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最后一个忠臣

    
    冬去暑来。
    清廷对川蜀西征，秦祚明要出川，自然是东伐。
    成都由苏石带领一帮老兄弟们驻守，同时农会人员代为巡视。
    重庆由老将秦良玉驻守，扼守入川东大门，以防湖广清军入川作战。
    其余各路大军集结在川北一地，等待出征的命令。
    秦祚明站在城头之上，遥望密密麻麻的士卒。
    大明最后的荣光都是靠着一群反贼和海盗支撑的，文臣武将大多都降了。
    秦祚明举起手中的喇叭，看着城外乌压压的士卒：“诸位将士，你们时到今日或许还有些疑惑。
    我们在川蜀活的日子一天天起来了，为何还要出川伐清？”
    “是啊，为什么要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要出川打仗呢？”
    秦祚明等到自己的声音经过许多专业人传声之后，确保都听到了，他才继续说道：
    “我们是为了你的孩子健康长大，为了你的妻女不受人女干淫，为了你的父母能够善终。
    我们的小日子富足了，可是外面依旧混乱。
    不止乱兵觊觎我们的财富，那些狗鞑子同样想要杀了我们，拿走属于我们的好日子，让我们为奴为婢。
    所以，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自己的美好日子。
    不得不出征伐清，平定天下，不能让战火再次烧到我们的家乡来！”
    这些话，其实在出征之前，农会就已经做过百姓的思想工作了。
    无论是从张献忠入川以后的所作所为，还是从外地涌入川中的难民所说的话。
    几乎全都印证了秦祚明的话是正确的。
    你想要的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偏偏这该死的世道，不给你这样的机会。
    “所以，拿起刀来吧，用我们手中的刀，手中的火器，出川伐清，平定天下。”
    “出川伐清，平定天下！”
    阵阵嘶吼声，从城外传来。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
    秦祚明又拿出两面粘在一起的铜钱，对上天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显示大吉。
    全军振动，无不呼喊。
    你以为是迷信的玩意，可是这个时代的百姓们就吃这一套啊！
    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会被骗，否则推行什么反诈骗中心软件啊！
    “吉时已到，斩敌祭旗！”
    两口虎头大刀，面前跪着是尼堪与满达海。
    咔咔。
    刽子手是专业的，直接让血溅到了战旗之上，如此表演，更是惹得三军震动。
    秦祚明举着木质喇叭大吼道：“出发！”
    作为先锋的杨展便率先轻磕马肚，接过传令兵递过来带血的旗帜，率领自己的部下直接出川去。
    将近十万大军，对外号称三十万川军出川，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走干净的。
    “老九，我觉得你这趟怕是不好搞哦。”雷大头抽着烟杆笑呵呵的道：
    “等咱们打进北京城，灭了狗鞑子，你怕是会走上那个位置。”
    “我并没有什么意外。”
    “你就不怕有人说你是谋逆之人？”
    “当的你力量弱小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相反，当你的力量变得强大之后，即使做错了，也会有许多人跳出来为你辩解的。”
    秦祚明指了指自己笑道：“谁敢说我不是个忠臣，那就让他去和我的大炮讲道理呗。”
    “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雷大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秦祚明领兵三十万出川，这个消息当即就传遍了周边地界。
    陕西的贺珍等人，更是大笑起来，他们也明白秦祚明为何会等春耕之后在出兵。
    那清廷的三边总督何洛会已经苦苦支撑，等到秦祚明的先头部队一来，就得死。
    “我要带人去迎一迎，免得他们走错了路。”武大定嘿嘿的笑了两声。
