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仙!我给你带酒来了!”
桃花源的一颗桃树上,白仙醉正悠闲的躺在粗壮的桃枝上,他的双眼被桃花蒙蔽,悠然自得,好不惬意,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到桃树下,大声叫喊。
“行了行了,李向天,别喊了。”
白仙醉摆了摆手,也没回头,对着下面的少年说道:
“别说了,我不会剑,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
“我不信。”
李向天哼了一声,说道:
“我知道,你是文诵一脉的传人,而且实力雄厚!可以诗意化剑,一剑劈开大山。”
白仙醉皱了皱眉,说道:
“一个臭小子,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而且你一个杂家小子,懂什么事诗意化剑吗?”
李向天好不隐瞒,直接摇头说道:
“我不懂,但是如果你不教我,我就把你拿着糗事都说出去,什么喝酒喝多了掉进河里,喝酒被野狗追,还有偷懒村口常大婶换衣服,被发现了之后躲在牛圈里。”
“行了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
白仙醉听着李向天滔滔不绝,老脸一红马上阻止,他从树上翻身而下,然后走到李向天面前,一副仙人模样,
说道:
“臭小子,人在做,天在看,切不可道听途说,知道吗?”
“可是这都是真的啊。”
“你,臭小子。”
白仙醉摇了摇头,看着李向天,说道:
“你怎么一直缠着我学剑?要不这样,我给你写幅字,你拿去外面的新湖城去换掉银子,怎么样?”
李向天摇摇头,依旧是毫不动摇说道:
“我只要学剑,你的字我有看不懂,上次去城里只换到了一升米,不要不要。”
白仙醉看着面前执着的李向天,沉默片刻,突然笑着对李向天说道:
“好吧,既然你执意和我学剑,就给我耍一段看看,注意运用文脉灵力。”
李向天听完,兴奋的点了点头,将酒壶放在地上,又捡了树枝,装模作样的的挥舞着,他作用丹田,调动为数不多的灵力来到树枝的另一端,大声道:
“一剑霜寒十四州!”
噗!
李向天说完,只有一股气流从尖端冒出,吹动着地上的杂草轻轻晃动,而李向天却已经满头大汗,他转过身,正欲询问白仙醉,却发现白仙醉不见踪影,而且他的酒葫芦也消失不见了。
“什么?又跑了?我一定要学剑,杂家文脉又如何,待到我别以为文圣之时,定让着苍天给我变换颜色,酒剑仙,等等我啊!”
那天过后,或者或者说是很久之前,李向天就一直送酒给白仙醉,酒不是好酒,倒是依旧醇香,葫芦不是好葫芦,但是里面装着好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道送了多少次酒,用漏了多少个葫芦,终于能从不胜其烦的白仙醉那里得到一招半式。
山崖上,白仙醉坐在山崖边上,大口饮酒,他看着面前的李向天笨拙的舞剑,微微一笑,说道:
“小子,有这时间,为什么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李向天额头冒出热汗,喘息着,说道:
“我笨,而且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书,其他的同龄人都已经达到了文人境了,只有我还在学徒境徘徊,没有时间考功名。”
白仙醉有些疑惑,说道:
“你爹娘呢?”
“死了,前几年病死的,家里穷,没有粮食,也没有钱买药,那些人都说我是没爹娘的孩子,说是我克死了他们。”
白仙醉听着李向天说话,心中微微颤动,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年少时经历了什么,故不能感同身受,他看着李向天,问道:
“茫茫文海,天才地学,你一个杂家文脉,修炼道途本就不如那些纯净文脉的人,这么努力为什么?乖乖的学一门手艺,大不了娶一个姑娘,好好过日子,不好?”
李向天停下舞剑,他看着白仙醉,微微一笑,道:
“为了争口气,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能够走出这个小镇,去更远的地方,大千世界,文海茫茫,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说着,他举起手中木棍,好似手持一把长剑,指天问剑,说道:
“总有一天,我要用最为低等的文脉,成就一番伟业,诗词化剑,字意化形,劈开着满天的云雾!”
李向天豪情壮志,白仙醉哈哈大笑,满是欣赏之意,说道:
“好好好,李向天,说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向天,接着舞剑!”
李向天听着白仙醉的话,以为是醉言醉语,疑惑问道:
“师傅,天生我材必有用什么意思?”
