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的瑾萱吗?”穿着僧衣的妇人褪去冰冷,涩声道。
苏瑾萱快步跑过小院,侧坐在龚梅身边,握着她的手:“娘,是我。”
龚梅将女儿揽入怀,紧紧搂住,放声痛哭。
茹儿的事情过了之后,苏瑾萱心里似乎多了些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情况都波澜不惊。
母女搂着哭了一通,龚梅的精神看着好了许多,她抱着苏瑾萱,眼睛都舍不得眨:“娘亲要好好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呀,都说你得了疯病,不让我去看你。”
苏瑾萱神色再次转冷:“他们是这么和你说的?然后就把你关起来?”
舅舅龚同告诉苏瑾萱的是,外祖父家嫌弃她是被休了的,也怕她惹得苏泽不高兴,才把她幽禁在佛堂。
“跟我走!”
苏瑾萱拉起母亲的手就往外走。
哗啦啦——
小院里一下子涌进许多龚家的下人,塞得满满当当。
肖瑛蹙了蹙眉,默默挡在苏瑾萱身前。
家仆分开两边,外祖父龚玄端板着脸踏进院子中央。
“你想去哪?”龚玄端看都不看苏瑾萱,质问龚梅。
苏瑾萱感觉到母亲的手在迅速变冷。
“回去!”龚玄端喝道。
母亲停下脚步,苏瑾萱扭头看她一眼,转回目光,便是一声喊:
“哎,死老头,滚开!”
龚玄端愣了愣,胡须都竖起来了。
“你说什么?!”
“你真是半截身子入土了啊,我说这么大声都听不见的吗?”
“你!”
有说错么?健康程度上限只有78.5%的渣渣,可不就半截身子入土了么?
真话总是没有人爱听,唉……
龚玄端被气得倒仰,四下张望:
“谁把这疯子带来的?是谁?!”
龚同缩在后面不敢冒头,没想到外甥女这么生猛,直接就往老虎屁股上怼。
他自小和妹妹龚梅感情深厚,不想妹妹就这样孤独的,默默无闻的在家庙中死去。
原本妹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然而苏泽娶了二房之后一切都变了,尤其是苏瑾萱得了疯病,行事荒唐,因此就有传言说龚梅是个煞星,生下的孩子都是祸害。
后来苏泽休妻自然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回到龚家也不好过,她被视作耻辱,不但受尽白眼,还被关在家庙里,渐渐凋零,被人们遗忘。
龚同无法坐视不理,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意识到苏瑾萱能力,才想到可以让苏瑾萱救龚梅出去,和外甥女一合计,就有了现在这幕。
“不跟你一般见识。”龚玄端甩甩袖袍,“龚梅,回去!”
苏瑾萱紧紧箍住母亲的手不松开,龚梅默默垂泪。
“瑾萱,你能来看我,娘亲已经很开心了,你还是回去吧。”
“娘,您信不信我?我能把您安全带出龚家。”
“可是......”
"我只问,您想出去吗?"
龚梅惊讶得合不拢嘴,女儿坚定的意志顺着手臂传过来,受到鼓舞,她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瑾萱转过头,面对龚家人:“今日我便要带她走,你们当如何?!”
龚玄端吹胡子瞪眼:“苏瑾萱!我是你外公,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真以为苏家就你一个人说了算?!”
“呵呵。”
苏瑾萱冷笑着,拉着人就往外走。
“好好好,还愣着干什么?把她赶出去。”
龚家的下人得了家主授意,这才敢动手,向苏瑾萱围过去。
龚同笑着摇头,他这个侄女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
还轮不到苏瑾萱亲自动手,肖瑛足下发力,迎上人群,拳脚膝肘无所不用,龚家的下仆对上绣衣使中的大高手,无人是一击之地。
不过弹指间,家仆哀嚎着睡了一地,就只剩下龚玄端和几个看热闹的丫鬟婆子是站着的。
“外公,你还打算拦我吗?”
“......小兔崽子,”面对拉着人向自己走来的苏瑾萱,龚玄端说话透着些色厉内茬,“你、你、你难道还想连老夫一块打?”
苏瑾萱直接推开挡在面前的老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龚梅满脑子都是惊愕,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并苏瑾萱拉着直接出了院子。
出门时,对上了龚同的眼神。
龚同对她比着口型:放心的去。
旋即,龚同钻进了院子,里面传来了他急匆匆的声音。
“爹、爹,你怎么了?别气坏了身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放开我!我没事,找什么大夫?你小子把那个疯子招来的吧?现在还要拦着我......”
等到被苏瑾萱推上马背,龚梅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瑾萱,咱们就、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你要带娘亲去哪啊?”
“回家!”
“回......回哪个家?苏家?!使不得......”
苏瑾萱跟着也跳上了马:“怎么使不得?那里才是你家,章玉茗凭什么把你赶出来。”
“不是她,你爹他......我们是合离的,都是我自愿。”
“自愿?若非为了我,母亲如何会与那章玉茗做交易?如何会离开苏家?”
苏瑾萱是看过原著的,龚梅以离开苏家为条件,换得女儿继续留在苏家做大小姐,章玉茗则继续让名医替苏瑾萱治疗疯病。
殊不知,这所谓的疯病正是章玉茗的杰作,原主一直在吃着章玉茗提供的药,其中有一种使人发疯的药材,寻常人都不知道的,若不是苏瑾萱得到了医圣技能,还要一直蒙在鼓里。
苏瑾萱也是有空了,开始调查渣爹和后妈才发现的真相。
这种药,十几年来一直是俞承远负责为大小姐煎制,若是被发现,章玉茗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歹毒啊!
体内的毒素早就被苏瑾萱祛除了,至于中毒的事,现在还不是告诉母亲的时候,免得她担心。
听闻苏瑾萱得知她和章玉茗的交易,龚梅不可置信张着嘴。
“当年的事,你、你都知道了?”
“总之,您安安心心听我安排就是了。”
龚梅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龚家大门,感慨万千。
就这么离开了吗?
真有些舍不得。
低落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旋即被欣慰的幸福感填满。
我的瑾萱,终于长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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