    “理应如此。”贺珍长舒一口气：“秦大帅他兵强马壮，这一次我们要随他杀进北京城，夺了狗鞑子的那鸟位。”
    “对对对，狗鞑子也敢当皇帝，必须要灭了他。”
    “哈哈哈。”
    至于山西被阿济格围困的姜瓖没想到秦祚明春耕结束后就开始出川了。
    要是陕西战事顺利的话，那铁定不会等待夏天才会到达山西。
    兵贵神速，一路直接横推到山西，还能让城外的阿济格耀武扬威的？
    “儿子，立马昭告全城，我们的援军就要来了，务必要坚守城池。”
    姜瓖忍不住大喊，急忙开始写信，用信鸽往四处散去。
    他的几个兄长也还在坚守当中。
    “是。”姜艋自是兴冲冲的跑出去，命人敲锣打滚，全城宣告。
    如此一来，军心民心更稳了。
    那可是灭了狗鞑子亲王豪格，还有数万满洲旗兵的秦大帅啊！
    如今他们终于来支援咱们这些人了，那还有什么说的。
    这个时候该着急的便是城外的那些狗鞑子。
    姜瓖猜测的不错，阿济格是着急了。
    山西十二城同时起义，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平定了五城。
    对于姜瓖，多尔衮也派人劝阻过，表示你要是投降，向天下宣布悔罪归诚，仍旧“照旧恩养。”
    这番招降，直接就被姜瓖给拒绝了。
    还要照旧？
    以前清廷对自己啥样，那自己可是心知肚明，让他骗了一次，还能被他骗第二次，可就真怪自己是个憨批了。
    再加上有了秦祚明这个外援，姜瓖更是坚定了抵抗到底的心思。
    多尔衮调来了红衣大炮围攻大同县城，可完颜叶臣进入四川之前，命令姜瓖沿途运输红衣大炮。
    然后姜瓖率军走到汉中，便听到完颜叶臣身死四川的消息，便直接裹挟着清军的红衣大炮回到了大同。
    所以多尔衮调来红衣大炮，猛烈轰击大同县城，姜瓖一点也不怕，利用狗鞑子落在自己手里的红衣大炮进行反击。
    双方打的有来有往。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城中粮草问题，但秦祚明比计划当中要出兵早的多。
    所以尽管清军围困大同数月，但城中粮草绝对能挺到秦祚明率领援军到来。
    阿济格站在大同县城极远处，他可不想被城上的红衣大炮给打死，走了豪格的老路。
    “三十万人？”阿济格皱着眉头道：“他哪来的那么多人？”
    毕竟清军入关，往多了说，也就十万人。
    结果光光是一个四川，秦祚明就能带领三十万大军出川，这是要一路东征，走李自成的旧路，横扫北京啊！
    多铎平定蒙古的叛乱，还没有结束。
    如今陕西何洛会只是强弩之末，被覆灭是早晚的事。
    加上江南等地还有残存的明军和各地的反清叛乱，清廷兵力捉襟见肘。
    至于那些降清的大明官军和大顺军等等，剿灭平叛要么是出工不出力，要么就是响应秦祚明，开始叛乱，牵制清军的兵力。
    三顺王之一的孔有德，见有人叛乱，清军向他求援，他也是按兵不动。
    被秦祚明俘虏过巴彦的哥哥英格，继室娶了济尔哈朗的第八女，作为妻子。
    此番跟随阿济格出征山西，就算是替家族赎罪。
    毕竟李永芳是大明第一个投降后金的边将。
    巴彦做出如此有损家族荣耀的战事，作为家族当中的长子，自是要站出来。
    “启禀英亲王，我猜测秦祚明他绝没有三十万人马。”
    “嗯？”阿济格一时间有些诧异：“你是说秦祚明他没有三十万人？”
    “是的。”英格作为新上任的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微微抱拳道：
    “这是诈称三十万大军，我猜测他手中不过七八人马，再加上运输粮草的民夫，加在一块，兴许能有三十万人。
    秦祚明要是有三十万战兵，他早就能横扫天下了。
    蜀中一直处于战乱当中，我听那些细作讲，秦祚明平定川蜀，吞并大小山头后，并没有要他们全部的士卒。
    而是剔除老弱，并且询问有不愿意当兵的人，可以给他上户口划分土地去种田。”
    “倒是奇怪的很。”
    阿济格微微皱眉，据他所知，那些汉军手中有许多老弱是用来吃空饷的。
    所以恨不得军中有许多人，就算是乌合之众，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可秦祚明不一样，他竟然主动剔除军中弱兵。
    “英亲王，如此消息大规模传播开来，城中士气大涨，我军如果不能快速攻克大同，怕是会被前后夹击。”
