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瓦口关。
自从军屯以后,将士们减轻了百姓不少的压力,可也无形之中,加剧了他们与北狄骑兵的冲突。
以往五五分账,大家伙还能接受。
北狄人为了粮食,燕州军为了兵源。
随着北狄人的得寸进尺,致使燕州军不得不开始反抗。
几年过去,反倒是燕州军更为吃亏,一年到头军屯的成果别说五成,能拿到三成就算多。
可燕州军却又不得不利用军屯来维系生存,这就成了死循环。
“特娘的!这还是咱们第一次将军屯的粮食全部带走呢!”
副将陈盛大笑道:“多亏了咱们文覃将军足智多谋!”
文覃老脸一红,这位副将并不清楚,一切的根源都在燕王世子周怀安身上!
“这……”
“不愧是副将大人!让你说到点子上了,一切都是文覃将军的功劳!”
周怀安一开口,文覃彻底懵逼。
不过以他在官场的经验,很快便反应过来,主动邀功的行为,往往会引起燕王的厌恶。
与其主动去说,不如等燕王自己去发现!
看到军屯这般多的粮食,事实胜于雄辩!
这位世子果然是聪慧过人!
若是那位怀玉公子前来,立此大功,斩杀敌将,说不定早就尾巴翘上天去了!
周怀安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是怕树大招风!
该表现的时候,他一定不会甘于人后。
可该装死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高调示人。
“世子……要不您睡我的营房?”
文覃低声询问,一副马仔模样,与之前的威猛将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文将军啊,低调就是最牛逼的炫耀!”
周怀安笑道:“我愿与将士同甘共苦!你却让我睡舒服的营房?”
此言一出,文覃老脸一红,戍守边关磨砺了他的心性,可身在官场也磨去了他的棱角!
他怎么能让一位有志青年,就这样堕落呢?
“所以,你的营房让给我这一伍人马,这样我就不算搞特殊了。”
what"s up?
文覃一脸懵逼,合着你不是一个人霸占营房,是要一伍人过来?
文覃还楞在原地,周怀安已经带着赵普等人去接管营房。
“对了,给我个伍长当当!赵普就当副伍长吧!没委屈你吧?”
赵普闻言,当即脑袋慌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
文覃有些懵逼,伍长,还特娘有个副伍长?
燕王世子果然异于常人!
可惜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他也只能无奈答应。
——
铁马关。
作为燕州战事最激烈的关卡,周棣一人一马,出城看向北狄骑兵。
燕王勾了勾手指,笑道:“别说本王没给你们机会,你们谁能在本王手下活过三招,军屯之粮本王拱手相送!”
一人挑衅一支军队,这等事情,也只有燕王周棣做得出来。
偏偏双方都觉得正常无比!
北狄军阵中,鸦雀无声。
“怎么?堂堂七尺之躯,竟无一人是男儿?”
周棣冷笑着看向北狄骑兵们,做出了最后的总结——“一群废物!”
混账!
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名年轻骑兵挺枪来战。
周棣眼中充满赞许之色,“好胆量!本王赏他全尸!”
年轻骑兵飞驰而来,长枪伴随着劲风!
周棣双臂环胸,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身下战马突然调转马头。
“想跑?没门!”
那北狄骑兵以为大夏燕王怕了自己,当即追赶而去。
谁知即将追上之际,周棣身下战马突然抬起后蹄,沉重地砸在骑兵胸口之上。
砰!
那人被踢下马,整个人躺在地上,再无声息!
“说了留你全尸,就留你全尸。”
周棣笑道:“你还不配本王出手。你们剩下的,谁来?”
北狄骑兵们一阵骚动,连身下战马都如此骁勇,燕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燕王!无敌!”
“燕王!无敌!”
“燕王!无敌!”
铁马关将士们高声怒吼,这一刻他们为自己是燕王的士兵而骄傲。
周棣抬了抬手,城楼上的呐喊声才停下。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是等本王亲自过来撕了你们?”
此言一出,北地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翻翻调转马头做鸟兽散。
对于燕王周棣而言,杀戮这些普通士兵,并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不是北狄也有神秘的巫术高手,他早就马踏联营!
“派人过去,问问瓦口关的情况!”
燕王下令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传令兵纳闷不止,“瓦口关?那不是我燕州五关最弱的一关?他们能收获三成军屯就不错了!”
