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街22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女僧3

    
    “到目前为止,凶手杀人可以说是没有规律可言,同时他非常警惕,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参考的线索,即使是刚刚我们提出的人际关系论,也不过是强加而已,所以我们很难从凶手方面切入案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找找看这些死者的共同点。”阿木博士掐灭了香烟,有些漫不经心。
    “警方应该没有愚蠢到连这些人的关联都没有调查过吧!”江涯粗略地翻了翻桌上厚重的案件资料,眉眼间涌上一丝疑虑。
    不想,阿木博士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警方的确调查了这二十年里他们过往的职业关系、人际关系,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的关联。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这个保安和这个小片儿警,曾经供职于同一个社区,但是就胶城警方了解,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私人联系。”
    江涯点了点头,找到二人共同的那一章节,就发现这两个人同时供职于汇江区的时间并不十分一致。警察的年纪相对来说小一些,到今年也不过三十四岁,十年前的话,可以说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新兵蛋子,进入汇江区派出所实习……而保安,半年前遭遇杀害的时候,已经将近六十岁,早到了退休的年纪,八年前供职于汇江区某个小学的时候,那已经是他的最后一份工作。
    房间里面一地安静,只有烟灰缸里没有完全熄灭的香烟还冒着最后一点点缠绕的袅袅余烟。门忽然被推开,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踩上了地面,两人抬头一看,却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柳老师:“吃点夜宵,换换脑子。”桌上顿时摆好了各种卤味,另一边鹿峤和染青也指导着做完了国庆期间的作业进来同大家汇合。
    小姑娘看小说似的迅速浏览完了摊开的几本案卷,一边砸吧着嘴肯一只鸡爪,一边含混不清地道:“这个医生啊……是儿科医生吗?看上去好亲切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江涯却好像忽然抓住了什么似的,一把握住小姑娘的肩膀:“你为什么会这么感觉?”
    鹿峤叫他吓了一跳,连鸡爪子也掉到了桌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嗯……就是觉得他有点像我们的校医,笑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听了这话,染青也拿起那医生的照片仔细打量了一翻,道:“是的哦,看起来有点斯文变态是的,笑容假假的,像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话却叫阿木博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对啊,这医生不是儿科的啊……也没有什么在学校工作的经历,他就是个普通的肛肠科大夫,治痔疮的那种。”
    众人看着手里的鸡腿,顿时嫌恶地看向博士,柳老师叹气,拿起可乐糊了他一嘴:“行了,先吃吧,哪儿那么多话要说。”
    夜宵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未成年地都收拾收拾回房间睡觉了。窗外不知道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棂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七号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走向窗户旁边,抬头往那夜色中的霓虹看去,那蜥蜴一样透明的玻璃眼珠里,不知为何映出一点异样的光芒。
    “怎么了?”染青敏锐地回过头来。
    “没什么……总感觉,空气里面好像有什么似的,但是因为下雨,所以看不太清楚。”两个孩子没有多想,很快便枕着深深的疲惫,沉沉睡去。
    然而这雨却好像不会停止似的,陌生的脚步踏着水声穿行在这胶城特有的蜿蜒窄巷之中,听着好像是一个人,却又好像是很多人。黑色的胶伞遮住了他们的身形和容貌,人们唯一能注意到的便只有,他们有的人停下了,而有的人,还在继续前行。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而前行……却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迷茫的梦境的时候,陌生却又凌乱的脚步忽然在酒店的走廊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击碎了众人的梦境,走廊里登时响起无数抱怨的声音。
    “江先生……出事儿了。”年轻的警察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看着睡眼朦胧衣着魔幻的江大佬:“白局长……死了……”
    江涯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瞪着眼睛看眼前的年轻人:“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大佬一边伸手招呼着身后的阿木博士,让他把外套给递过来,一边接了点凉水,随便捋了两下头发,众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的事情……”小警察下楼梯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说着,眼眶子红红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似的:“局长都过了十二点了才准备回家,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有心事,但是又不好问。”
    “你去过现场了吗?白局长……也被割掉了头颅吗?”
