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日在天边落着绚丽的霞光,整片山林都好似拢上了一层朦朦的暖色,若落霞成绮,但在细看之下,那浓密的枝叶间又流露出些许如同彩漆似的光色,暮日林荫,衬着悠悠鸟语,其幻美多姿仿若仙宫隐于云雾。
可今日这少见的温馨静美的山林景色却难以让赵零榆宽心的观赏了。
此时的赵零榆并未像之前那般穿着轻薄散漫,春光半露,她稍稍换了身紧实些的淡青色齐襟襦裙,从外看虽依旧是霓裳羽衣轻纱,但除了那赤着的有着浅淡红晕的玉足,玉躯裹得严严实实的,之前偶有白嫩玉脂春露的景色更是难以再现了,她绸墨似的秀发用木簪随意绾着,纤软的腰肢被披肩外裳遮蔽,只余一根轻轻挽束的白色玉带垂落几缕穗尾。
从衣容上边瞧约莫是正道仙子不沾凡尘的清冷模样……
可赵零榆正伏在卧房的书桌上,她的脑袋侧躺在裸露的半截玉藕般白嫩的臂弯儿里,卷翘的睫羽下是一双半开半阖,好似蕴着汪汪春水的眸子,她出神地望着窗外,春和日暖,橘色的光斜过窗牖,轻轻在她的玉颊旁拂上些许浅浅的杏红似的晕,分不清究竟是霞光映红了脸庞,还是其自显红艳露凝香。
那般柔媚姿软,反倒更像一个入了邪魔的正道仙子……
她心里还在想着午时自己弟弟对她所作的事情。
无论如何,赵零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弋胆敢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事情,虽然赵零榆曾经也这样亲亲过她那俊俏的弟弟,可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是光明正大……是姐姐对待弟弟的正常方式而已,而赵弋对待她仿若轻抚着养成已久的白软诱人的妖媚大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直良善的模样,甚至她不敢想象那平时温厚的弟弟眼眸里会有怎样可怕的光。
可若是细细想去,赵弋好像也是光明正大的,阳光这么暖人,他也没有拉上竹帘……
而且,他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说明他心里只是亲近我这个姐姐,应该没有其他不好的想法……
赵零榆回想起那温凉软腻的触感,少年胸膛下那嘣咚跳动、强劲有力的心脏,就像跌入了绵软的云端里.…..的确是不一样的啊,她忽然觉着自己更热了些,心也跳得好快,若是他不仅仅只是轻轻触了一下,而是衬着自己熟睡……又是怎样的一般感受呢?
不可!
赵零榆猛地惊醒,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好烫。
不能再想下去了,赵零榆凝神静气:我的好弟弟自幼纯良恭善,尊敬姐姐,对于礼仪德纲谨记于心,笃之于行,岂会对我生出这般莫须有的心思,若是他真的生出这般心思…..
那…..那姐姐定要好好引导他,让他走上正途。
至于什么是正途,如何引导,赵零榆却不敢细思下去了,肯定不能随便打骂完事儿的,自己可舍不得,但除了打骂,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可是叛逆的很,得用温和一些的办法……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法啊,难不成学古时的圣人,以己身心饲养猛虎,告诉他这是不对的,然后期冀着猛虎能自醒?
赵零榆抚裙起身,来到了那面等人高的琉璃水镜之前,她微微侧着身子,细细打量,毫无疑问,她是极美的,若盛荷落雪,没有一丝瑕谪的绝美姿容,曲线浮凸优美,曼妙至极的妩媚身子,就像是那新婚的小妇人,润腴的很,真让一头压抑着自己不吃肉的大老虎吃着肉了,还期望他能回心转意继续吃素?不可能的。
可是….我怎么会想到以身饲虎这种东西,再者说,我的弟弟可纯善的很,不会....想吃姐姐的……赵零榆轻咬唇珠,她的心乱极了。
还是须得好好与赵弋谈谈。
……
今夜并无明月端悬,放眼望去,尽是云空俱黑,山野连绵,只觉山林幽深静谧,空阔无比,唯有一座小院落在其中,轻轻弥散着温暖的光。
赵零榆正以玉手轻支香颐,懒懒倚坐在竹台的案桌旁,橘红色的灯笼悬于竹台四角,暖逸的光不仅充盈了廊檐四角,还将女子的脸颊映的红扑扑的,她正凝眸望着那忙忙碌碌的少年。
赵零榆自幼便觉着自己这弟弟长得快,别人家的弟弟,十二三岁还是粉雕玉琢的,天天追着姐姐后边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可自己这弟弟呢,就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啦,都已经开始学会照顾姐姐了。
要知道那时的赵零榆的身姿刚长成,又婀娜高挑,是可比肩一些男子的。
到现在……
赵零榆抬眸细望,赵弋的长相是很俊朗的,眉似利剑,目若星朗,玉铜色的面庞上棱角分明有度,如同打磨千年的温玉,坚毅与温润糅杂,既是赏心悦目,又是惹人心弦……再加上那极具阳刚魅力的健硕身躯,就皮囊来说,直能将那些久居深闺的妇人迷的神魂颠倒。
对于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姑娘,她们应该会更喜欢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吧。
而实际上这几年就赵零榆截取下来的,太徽剑宗那些小仙子送给赵弋若明若暗的小物品、小信件,已经不下十几件了,别看这些数目小,那只是敢于表明心意的而已…..还有一些藏着的。
不过还好赵弋是个道心坚定(木头疙瘩)的修仙问道者,无论是暗地里的“巧遇”,还是明面上的心意,赵弋都能够熟视无睹,巧而巧之全部避过去,空余仙子有心,赵弋无情,让人家小仙子胡乱落了心。
当然,这里边是一定没有姐姐的什么小动作的,赵零榆如是想到。
“零榆姐,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赵弋对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赵零榆说道。
正沉溺思间见的赵零榆顿觉心神微惊,她极快地抹隐去那缕慌张,改换神气微微笑道:“怎么啦,弟弟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姐姐多看几眼都不行?”
