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们······”
“跟着他们。”
叶子珊微仰起头,带着黑色真丝镂空手套的手,轻抹了下眼角。
黑夜无尽,恩怨绵长。仿若没有休止。
“太太不需要太担心,莫少对安小姐很少,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爱之深,责之切。越是喜欢越不是无法释怀原谅。”
叶子珊常常叹息声,抬起站的有些僵直的腿。
福伯双唇嗫嚅几下,抿上唇,驱车去追早已经消失在夜幕中的车子。
清雅居。安静怡站在门前,心跳因为紧张几乎连成一条直线。呼吸急促。轻闭上眼睛,猛咽了几口唾沫后,手放在门上。
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推,门纹丝不动。
她睁开眼睛,门把手上放了一只手,她抬头看向洛阳。
“安小姐,我说过,莫少他很好哄,为你打破了很多原则,我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给他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解释。”
安静怡有些不敢置信一路上的对她态度冷淡,甚至有些敌意的洛阳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眼睛微微发红,哽咽下,唇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个解释是他心里无法释怀的死结,估计越说情况越遭吧。
她面色纠结。默不作声,洛阳帮她推开门。
客厅中,莫讳深依旧穿着在娱乐城时候的衣服,半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的烟燃了一半,烟雾缭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修长的手指轻弹下烟蒂。烟灰掉落,轻飘飘的好似落在她的心上,烫的胸口难受。
从她进门,他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安静怡手沁出层冷汗,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站在原地。
“背叛过你的初恋,比孩子要重要?”
如浸了千年寒冰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中响起,眼神淬了毒,看的她心紧揪。
他说过他讨厌背叛,此时应该是恨极了她吧。
她的沉默在他看来等于默认,莫讳深暗灭烟头起身,平稳的步伐好似染上无边的怒气。安静怡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退。
“为什么不敢看我?”
莫讳深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把她一把推在她身后的门上,铁门冷硬,头和后背被撞的生疼一片。
她贝齿紧咬下唇,还是发出声闷哼声,氤氲出一层雾气的眼睛望着莫讳深。
“这眼泪是疼的,还是悔恨不担心,没离开我的身边?”
他的语气越加冰冷,甚至还有怒气夹杂在其中,扣着她下巴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说句话,别跟我装哑吧!”
莫讳深被人拂了逆鳞,引燃体内的暴躁因子,饱含的怒气冲撞上来,在他耳边低吼声,,震得她耳膜都开始发疼。
“我·····我无话可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怕我因此伤害你的家人所以提前把他们送走?”
“是。”
“你跟叶子珊做了交易?”
“是。”
她回答干脆,莫讳深被她冷淡的模样彻底激怒,手来到她的脖子上。
查到帮助她送走家人的叶子珊时,他肯定两人私下底下达成协议。一想到她答应叶子珊离开他,把他推向另外一个女人,他就暴躁的想要杀人!
莫讳深的手收紧,森寒的眼神冷的骇人,阴沉的脸略显狰狞,一呼一吸间幅度明显增大,显然他已经怒极,掐死她的心都有。
脖子被扼住,安静怡呼吸不畅,不想去看他此时的表情,安静怡紧闭着眼睛,浓厚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着,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咬牙切齿的声音冰冷蚀骨,倏尔他低笑声,“那他呢?你就不怕我要了他的命?”豆找住圾。
“怕,你就能放过他吗?”
莫讳深再次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说话。
“不能,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会让他后悔来世界上走一遭。”
这正是她想要的,安静怡敛下眼睑,掩去里面的冷笑。
“怎么,你觉得我做不到?”
