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阿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表情。
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这个叫做夏弘的小子竟然真砍了下来。
阿大倒地之后,剩下的匈奴顿作鸟兽散,纷纷扔掉兵器,抱头跪在地上。
夏弘持刀而立,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尽皆退避,无人敢触其锋芒。
秦人尚武,对于强者有着天然的崇拜。
这个年轻人竟以一己之力,杀穿半队匈奴骑兵,士兵们嘴上不说,心底却都透着一抹钦佩。
好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勇武彪悍之人了!
这时,骑在马上的将领也回过神来,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半日前,他收到消息,说是渭河南岸,发现了几具匈奴人的尸体。
他带人一路追查,才发现是匈奴使团出了变故。
看着血泊中那名匈奴头领,渭城将领心里一沉。
若是让朝廷知道,匈奴使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杀死,指定会落个救援不力之罪。
“竟敢截杀使团,小子,你可知已闯下大祸!”
那将领瞪着夏弘,气呼呼地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犯人上枷!”
“尔敢!”
三名黑龙卫怒喝一声,护在夏弘身前,寸步不让。
“你们这是要公然抗法?”
那将领脸色一沉,周围士兵纷纷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且慢!”
夏弘拍了拍黑龙卫的肩膀,走了出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了他们,我跟你们回去!”
说完,便将长刀扔在了地上。
“公子!”
闻言,黑龙卫三人瞬间便红了眼睛,一个个全都朝腰间摸了过去。
暗金龙纹,从来都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天子亲军的信物,就算犯了法,也得由天子亲自审问。
只要咱们亮明身份,还怕他不成!
夏弘摇了摇头。
先不说这几人是赵叔派来的,本就借了皇帝的威势,若还如此招摇,定会招来皇帝对老头的不满。
就说一路上,这几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能拉他们下水。
“没想到这小子,倒有几分担当。”
那将领有些意外地看了夏弘一眼,暗暗点头。
“我可以让他们走!”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能看出这几人都不简单。
而且这几人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他不想节外生枝。
见夏弘丢掉武器,士兵们这才敢围上来,有人拿着枷锁靠了过来。
“算了,不用那玩意了。”那将领摆了摆手,眼神有些复杂。
“诸位,临走之前,我有一事相托!”夏弘拱了拱手。
“我院中那柄长剑,麻烦派人送往陇西侯府。”
之前不知道李信的身份,他糊里糊涂地收了下来。
现在想来,那剑怕是来头不小。
夏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过这柄剑对李家来说,应该很重要。
闻言,一旁的渭城将领也是暗暗吃惊。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和陇西侯还有如此关系。
“可惜了啊……”那将领心下叹了口气。
且不说陇西侯现如今正在前往南海的路上,就是陇西侯本人在场,怕也是无力回天。
这人证物证俱在的,他陇西侯再大能大得过秦法?
“说到底,少年人还是太冲动了啊!”
那将领挥了挥手,便准备带夏弘回城。
至于该怎么定罪,那就不是他能管事情了。
“等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张苍一马当先,近百名身穿黑袍的剑士紧随其后。
“廷尉府的人?”
看到来人,渭城将领眉头一皱。
据说这廷尉府军平日里只负责抓贼缉盗,没事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他挥了挥手,让出了一个口子。
张苍飞身下马,来到跟前,看到夏弘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
可当看到满地的匈奴尸体时,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哎呀,这下可糟了!
当初李斯让他过来,就怕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看到一旁的渭城军,张苍脸色微变。
眼下如果将夏弘交到这些人手里,那就成了地方性刑事案件。
他们廷尉府也不好插手。
看来,只有先将人带回去,再从长计议了。
想到这里,他向一旁拱手道:
“这案子现由我廷尉府督办,将军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将领稍稍犹豫了下,便点头道:
“也好,如此就有劳了!”
他原本就不想沾上这等事情,现在见有人接盘,也乐得清闲。
而且廷尉府这些人可不好惹,要真被盯上,那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张大人,你……”
夏弘刚张嘴,就被张苍用眼神给制止了。
“一切等回去再说!”
张苍一抬手,便有随从朝幸存的匈奴那边走了过去。
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让匈奴签字画押。
眼见此间事了,张苍便带着夏弘准备离开。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宛如两条巨龙般的队伍,从远处开赴过来。
队伍走得很慢,却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如此。
望着这一幕,张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玄甲军!
长平军!
陛下竟然会派这两支军队过来!
难不成打算要推平匈奴全境么?
此时,那渭城将领也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
在看清楚队伍番号后,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廷尉府来人也就罢了,他们怎么也来了!
要知道,这两支可是大秦真正的王牌部队。
除非天子亲征,否则一般是不露面的。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旁边这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
咸阳城中。
正午刚过,扶苏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自那日冬狩之后,已过去五日,他却依然没有收到玉如意的消息。
不仅如此,嬴政那边,也终日紧闭宫门,不见任何人。
这一切都让扶苏感到无所适从。
仿佛狩猎之后,全都不一样了。
“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扶苏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啊!”
“先生您这是……”
看到淳于越过来,扶苏连忙起身相迎。
待到进入书房之后,淳于越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奏折,神秘道:
“殿下,一看便知。”
“嗯?”
扶苏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可当打开奏折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扶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兴奋地像是喝醉了一般。
“这……这上面记载……可是真的!”
淳于越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扶苏将奏折看了又看,直到现在都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那个梦魇般的存在,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已经查实,那夏弘当着渭城军士的面,斩杀匈奴使团数人,有多人可以作证。”
“这次他怕是在劫难逃了。”
淳于越端起茶杯,品下一口,一副陶醉的模样。
“殿下,你这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扶苏想了想,一脸凝重地朝淳于越拜了下来。
“先生放心,学生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两人便在房间里商量着下面的谋划,直到太阳西沉,淳于越才离开府邸。
夜风吹来,扶苏眼角露出一抹冷意。
“夏弘,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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