    英格脸上带着凝重之色，毕竟能杀了豪格的人，那绝不能让人小觑。
    毕竟敢小觑他的人，可全都死在秦祚明的手上。
    英格是为了重振家族荣耀来的，不是给秦祚明送人头。
    “我大清有红衣大炮，那城中姜瓖也有红衣大炮，内有粮草充足，外有强援到来，我如何能快速破城？”
    面对阿济格提出来的疑问，英格也是有些头疼，他努力的想了想：
    “英亲王，在下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试试，不保证能不能破城。”
    阿济格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说说看。”
    “大同城内士气高涨，他们都知道秦祚明会率领援军到来，我们莫不如因势利导，佯装撤退。
    待到他们放松警惕之后，再突然杀他们一个回马枪，兴许能够攻破大同！”
    英格越说越觉得可行：“就算我们第一次不成功，那我们就再撤军第二次。
    就放出风声秦祚明当真来了，让我们的人假装成秦祚明的人，混入大同城内。
    真真假假，保准姜瓖他会迷了心。”
    “佯装撤军？”
    阿济格抬头看着远方的城墙，仔细想了想，反正组织许多次攻城，都被打退。
    再想要强行攻城，怕是见效不大。
    莫不如就此试上一试。
    “好，那就这么着吧。”
    第二日，英亲王阿济格下令撤军，同时七座城外的清军都开始收拾行李，做出缓慢撤出山西的动作。
    姜瓖站在城头之上，遥望着清军撤军。
    “父亲，狗鞑子听到秦大帅率领三十万人攻打顺天府，怕的要撤走了。”
    “狗鞑子怕了？”姜瓖随即摇头道：
    “不对劲，他们肯定是想要在秦祚明带领援军来之前，灭掉咱们，占据山西的有利地形，阻止秦祚明进京。”
    “哼，他们想骗咱们放松警惕，再杀一个回马枪！”
    姜瓖扶着城墙垛子说道：“狗鞑子还想跟你祖宗玩阴谋诡计，你还不是个！
    传我的命令，七日内，不许往外派出探马，也不许有人出城。
    黑夜里守城巡逻的士卒要加强，谁要是敢偷懒，老子就当众砍了谁。”
    “是。”
    姜艋当即应下，他也不想在秦祚明带领大军到来之前，就身死城破。
    三天过去了，大同县没有一点动静。
    阿济格领军都撤出百里之外了。
    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英格也是满脸疑惑：“英亲王，看样子，姜瓖怕是识破咱们的计策了，那就实行第二步计划。”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阿济格无奈的点点头，战事拖得越久，对大清就越不好。
    夜里，城外果然传来一阵阵清军的喊杀声，着实的让姜瓖大喜，狗鞑子的计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清军想要来突袭，攻城器械本就准备的不全面，再加上是佯攻，打了一会便撤退了。
    “父亲，这下子清军算是彻底撤出山西了吧。”
    姜艋有些兴高采烈，狗鞑子果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莫要高兴的太早，阿济格岂能甘心。”
    姜瓖这才命令夜不收出城探听清军所在的位置，同时打探秦祚明的先锋部队到了哪里。
    高国胜是投降清军的游击，辛亏还没有剃发，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被英亲王阿济格当做是秦祚明支援姜瓖的先头部队，领着三百余还没有剃发的骑兵飞奔到大同城下。
    姜瓖一听是秦祚明派来的先头部队，且人数较少，更是大喜，急忙想要开门让他入城。
    反正就算他是清军假扮的，三百人在城中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父亲，唯恐有诈。”姜艋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记得是有暗号来着。”
    “且先让他们入瓮城。”姜瓖冷笑一声，正好试试真假。
    清军游击高国胜见姜瓖同意自己入城，当即大喜，又小声告诫自己身边的士卒，让兄弟们嘴巴都严点。
    只要这一票干成功了，那将来的富贵，可不是嘴上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