    小警察立刻一愣,半晌,如梦初醒似的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好奇怪,为什么没有,难道不是同一个案子吗?”
    江涯回过头跟阿木博士对视了一眼,那意思——不对劲儿,这个白局长的死是否单独成立且不说,如果真的跟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那么他就一定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一个市局局长的死亡,不是一件小事情,毛家的电话也是一大早就打了过来。毛小天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在车子后座儿欢快地跳动着,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起来。毛一柏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透着那么点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过去破案了吗,怎么还死人了……居然还是个高层局长?”
    一股深深的无奈涌上了毛警官的心头,阿木博士就看他努力地平心静气,深呼吸道:“我们也是昨天晚上才到,谁知道他怎么昨天夜里就死了……这中间就隔了几个小时,怎么着也不能赖到我们头上吧!”
    “废话!老子让你们早点去,你们偏偏不听,我……”
    然而,将军大人话音未落,就听见听筒里咔哒一声,嘟嘟嘟——“这个小混蛋。”摔电话。
    车厢里,毛小天也是心气不平:“这也能赖得上我,老头子牛逼哄哄的,除了发脾气也不知道他还会点儿啥!”
    旁边,一直靠在车窗上走神儿的江涯微微叹了口气:“他哪里是在朝你发火,明明是指桑骂槐来着……所有的矛头都是针对我。”
    “是吗?”毛警官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车子已经到了案发现场,众人就看见一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深深陷在泥地中间,车门大开,一个个子不高但是很精干的中年男人倒在了方向盘上,心脏正中一把尖刀,触目惊心。
    “这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第一把凶器啊……”阿木博士带上塑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刀柄:“不锈钢的手术刀……刀柄锃光瓦亮,应该没有指纹。”
    江大佬冷笑一声:“如果白局长也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下,那么对方是已经杀了八个人的连环凶杀案的犯人,怎么可能跟个白痴似的还留下指纹的线索。”
    “但是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毕竟,手法相差太多了。像割去头颅这样具有高度仪式性的行为,凶手应该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犯罪模式。”
    江涯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又尝试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从这雨后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里,品味出什么似的。
    “你知道么……”年轻人的声音飘乎乎的,有些不切实际。
    “什么?”阿木博士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如果是站在一个杀手的立场,让我分析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这是一个悲伤的凶杀现场……”
    “为什么这么说?”那一边,跟警察们问完了话的毛警官也跑了过来,半道上截胡了阿木博士的问题。
    “其实我们很容易就能够猜想的出来,白局长中刀的地方是车子之外,否则没有人能隔着方向盘,让一把将近二十厘米长的尖刀,正中他的心脏,只不过几个小时的大雨将血迹和痕迹都冲刷掉了一些罢了……但是让人不明白的是,对方却将他拖行回了车上,甚至擦拭掉他脸上的污痕,这种做法,在行为分析中可以归类为一种忏悔的表现……明明是一个凶手,却表现出忏悔,很显然,对方可能一开始并不想杀了白局长,只是迫于无奈,而必须这么做。”
    看着现场法医将尸体挪下来,进行初步的尸检,阿木博士蹲下来,揭开了白局长窝在一处的衬衫,就发现他左下腹处,一大片青紫成群的痕迹。
    “这是……”
    “看上去像是泄愤。”
    “有谁要对他泄愤?他做了什么?”毛警官糊里糊涂。
    阿木博士缓缓起身,对着江涯点了点头:“看来你猜想的没错,对方有可能一开始并不想杀了他,只不过想拳打脚踢表示出愤怒,但是白局长可能做了什么惹恼对方的行为,以至于……覆水难收。”
    “那这么说,白局长跟对方是认识的咯……并不一定是偶然碰上,而很有可能是应邀而来或者主动约见。”毛警官似乎突然变得聪明了一点。
    江涯点了点头,把脑袋伸进车子里去,半晌,叹着气出来:“他的手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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