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爷的眼中蓦地一慌张,不曾想到竟然她会拿这个要挟。
那可不行,有些话,是得好好说道说道。
“水爷?”甄宓摊牌了,就等着个说法。
水爷有些犹豫,真把这位小祖宗请进去,怕是自己后面的日子有点难过;可要是请走这位小祖宗,怕是国公后面的日子有点难过。
左右为难之下,千万思虑过后,水爷点了点头,右手往边上一摊,“陛下请,老奴这就为您带路。”
下人们刚才的猜忌都得到了印证,这个其貌微扬的男子就是当今至尊女帝,女扮男装来到沈国公府,为着就是和他们大人见一面。
那么刚才的不当行径,为什么管家不拦着?
下人们并不了解女帝,以为她会大发雷霆,直接会说出剁碎了喂狗这种狠话,或是下令斩立决株连九族等,让人不感到害怕自然是假的。
“对哦。”甄宓前脚还没走远,后脚就刹住,转过身来,看着先前不客气的仆人们,一一指过告诉水爷,“我都要了,现在打包送进宫吧。”
“进宫”两个字一出口,他们的神经“嗡”地一下子炸裂成了好几个片段。
不是面首,就是阉人,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更倾向于做一辈子下人。
“这……”显然水爷也是震惊不已,本以为甄宓会严惩他们,可进宫在他看来,倒是一种恩赐了。
“水爷,不是吧?”甄宓开始完美地演戏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说道,“连这些人,都不舍得放我那儿啊?”
水爷顿了半晌,咽了咽口水推却道,“他们……家世清白,似乎不合适。”
水爷起先认为甄宓要收了他们,那个时候并未想到,其实她是另外的意思。
甄宓也愣住了,收了他们,和家世没多大关系吧,又不是……她蓦然想到怕不是水爷理会错了意思,不成为阉人,还是面首啊?
况且,甄宓已经答应了某人,不再放浪。
虽然,要他们成为阉人这事儿,有那么点难以启齿,但是,该说的绝不能委婉。于是她只好苦笑道,“水……水爷,我意思是,嗯……敬事房。”
不能明着表示,索性暗着映射。
甄宓觉得水爷肯定明白了,那不同意的话,大不了再问沈国公讨一次,要还是不能的话,她都打算自己动手上了。
又有谁,会拒绝一个,绝色佳人的要求呢。
且不说她是不是皇帝,就凭着这一张脸,也能轻松游走于江湖上,不惧任何风霜雨雪。
不等水爷发表意见,身后又不是吃素的下人们的第一个表示强烈的抗议。
“陛下,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但要我们兄弟没了命根子,那还不如杀了我们!”
却听到甄宓冷声笑道,“呵呵,那多没意思,死人—可没有活人好玩儿。”
好玩儿?
水爷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陛下似乎和过去的差了许多,完全不是同一人。
甄宓话音刚落,瞥见水爷眼中的彷徨,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水爷快带路吧,这些人可以先放放再说,不着急。”
甄宓当然不着急,着急的只会是沈家仆役,丢了命根子成为阉人,和面首不相上下。
不过就算没有任弋,甄宓也不可能要他们成为自己的面首,仅仅因为,颜值堪忧。
面首最大的用处就是讨君王开心,那要是看了那张脸,半点人生信仰都崩塌,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窒息阿。
“不着急就好。”水爷也万分庆幸有个台阶下,甄宓一张口,真是天地抖三抖。
沈国公此时此刻,恰好在书房的密室内,对着若干帝王的画像,愁眉不展,黯然神伤。
诶,这个甄宓,真是他遇到最难带的君主。
你说要乖乖听话吧,这倒也没什么。
但甄宓就喜欢反着干,即使反着干的效果,十分地令人歌功颂德。
可沈国公就是二百七十度地反感,旁人看上去他敬重、虔诚又规矩,但实际上就是个动不动就咆哮,动不动就大动干戈的老顽固。
关于“老顽固”,甄宓可是见证得多了去了。
从甄宓被捆的地方,到国公的书房,约莫十里路,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大人,人到了。”
水爷将甄宓带去书房门口,又高声喊着知会了一嗓子,才听到沈国公年迈的声音:“进。”
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甄宓的过往一闪而过,好像事情才刚刚发生过一样,画面感如此强烈又戳心。
“国公爷爷,我来啦!”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甄宓清楚昨天晚上真惹恼了他,这第二天就上赶着求原谅。
但因为是在密室里,甄宓进来后也只听见了声音,没看见人影。
奇怪,人呢?
甄宓或多或少想到了密室,但无奈不知道机关在什么地方,只好又到处喊了好几遍,也道歉了好几遍,终于等到了沈国公的露面。
“哼,老臣愧不敢当!”沈国公背手从内殿屏风后缓缓走出。他看不惯甄宓对任何面首慈眉善目,尤其是任弋这种情况,长得好看,魅力满满,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知道后面会不会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总之一句话,沈国公不允许甄宓受到任何伤害,任何来自于朝政之外的伤害。
“怎样,爷爷您还气着呢?”
只要沈国公一发脾气,第二天就不会去上早朝;只要第二天沈国公不在宫里头,甄宓第三天就去屁颠屁颠跑去府中“请罪”,然后娇滴滴地挽着胳膊唤一声“国公爷爷”。
沈国公还偏偏吃定了这一套。
“哼,你说呢?”
一个老傲娇,和一个小倔脾气,相互都瞅了对方好几眼,相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说啊,爷爷你这是在吃醋!”甄宓见沈国公气快消了,便随心所欲地开玩笑闹着。
“吃哪门子的?”沈国公一脸茫然,试探性问起,“那个任弋的?你看我对他有想法吗?”
甄宓则是很认真地点头答道,“有啊!我都想为他生猴子!”
沈国公听到这话就乐了,要不是看她长大的,还真就信了邪,狠狠地刮了她鼻头,狠狠地揪着耳朵道,“你要是不生个猴子来,你给我阉了他!”
沈国公正好不喜欢那个任弋,若能一举两得的话,可不比天天嚷嚷着中宫后位悬殊的好。
只听甄宓不在乎地说,“好啊!那我就表明了立场,他—一定会是我唯一的男人!”
什么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明明有机会体验一遭,甄宓最后还是选择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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