“可知他实力如何?”
胡范摇摇头,说:“这个属下就不知晓了。”
余成邦思索了一阵,摆了摆手,“你去回复张平卓,就说我九星门同意他七成的要求,让他早日做好准备。依老夫看呐,这大战,恐怕不远了。”
“是!”胡范躬身一礼,然后退出房去。
余成邦的脸色渐渐阴沉,闭上双目,养息凝神。
过了好一阵,传来敲门声,又有下属轻声喊道:“门主,城主府的韩文德求见。”
余成邦缓缓睁开双眼,沉声道:“带他过来吧。”
片刻,韩文德推门而入。
“见过余门主。”
一看见余成邦,韩文德就抱拳行礼。
“韩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余成邦站起身,迎上前去,微微一笑,算是回礼,“今日大人前来,所为私事,还是公事?”
“即是公事,又含私心。”韩文德笑道。
“哦?”余成邦一声惊疑,马上露出会心的笑,伸出手,指向椅子,“请坐。”
韩文德落了座,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此番城主派我来九星门,是为了通知余门主,明日辰时,至城主府,与白家谈判。”
“谈判?”余成邦略显疑惑,“为何而谈判?”
“余门主就不用再瞒着我了。”韩文德笑了起来,“门主劫了白家少主,可已不是秘密。”
“什么?”余成邦脸色微变,“我九星门何时劫过白家少主?”
韩文德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白家都已经告到了城主府,难道白家还冤枉你九星门不成?”
“韩大人,凡事得讲个证据,我余成邦做事光明磊落,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我九星门没有做过的事,绝不允许他人栽赃陷害!”
余成邦猛地站起身,脸上怒火充斥,愤愤不平。
韩文德跟着站起身,装作震惊:“难道真不是九星门劫了白家少主?”
“此言绝无半点虚假!”余成邦疾言厉色,不容置疑。
“那文德可得尽快去禀报城主!”说着韩文德便向余成邦作揖,跟着走往房外,“不过还请余门主别忘了明日的谈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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