“啧,管这么多干嘛,快舞剑。”
一年,两年,春去秋来,夏走冬至,万事万物,终有一别。
山崖上,白仙醉负手而立,他的身后,李向天身背长剑,斜挎包裹,前来向白仙醉辞行。
“师傅,我要离开小镇了。”
李向天拱手行礼,白仙醉只是轻轻点点头,问道:
“去哪里?”
“天下。”
“多久?”
“不知,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亦或者百年千年不再回来。”
白仙醉微微一笑,白衣居士转过身,看着李向天,说道:
“好啊,去吧,但是记住,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就这样,李向天离开了小镇,五十年之后,李向天回来了,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名震千诵天下的名家境杂家强者。
他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山崖,此时的他,衣冠楚楚,是受人追捧的一代天才,是宗门家族争相选择的对象,是让无数人妄图取他性命的修士。
白仙醉坐在山崖上,和李向天对立而坐,他破天荒的给李向天倒了一杯酒,李向天看着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眉目中竟透露出沧桑。
“上次一别,已过五十年,弹指一挥间,李向天,告诉师傅,你看到了什么?”
李向天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说道:
“我看到了市井繁华,我看到了人情冷暖,我看到了天姿国色,我也看到了人间险恶,看到了天道不公。”
“文人千千万,都已强者自居,有人称霸一方,强压百姓,民不聊生,有人身为天才,却死于天道,有人乐善好施,行善积德,却没有好下场,有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却能够安享晚年,甚至杀人放火全身而退。”
“文人境界,再高,再强,也终究逃不过天道,我与天道斗争,曾经一人屠尽整个宗门的恶人,去过另一个世界,却发现那里也和这里别无二致。”
“此次一别,我将追寻真理,更高的境界,称为能够改变天道的一代文圣,纵使自己身死道消,苍生有幸,我无怨无悔。”
说完,李向天就起身离开,白仙醉只是安静的喝酒,没有阻拦,那一次离开后,秘境中迎来一次地震,有一个杂家修士,妄图挑战天道的事情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一百年后,江湖上传言,第一位杂家文圣,在老君山得道飞升,化文学大道,开启天道,得佳人青睐,受万人敬仰,但是也有诸多宗门心生不满,一个杂家文圣,本就是文圣境的羞辱,他们费尽心机,耗费千百年才达到境界,竟然出现了一个杂家文脉,心胸狭隘,那佳人更是词意天下第一宗门,词仙门的掌门之女,为爱叛离,奇耻大辱。
百年之后,终有一战。
那一年,天道崩塌,一代文圣,以身证道,身死道消,陨落世间;那一年,无数的文圣强者人头落地,天道崩塌;那一年,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战,只有被诗意削平崩毁的千里群山,只有看不见的书脉万里剑气,只有摸不到的被斩开的词意天穹,只有持续三年的无尽文字天雷。
一年后,一个女人,天姿国色却面黄肌瘦,曾经的无缝天衣也变成了破衣烂衫,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胖嘟嘟的,时不时冲着母亲笑一笑,很是可爱。
山崖上,白仙醉独自饮酒,见到那女人后急忙扔下酒杯上前搀扶,谁知道女人已经体力不支,她跪在地上,用祈求语气说道:
“酒剑仙,我相公为苍生身死,确立着天道不公,他用性命修为护我母子周全,奈何我文脉崩碎,修为散尽,恐怕难以活命,还请剑仙看在我相公的份上,收留我儿。”
白仙醉不知所措,急忙道:
“徒弟媳妇快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女人摇摇头,说道:
“我曾经听说过,还有另一个世界,等到我死后,为了保我儿安全,请您将他送到另一个世界去。”
说着,女人就将怀里的孩子交给白仙醉,白仙醉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那小男孩朝他笑了笑,还想去伸手揪他的胡子。
“姑娘,别跪着,快起来,我带你去看看郎中。”
白仙醉说话,女人却摇摇头,说道:
“我命不久矣,还希望能留下向天血脉,我也无怨无悔。”
白仙醉无奈,也只能作罢,他看着怀里的孩子,问道:
“这孩子叫什么?”
女人轻声道:
“天地文脉,起名为初,就叫,李初吧。”
说罢,一代佳人,就此乘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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