闻言,赵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有些脸红道:“没、没有,零榆姐也很好看的。”
“是嘞、是嘞,少爷和零榆姐姐都好看得很。”小姑娘揣着手手,笑呵呵地倚在赵零榆身旁,她已经看见赵零榆直勾勾望着赵弋许久了,只是赵零榆看的太入神,连面前香喷喷的大烤鱼都没瞧见,灵儿也不太好打搅。
毕竟灵儿也喜欢看少爷的。
赵零榆似乎有些吃惊地看着身旁娇巧粉嫩的小姑娘:小灵儿什么时候过来的呢,我怎么没发现?
她悄悄看了看目露疑惑的赵弋,心下没由来又觉些许慌乱,便忽的搂住灵儿香香软软的身子,眯眼蹭着那纤嫩玉颈上覆着的细腻秀发:“小灵儿也可爱的很呢,姐姐可是喜欢的紧,不如以后嫁给姐姐吧,姐姐保证你成为天底下最受宠爱的女人。”
灵儿微微缩着脑袋,一面回着:“好啊好啊,以后灵儿就是零榆姐姐的大老婆了。”一面躲避赵零榆似火的热情,但奈何今晚的零榆姐姐好像有些奇怪,她怎么也逃脱不了赵零榆的邪恶之爪,只好屈着小脚丫,无奈地受着赵零榆的揉捏了。
赵弋盘膝坐下,与二人相对。
赵零榆却是不敢再看赵弋,只是轻轻把玩着灵儿:“那等灵儿以后做了我的大老婆,让你家少爷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悄悄哭鼻子。”
灵儿想了想,小手挥就:“不会的,以后天亮的时候灵儿是姐姐的,天黑了以后,灵儿就去陪少爷,不耽搁。”
我可是很聪明的。
正当灵儿为自己非凡的智慧沾沾自喜的时候,赵零榆却又为难道:“可是灵儿若成了姐姐的大老婆,就得每晚侍寝的,到时候……怎么办?”
“这样子嘞……”听见赵零榆的话语,灵儿秀气的细眉也轻轻蹙了起来,俄而,她便试探道:“那灵儿白天陪少爷,晚上陪零榆姐姐?”
赵零榆玩笑道:“那还不若灵儿陪我们一起睡觉呢?”
灵儿细细思量了片刻,犹豫道:“应该….也是可以的。”
听见这话,赵零榆忍不住又悄悄瞥了一眼那正在为碗里盛汤的赵弋一眼,将灵儿挽的很是可爱的发髻揉乱,杏眸微斥:“我不管,反正灵儿要是成了我的大老婆,就是姐姐一个人的了,可不能让其他人夺去了,也不能与其他人分享。”
灵儿微微垂着脑袋,无奈道:“这样的零榆姐姐会让灵儿很愁的欸。”
赵零榆瞧着小脸上满是忧愁的小姑娘,哼声道:“反正灵儿已经答应成为姐姐的大老婆了,跑不了啦,不许再生其他不好的心思了。”
灵儿摇摇头,把这些对于她来说很是复杂的问题抛出脑袋:“算啦算啦,零榆姐姐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灵儿好饿了。”零榆姐姐喜欢耍赖皮,大度的灵儿不与小气的姐姐争论。
闻言,赵弋便将那鲜香的浓汤放在灵儿的面前,道:“这是乌木鸡炖的汤,灵儿最喜欢的。”
灵儿见状,赶紧趁机离开赵零榆软腴挺硕的胸怀里,弯着月牙儿似的眸子,开心道:“谢谢少爷。”
赵弋温厚地笑了笑,刚想再为姐姐也盛一碗汤,却见赵零榆从桌下取出一坛用红布盖着的酒酿,绝美的玉颊上尽是我辈男儿当自强的洒脱之色:“赵弋,今晚不喝汤,咱们喝酒!”
赵零榆微微抿唇,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这好弟弟乱了心神,举止已是变得有些奇怪了,什么娶了灵儿啊,什么大老婆啊,什么一起睡啊,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笨,比灵儿都要笨!还是得用酒酿醉迷了赵弋,这样.....才好为之后的谈心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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