一直在观察她一举一动的莫讳深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冷笑,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的嘲讽。
莫讳深如一个暴躁的狮子,他只能不断的加重手上的力道来发泄内心几乎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的怒火。
“有点,他身后有个人,就是上次在樊城对我下手的坡脚老人,你查了他那么久,都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说明他有些能力。廖枫落到你的手中,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愤怒中的莫讳深手上的力道忽然泄了些,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度。
待她因为缺氧而铁青的脸好转一些的时候,他扣紧她的肩膀,俊脸倏然靠近她的脸。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洛阳告诉他,倘若她难忘廖枫,在还认为默然是廖枫孩子的时候,就应该去找他。
而且她这次跟廖枫一起“私奔”的计划看似缜密,实则破绽百出,好似故意在透漏她要离开,让他有所察觉。
听洛阳说这话的时候,他只道是她的演技不精,听她提到坡脚老人,觉得这事有蹊跷。
毕竟从樊城的事情来看,坡脚老人巴不得弄死她,她如此大胆的跟廖枫在一起,直接把自己扔进一个危险堆里。
她不蠢,甚至有时还有些小聪明,她应该不会做出这样愚不可及的事情,除非她对廖枫太过信任!
电光火石间,莫讳深快速分析一番,稍微冷静了些。
安静怡轻抿下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收了收,她的亲人还没到安全的地方,现在还不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有人威胁你?”她的表情已经笃定了他的想法,莫讳深扣着她肩膀的手改成按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儿表情。
“安静怡,你给老子说话!”
她不相信他才会这般守口如瓶,这样的认知让去一直靠猜的才能知道她心里想法莫讳深,抓狂的要暴走。
烦躁的抓了把短寸的头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不说,以后别想见默然一面!”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告诉你原因。我累了,我想睡会儿。”
她丁点儿酒力不胜,过去两个多小时,酒劲还没过去,刚才被他勒的缺氧,整个脑袋晕晕涨涨的,疼的好似要爆裂。
把他惹毛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提到要去睡觉,莫讳深心里憋闷的慌,用力踢了下门,沉闷的回音令她的头更加难受。
面色痛苦,抬手捂住头,身子轻微摇晃几下。
莫讳深以为她在装,用力拉扯下,她的脑袋跟身子再次撞在门上。安静怡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快速把她揽在怀中,拍着她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叫了几声,她没任何反应。
莫讳深打横将她抱起,扯开门对着一直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动静的洛阳喊了声,“去叫医生!”
在洛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碰的一下踢上门,抱着她上了楼上卧室。
洛阳的手轻轻攥了下,刚刚里面的动静不小,不知道会不会弄出人命。想到这里,他不禁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疾步去叫清雅居门诊里面值班医生。
叶子珊来到的时候刚好撞到洛阳领着医生从的电梯里出来,她面色一白,什么也没想,急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阿深把她怎么样了?”
“情况应该不是太好。”不然也不会叫医生,叶子珊脸上的担心毫不掩饰,洛阳几不可见蹙下眉。
闻言,叶子珊一脸担心的脸上闪过慌乱,快速让开,还不断催促医生快点。
“夏太太好像对安小姐很关心。”
“这事毕竟是我惹出来的,她受伤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叶子珊面色一僵,下一秒掩去不敢有的情绪,语气跟表情皆恢复正常。
洛阳心底泛起狐疑,面上并未做深究,轻点下头,帮医生推开门。
“这是莫少的卧室,夏太太进去好像不方便。”
洛阳把要跟进去叶子珊拦住,黑漆漆的一双眼睛一直在观察虽然极力克制,眼睛的却一直忍不住向里面看去的叶子珊。
这位传说中手段了得的夏家太太,对待所有的人,几乎都是那张挂着礼貌浅笑的面孔,从未有这样丰富的表情。
察觉到洛阳在看她,叶子珊收回视线,正了正脸色。
“可以帮我把阿深叫出来吗?我有事跟他谈。”
“可能你得等一等。”
刚才莫讳深心急火燎的表情他看的清楚,不管安静怡是否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
“你告诉他是关于林擎的。”
听到林擎,洛阳表情微变,“夏太太稍等。”
卧室中,莫讳深正站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医生帮她检查。
“应该是你刚才下手太重,导致的暂时性昏厥,没什么大碍。”
医生收起用品,开了点消炎药跟软膏离开。
莫讳深看了看她下巴跟脖子,她的皮肤敏感,掐痕已经高高肿了起来,通红一片,有些骇人。
他抬手欲将软膏放在洛阳手中,随后收回,坐在床边帮她涂抹起来。
“莫少,叶子珊来了,要跟你谈关于林擎的事情。见,还是不见。”
莫讳深帮她抹药膏的手顿了下,并未立刻起身,确认涂抹完后方才起身。
“找个细心老实一些的保姆过来。”
洛阳应下,稍微思索下说道:“夏太太对安小姐的态度不一样,我怀疑······”
莫讳深凌厉的视线扫过洛阳落在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安静怡,喉结微微滚动下,“你让她走吧。”
“莫少······”
“让她走!”
