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闲话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在一次关于儿童文学的研讨会上,宋遂良教授说,儿童文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的,只有纯洁的人才能写,也不宜要求所有的作家都来写儿童文学。他这么一说,将我原来想好的个话题给吓回去了,轮到我发言的时候遂说了几句别的意思。
    我原想说点我对什么是好的儿童文学之管见的。在下认为,好的儿童文学应是小孩能看大人也能看、小孩说好大人也说好的东西。以在下儿时及少年时独立阅读的经验看,我主要读了这么些东西:小学时,看连环画及小动物也能说话的故事(童话、寓言);高小(即现在的五、六年级)时,看《西游记》、《水浒》、《三国演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长长的流水》等;初中时即开看《红楼梦》、《少年维持之烦恼》及“三红”(《红岩》、《红日》、《红旗谱》)、《林海雪原》、《暴风骤雨》、《苦菜花》等。到了高中的前两年(高三的时候不敢看了),什么巴尔扎克了,莫泊桑了,鲁迅了,茅盾了,孙犁了,总之是逮着什么看什么。
    我当了父亲之后,给我儿子开列的书目也大都是这些东西。
    由此可以看出,就“文学”而言,阅读量最大的是高小及初中阶段。那些小猫小狗的东西,大都是家长给孩子们讲的,自己能独立阅读的实际上很少很少。而《西游记》、《少年维持之烦恼》什么的,算不算儿童文学呢?很少有人这么界定。因此上,我同意海栖兄的意见,将儿童文学的界定稍微宽泛一些,既可以是以儿童的眼光看世界(如《玉卿嫂》),又可以是以大人的眼光看孩子(如父母写孩子、大人忆童年之类的东西)。而且还要把着眼点着重地放到小学四五年级至初中这个年龄段上。他们说好的东西,基本上就是大人们说好并记忆犹新的东西了。
    但宋教授的意见无疑又是对的。不仅写儿童文学的人要纯洁了,写别种样式的人也要纯洁。我的小说都是给大人们看的,我从不让我的儿子看,有时他想帮我看看清样,我也不让他帮。我也不让他看当代其他作家的东西。我也觉得包括我在内的些作家,不是很纯洁了。当然纯洁不纯洁,不是看你写不写情爱、**,而是看你写得美不美、含蓄不含蓄。我在十二三岁的时候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非常憧憬保尔跟冬妮亚的那段小爱情,特别保尔将心中的小秘密(偷枪)告诉给冬妮亚的那段,能让少年时的我们产生许多类似的联想……我也没早恋什么的。
    纯洁不纯洁,最重要的还是看你宣扬一种什么样的人生观、价值观。我们比较容易分辩黄色的东西,却不容易分辨那些灰色的玩意儿;我们有专门的扫黄机构,却没有扫灰的组织。而“灰”比“黄”对青少年的危害更大更深远。试想一下:我们的孩子如果从小就读那种嘲笑党和人民,嘲笑艰苦朴素、勤劳勇敢及中华民族的一切美德,嘲笑所有真善美的东西;或者再业余读点阴阳八卦、致富秘诀、股市行情、房产经纪及怎样傍大款、如何逃漏税、房术十八般、求爱三集成之类的东西,他们长大了会如何?
    所以,我不想说我很纯洁,我只是比较纯洁。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还是有一点写儿童文学的资格的,我也决计做些学写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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