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不知道为什么下得特别大,皑皑的一片布在土地上,总算是为这个世界添了几丝清明。
大街上的许多户人家都贴着白布,很多人,都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茯苓哼着歌进了丞相府,最近小姐的病着实是好了不少,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她见有许多人都在处理积雪,冻得脸色发白,不停地哈着气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不管这些,在相府,这早就司空见惯了。
她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院子,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却又想到了小姐许久未出门,便想着把手里的酥饼拿给小姐吃。
这样想着,便又转了个弯,找自家小姐去了。
还没进她小姐的房间,她就怔在了原地。
她见穆泠正靠在一根柱子上,面容安详,雪为这个未施粉黛的人儿添了些许颜色,茯苓觉得便是画也没这般美吧。
她跑了过去,有些担心地道:“小姐,你怎么在外面?你现在病了,应该回里屋休息。”
穆泠瞥了茯苓一眼,眼神冰冷地如看死人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关系,那一刻,茯苓感觉有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向四肢,冻得她连寒战都打不起来。
穆泠伸手,茯苓见状立刻把手上的东西给了她。
穆泠接过酥饼,也不急着吃,便是连看都不看茯苓一眼,问道:“他们人呢?”
茯苓看着那张俏丽无双的脸,随即立刻移开了视线。她以前只觉得这张脸好看,所以一不小心就容易入迷,可如今,她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了。
茯苓知道穆泠在问什么,只不过自从小姐病后,他们这些下人便也没什么事干,再加之这掌家之权还交给了二小姐,那些下人就越发不上心了。
好在大小姐的威慑力还在,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此刻不见一人在此,想必是他们觉着冷了,再加之他们也不必进房伺候,是以便离开了。
她是得了指令今日休息的,只不过也不知道紫荆跑哪去了。
她想把这些告诉穆泠,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愣是说不出话来。
穆泠起身,也不为难她,留下了一句“全发卖了吧,还有,别忘了你的身份,自罚二十掌”便回了房。
茯苓怔了怔,硬是没理解。
等到终于回过神来,她便又愣住了。
以前,无论下人犯多大的错,小姐都绝对不会发卖了他们,可如今……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前几年小姐嫌麻烦还特意让那些下人们回了呢,可现在,却因为这么点错就发卖了他们。
再回忆起穆府的家规,茯苓才惊觉,原先的穆泠,可以说是善良极了。
原来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太守规矩了,可如今,她才发现,他们原先犯的错都够他们死的了。
甚至于,这样一个守规矩的一个人,居然连他们自称错了,她都不会说什么。
她原来只以为是穆泠没注意,却不想她只是纵容他们。
寒风凛冽,茯苓觉得自己大概是疼得麻木了,否则怎么会连自己的脸是不是肿了都不知道。
穆泠回了房,便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穆泠白了他一眼,说:“女孩的闺房是你说进就进的吗?这下倒好了,连床都上了。”
祁原锡冲她眨眨眼,一脸无辜道:“我只是担心泠儿,特意来探望的。”
穆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来这干什么?”
这便算是纵容了。
祁原锡笑笑,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穆泠居然吃这一套,只要眨着眼睛看着她,她就会莫名的心软。
只是祁原锡从来没这样照过镜子,所以他自然是不知道他这样有多可爱。
“我是想跟泠儿说,四哥已经跟父皇求了旨,只怕这赐婚马上就要来了。”
“你倒是真不怕我那个父亲就这样去支持他了。”
“呵,且不说他现在对你产生了几分怜意,便是他真的去支持四哥了,那又如何?你穆家虽说家大业大,但云家已经和穆家势同水火了,穆家所帮之人,云家之人自然是要反的。而叶家所支持的可是七皇子,七弟虽说算个可造之才,但也不过如此。更何况了,你父亲可是个老狐狸,在局势未彻底明朗之前,他……”
“我有办法让他帮你,但你得知道,你必须得让他知道,你有争的心思。”
祁原锡有些惊讶,道:“你有办法?”
“人嘛,都有些感性。他不喜欢我无非就是因为当初我娘经常去找那老皇帝吗?我稍加掩饰让他以为自己错了便好了,你再挑个时机,把我娶回家便好了。”
“可是,他又不是真的喜欢你娘。”
“不,他是真的喜欢,连自家女儿都厌恶成这个样子,你觉得,他是有多大的怨念呀。更何况了,他就算不喜欢又如何,你也说了,他是只老狐狸,只要抓住了他的命脉,他什么不肯做?”
“你抓得住?”
“你可别忘了,我是谁。”
“那能告诉我吗?”祁原锡凑进穆泠,笑道。
“可以,但……你不能扰乱我的计划。否则……”
“否则?”
穆泠突然笑了,那双璀璨如星空的眸子迸射出无限的光芒。
但祁原锡知道,那接近实质的危险气息。
他听她说:“我杀了你。”
雪还下着,天空不暗,还有一些太样的光芒透过窗户钻了进来。
祁原锡看着穆泠,笑得很开心,他道:“好呀,但你提前跟我说声,别脏了你的手。”
穆泠抚上了祁原锡的脸,又捏了两下,说:“没事,你的血,不脏。”
“我的荣幸。”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