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也不搭理他们三人,只自顾自的又说道:“单掌震乾坤,司正良司舵主。”
那位司大哥,慌忙向前了一步,面带殷勤的抱拳当胸说道:“牢姑娘惦记。”
“司大哥威震广东第一人,一手开碑烈火掌当真的江湖无两啊。”
也许是听到了刚才牟十三他们的鄙夷,秋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那些令人作呕的下作之言。“四川剑仙马子都,马先生可到来?”
“马某不敢失约。”说话间那个黑脸麻子向前了一步,也是抱拳施礼。面色上倒也不卑不亢,不似前面的哪两个人。
此时琉璃才知道,原来那个赵掌柜的名字叫赵有财,司大哥名叫司正良,尤其是哪个马子都,长成那样却起名叫个子都,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谁不知道就连圣人都夸子都之美曰“不识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
牟十三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到底看到什么稀罕事,只听她“吃吃”一笑也不多问,只管喝酒吃菜。
紧跟着,秋香又连续的点了几个人名,都是在那坐上之客。分别是,贵州的神拳无敌,范无伤。藏南的冰弓化水,简翼镇。妖族的黑面郎君,朱子真。和踏遍五省的总镖头,项二习。
当点到水陆两会的总舵主沙里金的时候,竟然没人搭声。
除了那妖族的朱子真之外,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牟十三他们一桌。
因为这家酒馆本来是秋香的主人全包下来的,而这八桌正好是五省三帮会他们请的客人。现在其他桌既然都认了门,那只剩下牟十三他们一桌了,可他们都不说话,难道他们不是水陆两会的人?
秋香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对那个婢女轻轻一点手。那女婢马上大喝一声:“小二在哪里?”
这时候的小伙计,早就躲到柜台下面体似筛糠般的抖作一团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酒馆被那家主人包了下来,可那桌客人两天没到,加上今天大雨瓢泼的以为这包主也不会来,另外牟十三出手阔绰当场给了两块银元。这世间还有谁嫌银子扎手的,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
虽然先前有话,可事到眼前谁还顾得了谁。自从那包主一进大门,小伙计就吓的大气不敢喘,求着皇天后土的别被发现,可是终了也被发现了。
此时他听那包主喊他,哪里还敢不过去,便连滚带爬的凑了上去,哭丧着脸简直比死了亲娘老子还要难过,“小……小人,在这里。”
那婢女大眼一瞪的骂道:“死那么半天不敢出来,怕姑奶奶吃了你吗。刚才我家姑娘说话,你可听见了?”
“听……听见了。”那小伙计正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牟十三却轻敲了下桌子,叫了声,“小伙计,来结账。”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目瞪口呆,纷纷的低头私语。
“这三人,原来不是五省三帮会的人?”
“这下可麻烦了。”
“就是,捅了娄子,看他们该怎么补。”
秋香轻轻的咳了一声,瞬间酒馆又噤若寒蝉,“怎么,小二,客人唤你去结账,怎么不去呢?”此时单听声音,便也都知道,名字叫秋香的哪位姑娘,脸上是多么的冷若冰霜,似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兵兵乓乓的冰掉到地上。
哪位小伙计只是在地上哆嗦,身下早已经热气腾腾的一股骚气窜了上来,他颤巍巍的向牟十三一桌扭头看去。如同掉进冰窟窿,心中早没了热乎气,“原本想,趁着空闲的机会,挣个劳什子的家用钱,谁知道竟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正在他目光呆滞的档口,忽听婢女大喝一声:“你是死人吗。”
小伙计浑身一颤,一头栽倒地上竟吓昏了过去。
牟十三自从秋香进来,便已经猜出了这八张桌子的用意,知道若是当时就走,那小伙计便更是有口难辨。可此时,他见已经瞒不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喊来结账走人,自己原本就一烂摊子,哪顾得上这些个淫/荡窝子的闲淡事。
“晕死过去了。”
琉璃看着酒馆的情形给牟十三提了个醒,便旁若无人的大踏步走到了小伙计跟前。也不附身,只是立掌反指,那小伙计的胳膊便像被人吊起来一样,又手心向上的轻轻放到了地上。然后在他郄门和劳宫两穴上轻轻一点,便倒背双手,轻盈的坐回到了原位。
这一来一去,也就在几秒之间,虽然看似举重若轻的两下,可也惊震了酒馆所有的人。开始琉璃进来酒馆的时候,都以为她是谁家的富户千金,看样子谁也不会把她和武功法术联系到一起。此处人人都是江湖舔血过来的,见她轻轻一出手似有阵阵的清风拂过,即便是隔空取穴,就算在场的朱子真也不会这么轻松自如。
“难道她是哪家术法高手的子弟?”
所有人都在默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有朱子真这一众兽妖,更是坚定了他们的想法,“青风红雪身边哪会有寻常之辈。”
那个小伙计,只感觉浑身一阵松爽,悠然醒来。
正要再次告饶请罪,又听牟十三喊道:“伙计,过来罢。”
那秋香也不是个眼里没珠的人物,而且久历风月,自然见风使舵的本事犹若天然,“哪位客人叫你,过去便是。”声音中也没了原来的寒意,只如春风化雪般的温暖和煦起来,“可是有一宗事却要说在前面,他可是我们夫人的贵客,你若胆敢收他的酒钱,可知道该有的下场。”
那伙计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吭吭哧哧连走带爬的来到了牟十三的桌前,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客官说什么行,万万不敢再提那……那结账的事。”
这下到让牟十三犯难起来,秋香说的话他字字都听在耳朵里,要是结账给钱,恐怕这小伙计没个好下场,可要是不结账给钱,岂不是白白的欠下对方一个人情?自己本来开始就是有点强人所难,生用银子砸出来这么一个座位,而且说好马上就走,可是竟然一时好事给人家找了这么多的麻烦。
琉璃看十三犹豫,当下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又不是吃不起喝不起,何必受了别人那点好处,而且又不是什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香应。来我不但要给你,而且还要往多了给你。”说着他也不等十三说话,顺手从他口袋中掏出一把银元也不知道有几块,硬生生的塞到了伙计的手中。
“哎,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有个怪毛病,一不喜欢被别人拒绝,二更喜欢拒绝别人。我给你这钱可是在说在讲的,我预定下你未来三年的酒钱,每年都要来吃一杯你亲自端上的好酒。倘若你拒绝,我会很生气,可当时你若不再,我就更生气。不管是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左邻右舍王三奶,谁留下的你,我就找谁去算账。我一旦生气起来,那可不得了。怎么,你不信?好那我今天就立个样子给你看看。”
说着琉璃单掌如刀,也不瞅一眼只是轻轻向外一扫,瞬间没来由的一阵飓风。说来也怪,这风只在那小如米斗的范围内飞沙走石,所过之处地面的黄泥汤子在内的酒壶碗碟所有物品,全部迅速卷飞起来。
但这风速度并不快,好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晃晃悠悠又好似全无目的。忽然一声呼啸猛的急转了一下,从那婢女的身旁掠过,瞬时她手中的纱巾小扇,连带袖口暗藏的针标都像着了魔法般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那婢女竟是用尽力也拉不回。
琉璃又是轻轻一挥手,那风又好像长着眼睛一般的绕着原路又走了一遍。却又连带着黄泥汤子在内的一切物品恢复到了原位,就连刚才卷走的酒杯中的酒都好像没洒一滴。
只是那针标却如同活了一般,绕着婢女转了一圈,又倏的一声射到了房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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