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略微拔高的声音惊扰到床上的人儿,她一张脸紧皱着,不舒服的嘤咛声。
莫讳深不耐的对着洛阳摆摆手,洛阳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退出房间。
一直等候在楼下叶子珊从医生口中得知安静怡的情况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遭,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坐在沙发上轻抿着杯中的水,恢复到她一向以贵妇人示人的一面,听到脚步声,只见到洛阳一个人下来,好看的平眉蹙起。
“抱歉夏太太,莫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客,请你先回去。”
“那我明天再来。”
“夏太太,你跟林擎的一双儿女还活着吧。”
“他们早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叶子珊拿着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对着洛阳轻点下头起身。
“既然夏太太这么没有诚意,明天不用来了。”
“你只不过是莫讳深手底下的一个人,你没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叶子珊表情冷凝,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把安小姐扔了那么多年不管不问,你也没有资格再去关心她!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你越掺合事情可能发展的就越遭!”
“我还不需要你一个晚辈来教训!”
被人戳到心里的痛处,叶子珊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快速转身,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目送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回身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心里的担心一拨接一拨的席卷而来。
暗叹声孽缘去做莫讳深交代他的事情。
卧室中,莫讳深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黑沉的面色中掺杂声痛苦,垂在身侧的铁拳倏然收拢,房门一开一合,看似用力很大,发出的声音却小的几乎听不到。
莫讳深一头扎进书房把这些年差的东西全部聚集到一起,一一的翻看起来。
直到第二天一早,叶子珊再次造访,他才简单梳洗下下楼。
偌大的客厅中只有两人,莫讳深俊脸阴沉,缓缓的抽着烟,谁也不曾说话,客厅中死寂一片。
“阿深,我跟你做个交易。你送走安眠,跟亦晴结婚,我告诉你林擎的下落。”
一杯水喝尽,久久等不到他开口,叶子珊只能先提出自己的要求。
“安眠?”
莫讳深轻吐口烟圈,细细的咀嚼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对,安眠,我前夫大哥的孩子。你也知道我讨厌我的前夫,顺带着连他的家人也讨厌,我不能让她破坏亦晴的幸福。”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楼梯口。
安静怡站在门前,填满恨意的眼睛,尽显冷意,直直的盯着的叶子珊,描绘的精致的脸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里面的除了冷淡无半点亲情而言。安静怡脸色惨白如纸,唇微微颤抖着,却不曾像往日那般流下一滴眼泪。
“林擎在哪?”
“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叶子珊努力挪开视线,不去看安静怡的下巴和脖子上的伤痕,红唇轻启。
“叶子珊你不是人!”
闻言,站在门前冷眼看着她的安静怡再也忍不住,快速从楼上跑下来,端起莫讳深面前没有喝的咖啡直接泼到了她的脸上。
极度的愤怒让她的头晕眩的厉害,她手撑在头上,按压着太阳穴。
坐在旁边的莫讳深手中的烟因为两指太过用力而开始弯曲有折断的趋势,唇轻抿,坐在原处未动。
“像你这样没有教养,未婚就帮男人生了孩子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嫁进莫家这样的豪门,只有我们亦晴才能配的上阿深这样的年轻俊才。阿深你觉得呢?”
叶子珊不气不恼,拿过不包中的抽纸动作优雅的擦拭着头发跟脸上不断滴落的咖啡。
她的冷漠,她的绝情令她心中恨意弥漫,头疼的厉害,安静怡脑袋嗡嗡作响,只看到莫讳深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痛苦呻吟声,身子像昨天一般又倒了下去,莫讳深把她揽到怀里,眼底各种情绪掺杂着。
“夏太太,肆意伤害亲生女儿的戏码,你想做,我却不想看。以后,还请夏太太不要不请自来。洛阳,送客。”
“阿深她不是······”
“是与不是,我心里清楚。至于林擎,我自己会去查,倘若不想让两个女儿都恨你的话,最好不要把夏亦晴向我这里塞!”