——
瓦口关。
北狄骑兵们迎来了新的将领。
贴尔木花惨遭自爆,导致群龙无首。
连带着送出去三千匹战马,可谓是相当之惨。
继任的术嗤将军,冷眼看向逃回来的士兵。
“对于长生天而言,战马就是你们的兄弟,是你们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术嗤冷哼道:“可你们却抛弃了自己的兄弟和荣誉!我的军队里,不需要懦夫!”
众人脸色铁青,若是不从军,他们岂能在北狄这等苦寒的环境中存活?
术嗤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笑道:“不过本将军,不介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言一出,众人双眼放光,不过也有些人低头不语。
“明日本将打算猛攻瓦口关!汝等作为前锋,若是能攻下关卡,汝等定居头功!”
攻城前锋?
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众人脸色大变,可看术嗤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将军……这是让我等去送死啊!”
“只要给我们战马,我们便是优秀的骑兵!”
“将军何必将我们往死里逼!”
术嗤轻蔑的看向众人,“汝等可知道,我北狄最不缺的就是骑兵!”
这句话,彻底让众人失去了希望。
如果明日攻城,可以明日死。
若是不答应,那便今日亡!
——
瓦口关,营房之内。
周怀安此时正在紧锣密鼓的制造横幅。
“世子,我也就会简单的北狄文字!您学这些作甚?”
赵普相当不解,可周怀安已经带给过他们足够多的惊喜。
“你懂个屁!之前我问过你,北狄人的习俗!你怎么说的?”
被世子劈头盖脸一顿骂,赵普也不生气。
他若是不结识周怀安,恐怕这辈子也当不上亲兵队正。
“北狄人男女老幼信奉长生天,从小便在马背上长大,战马是他们最重要的战友……”
赵普说罢,看向周怀安,“世子!这些丢了战马的人,恐怕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周怀安笑道:“格局小了!咱们收了战马,有了组建骑兵的资本!”
“那位玩爆竹自杀的哥们,按照北狄人的做法,肯定不会这么说。”
“北狄人肯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首当其冲的攻城士兵,就是丢了战马的人。”
赵普联想到周怀安的做法,他将横幅上,写了不少什么“燕州欢迎你”的字样。
莫非是……
周怀安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种!小爷我不仅要他的战马,还要他的骑兵!”
赵普担忧道:“这些人,岂能安心在燕州……他们可都是北狄人……”
周怀安摆了摆手,“小了!格局太小了!就算当不了骑兵,让他们种地,充当劳动力,干什么不行?燕州最缺的是什么?人!”
赵普敬佩不已,拱手行礼道:“属下对世子的敬佩犹如……”
停停停!
周怀安阻止道:“以后跟着小爷好好干,亏不了你们!”
——
隔日,天蒙蒙亮,北狄骑兵就聚集在瓦口关外破口大骂。
“滚出来!卑鄙无耻的大夏人!”
“你们用卑鄙的方法,杀了我们的贴尔木花将军!”
“有能耐跟我们正面对敌!谁输了谁孙子!”
面对此等谩骂,文覃选择一笑而过。
反正骂的最难听,他又不会掉一块肉!
“将军,咱也回骂啊!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凭什么让他们骂?”
“对啊,将军!若是能正面打垮这些家伙,看他们还骂什么!”
“世子昨日的英姿,已经留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文覃训斥道:“骂什么骂?汝等骂回去,只是有勇无谋的做法!”
“等他满骂累了,就会自动退去!我们要守护好瓦口关!”
“我们的身后是万千燕州百姓,容不得半点马虎!”
周怀安此时正在熟睡,可谁知对方的骂声太大,扰了世子清梦。
说好了大家住一个营房,可赵普他们相当自觉,将最舒适的床榻留给了周怀安,他们几人自发打地铺。
“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北狄的骂人话,就这么匮乏么?”
周怀安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笑道:“待我洗把脸,会会这帮北狄蛮子!”
赵普识趣地送来洗脸水,担忧道:“世子,您身份如此高贵,岂能听他们的那些个污言秽语?此事还是交给我等弟兄吧!”
周怀安擦了把脸,笑道:“你们不知道小爷我的外号!嘴强王者!君子动口不动手!”
“对了,弄点早餐过来,不吃饱怎么有力气骂人?”
瓦口关上的燕州军将士,已经被骂的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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