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你醒了么?长官,这家伙醒过来了。”守候在一旁的兰特朝门外喊了句。
负责看守的士官推开门,见人尚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便没急着问话。
帕西诺这个倒霉蛋此刻正被人看管着,雇主眼下还没回音,按往常情况多半是交钱赎身的份,不过捕鱼船沉了,损失可不小,保不齐日后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兰特这小子运气不错,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是海警找上门来,急匆匆拿着医务室的备用白大褂往身上一披,就这么变成了随船医生,瞒过盘问不说,还被允许留下来看护这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这是死了么?周围的光线,为什么那么昏暗。”
“现在是下午,医生说你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受刺激,所以没开灯。”兰特上过孔子班学生开的小灶课,不知为何,他的语言天赋过人,很多词汇一点就通,只是音发不准。
“为什么我的四肢不听使唤。”
“可能是缺氧时间太久,血液供应不上来,我们发现你的时候,舱室内的氧气浓度已经严重不足了,你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奇迹。”
兰特表现得十分积极,他一边比划一边组织词汇,好让隔壁士官觉得自己真是个医生。
“我这是在哪?”
“船上,我们正在往悉尼方向航行。”
“悉尼?”陈博脑海里回想起初中地理知识,大概知道了悉尼所在的方位,然而刚恢复的意识难以支撑这种强度的思考,他的大脑很快阵痛起来。
局促的呼吸声持续了半分钟,陈博便再次昏迷过去。
“看来情况不容乐观。”真正的医生给陈博带上呼吸面罩,时不时盯着左手边的心电图。
“这家伙是你们从怪物身上救出来的?”士官没能问到话,只好先跟兰特确认情况。
“怪物?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么?老实说,我不是很清楚,当初是在怪物消失后,我们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不能肯定他原本就在怪物体内,还是恰巧出现在那里。”兰特没讲太多,毕竟他此时的身份是医生。
指挥长詹斯走进来查看情况,见毫无进展,吩咐起士官,“务必弄清楚此人的来历,这对我们了解怪物很有帮助。”
“是的,长官。”
“长官,可以允许我提个小小的问题么?”兰特不仅不怕露馅,反倒勇敢的A了上去,此刻,求知欲占据了主导地位。
“请讲。”詹斯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如此年纪,居然能做到随船医生,不简单。”
“打下手而已,长长见识。”兰特打了个马虎,问道:“你们是怎么判断出袭击我们的生物是怪物。”
“我们在附近海域捞出了一副巨大骨架,准确点来说是其中的一部分,大到我们的甲板都装不下了,这比我认知中的任何海洋生物都要大。”
“而且更离谱的是,根据船长帕西诺的证词,那怪物的速度比一般舰艇都要快,可从骨架反推出的体型来看,这里会存在一个悖论,如果它是个大家伙,速度应该和蓝鲸差不多,想要速度达到那么快,体型就不可能有那么大。”
“矛盾的地方不止这一点,有不少落水船员反映怪物如同一个巨大的沉没岛屿,随时准备上浮重见天日,但这副骨架显然不足以支撑如此硕大的肌肉组织。”
“那怪物不是留了很多残骸在海面上么?现在是死是活。”兰特追问道。
詹斯摇摇头:“不好说,出于保险起见,我已经让我的舰队们远离那片海域,同时把情况上报,等专业人士来处理,我这只有一点样本,你说的残骸或许能溶于水,据瞭望手观测,漂浮的黏着物正在迅速消失。”
说完,他看向躺在手术台的陈博,“这个人是可能是解开问题的钥匙,请你一定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放心好了,长官,我一定竭尽全力。”
詹斯使了个眼色,和士官退出门口商议他事,医生屋子里剩下两人,鄙夷道:“应得那么爽快,踩到输气线了,我就说浓度怎么一直上不去。”
兰特猛地一低头,发现确实是,急急忙缩回脚,“哦哦,不好意思。”
船只抵达悉尼前的一晚,陈博倏地睁开眼,头一次醒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眼下他只想喝口水。
“水~水,拿水来。”陈博无力地指着台面上的玻璃瓶。
打盹的兰特叫喊声被唤醒,眼疾手快给取到跟前,“来了来了,慢点喝。”
“咳咳~为什么是咸的?”陈博抿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大对劲,但还是闷头干完。
“可能是你味觉还没恢复,怎么样?现在好点了么?”
“我人在哪?为什么你听得懂中文?”陈博看着这副陌生面孔,眼神呆滞涣散,四肢总算能动弹了,不过使不上劲,可能是太久没进食的缘故。
“我上过班,会一点点,你要是能讲英文就更好了。”
“我试试,听得明白么?”陈博用几句简单的英语组成句子。
“yes,yes。”兰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们把你从怪物那里救出来,你当时在一个潜水器里,可以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吗?这对我们非常重要。”见陈博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兰特切换回中文方便对方理解,他开门见山,好拿到一手情报去詹斯拿邀功请赏。
“怪物?什么怪物?”
见对方不理解,兰特现阶段也不想解释这个复杂的事情,于是他换了个问法。
“你是从哪里下的水,本来是打算做什么的。”
“南极腹地,一个原始湖,我记不清名字了,那里之前发生过意外,有几个科考站被埋了,我们是受人所托,想去找回点科研成果....至于后来,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
陈博说话吞吞吐吐,但透露出不少有价值的线索,兰特只有吃惊,如果眼前这人是在南极腹地下的水,距离事发地足足有2000公里,这怪物究竟是怎么长途跋涉过来的。
他更倾向于一个合理的猜想,后面还发生了别的事,可能人平安无事上了岸,又在南极边缘进行科考,随后发生了袭击事故,怪物吞噬掉潜水器,逃逸到这里。
这样一来,一切都合理了。
“我的生理盐水呢?”医生望着空荡荡的台面问道。
“喝了...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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