他低沉的声音中满含警告,抱紧安静怡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响。
“你不会再伤害她对不对?”
莫讳深既然知道一切,叶子珊也不再抵死不承认,快速起身拦在他的身前。跟安静怡有几分相似的翦水秋瞳,希冀的望着莫讳深。
“让开。”
“阿深,之前我要送她走,她摆了我一道,把廖枫也卷了进来。她是故意留下,一是她不相信她父亲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二我觉得她是舍不得你。上一辈的事情跟她无关,我却迁怒在她的身上,是我对不起她,希望你能善待她。”
“再说一遍让开。”
“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你们还有个孩子,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莫讳深甩开她的手,穿着高跟鞋,叶子珊脚崴了下,手扶着扶手站在痛的呻吟声。
“这一点痛就受不了,你可知她被开水烫的时候受的罪。”莫讳深望了眼在昏厥中眼角都挂着泪的女人,面色又沉了沉,“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残忍,自私的女人!”
叶子珊咬了下唇,眼底自责跟愧疚翻涌,眼泪顺着脸颊落在脚边。倏尔,她脸上掠过一抹欣慰,一瘸一拐下楼。
卧室,莫讳深手放在她的头上,滚烫一片。
他翻出医药箱,找出退烧药,倒了杯水扶着她起身,她贝齿紧闭。
抬手欲捏住她的下巴,下巴上刺目的痕迹还未褪去,莫讳深把药含进口中,用舌抵开她的唇,把药片抵到她喉前,随后渡了两口水进去。
安静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有人在吻她,气息熟悉。可莫讳深此时正在生她的气,不可能这般温柔对她。
感觉是在做梦,她心生贪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应他。
喂完药欲收回舌的莫讳深感受到她的触碰,浑身瞬间条件反射般紧绷,欲拿开她的胳膊。
烧糊涂的安静怡岂会让他如愿,不会接吻,她只能本能的胡乱咬着他的唇,低喃声,“要、我······”
“我是谁?”
虽已猜测到她昨天跟廖枫走,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他还是介意的要死。
“莫讳深。”
病中的她声音中带着丝沙哑,莫讳深纠结下,发疯般的吻住她的唇。
就在他**全面被挑起欲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刚刚主动撩拨她的女人没了动静,呼吸有些粗重的呼呼睡了起来。
瞥了眼身下支起的小帐篷,莫讳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咒声该死的女人,起身进了浴室。
书房,莫讳深翻看着的洛阳刚刚拿给他的资料。
“他们先到了日本,改乘飞机去了加拿大,稍作停留以后就失去了踪迹。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叶子珊的人也在找他们。如果不是叶子珊故布疑阵,扰乱我们的视线,林擎他们很可能落到廖枫所说的那个连叔手中。”
“把廖枫发放了,派人监视。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她知道。”
洛阳离开后,莫讳深拿过放在书桌上,他,默然还有她的照片。
这是他在她们熟睡的时候偷拍的,看了良久后,放进抽屉中,迟疑下去了卧室找出箱子收拾起他的衣服。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薄西山,脑袋没有的那么疼,浑身有些酸软无力,她撑着身子靠在床头上。
“夫人你醒了,我去给你把汤端上来。”
“你是······”
半掩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长相普通,个子不高,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妇女。
“我是照顾你的保姆,你可以叫我田婶,送我过来的人说你一天没吃饭,生病最乏人,你在床上躺着,我马上上来。”
田婶热情,安静怡对她点了下头。
身上流了不少汗,黏腻的难受,安静怡起身先找件衣服换上,打开衣橱,里面属于他的衣服少了大半。
她赤着脚跑出门,客厅空荡荡,连平时会放置一两件玩具的沙发也是空空如也,安静怡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咚咚跑进儿子所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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