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说笑了,如您商队里的那些护卫、小厮,我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虽然他们有刻意掩饰。
但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军伍里的习惯,可是您…到现在为止,在下也猜不出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您看起来既不像将军,也不像将军…”
“我的身份无关紧要,想来巴尔特先生来此处也不是为了追究这个的,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到后面,咱们详细聊聊?”
李庆安摆了摆手,然后邀请道。
“也好。”
巴尔特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咸鱼以及邓宇绕过前方布置成商铺的帐篷,来到后方主帐。
三人入座后,李庆安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巴尔特先生想必有话带到,不妨先说说看?”
巴尔特笑了笑,然后回答道。
“不错,乌古施将军想知道,你们这一路大军有多少人,战力如何?”
胡人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没想到对方第一个问题就问的如此敏感,也有些出乎咸鱼的预料。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
“具体情况,我不能回答你,但巴尔特先生只需要知道,就算将穆达拉所有的战士聚集起来,拉开阵势与我们正面交战,那也是输多赢少。”
得到这个回答,巴尔特的脸色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他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如今的穆达拉民意汹涌,如同一个火药桶,大长老一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过就算民意能得到安抚,想来他们也不会就此收手。
所以这种情况下,想要阻止此事,唯有夺了他们的权,再给头脑发热的民众们浇盆冷水才行。”
“乌古施将军是打算发动政变吗?”
邓宇已经大致推测出对方的打算,于是直接问道。
巴尔特点了点头道。
“乌古施将军已经决意要除掉大长老,以及右将军呼延庆,但因为手牌有限,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们若是能出手相助,此事也就容易的多了。”
“乌古施将军这是想利用我们夺权上位啊?还是想阻止战争?”
咸鱼歪了歪脑袋问道。
巴尔特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他直言不讳的说道。
“既是阻止战争,也是夺权上位。”
“巴尔特先生倒是实诚。”
李庆安咧嘴一笑。
巴尔特却是说道。
“乌古施将军上位,对于你们大秦而言也并非坏事不是么?一个清楚了解大秦军力之强盛的部落领袖,才不会蠢蠢欲动,总比眼下的大长老要强。”
这话倒是没错,如今大秦内部各诸侯之间脆弱的和平即将被打破,届时天下大乱,没有人希望旁边的邻居还跑来乘火打劫,在这一点上不管是咸鱼,还是其他诸侯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而正因为这种重视,所以此次向北行的行军路线与巡弋范围远超以往,因为北方的蠢蠢欲动已经让所有诸侯都心生警惕,为此天启不惜动用了一万虎豹骑,而其余各家派来的也尽是精锐。
李庆安点了点头道。
“不错,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确是可以达成共识,那么巴尔特先生不妨说说你们的详细安排,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巴尔特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乌古施将军希望配合你们,暗杀掉他们父子二人。”
哦?这人倒是够狠的,看来为了上位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暗杀这个选择对于咸鱼他们而言也是再轻松不过了,毕竟禁卫军里被武泽调教出那么多的手艺人,每一个拿出来都是一流刺客,杀两个胡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李庆安并不准备接受这个提议,因为这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首先乌古施是不是个老实人,可不是巴尔特一面之词就能判断的,如果他成功上位之后只是安分个几年,之后又与穆达拉大长老走上一样的路,那这样的情况反而更难对付。
其次,就算乌古施是老实人,但如今的穆达拉已经被民意绑架,李庆安不信,仅凭干掉穆达拉大长老与他的儿子就能让沸腾的民意降温。
所以他们必须要给这个部落以当头一棒才行,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即使要付出代价,他也不介意彻底剿灭了这支部落。
“巴尔特先生,方才你也说了,如今整个穆达拉部落都民怨沸腾,光凭除掉大长老,还有那所谓的右将军,只怕达不到目的吧?既然要合作,还望多拿些诚意出来。”
巴尔特眉头一皱,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既然如此,秦先生不妨说说你们的要求。”
……
穆达拉部落历史悠久,其最早存在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北狄王朝时期,而这样一个部落却始终受制于人。
北狄王朝时,被天狼、黑石等超级部落压制,为了对抗大秦,而不断的被盘剥着资源、牲畜,甚至是青壮劳动力。
后来北狄王朝被大秦打垮,穆达拉迫于生计又只能臣服于大秦,而其面临的同样的各种各样的剥削和压迫。
虽然是生存了下来,实力也在渐渐的增长,但族人们,或者穆达拉却始终没有尊严。
而现在凭借着与北狄王朝的再次合作,穆达拉终于可以得到了封王的机会,虽说这王也是需要臣服于北狄王朝之下,但那只是名义上的臣服。
北狄王朝并不能对穆达拉再指手画脚,就如黑石部落一般,在这片区域里,穆达拉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王。
每每想到此处,已经年逾七旬的大长老就兴奋的满面红光,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多少任穆达拉族长、大长老,未能完成的夙愿,而现在就要在他手里实现了,这绝对是功在千秋的事迹。
他呼延博的名字将永远被族人们铭记于心中,永世永代。
就在大长老沉浸在自我满足中时,一个看起来五十余岁的壮汉忽然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见到这个突然闯进帐篷的人,素来严厉的大长老不仅没生气,眼里反而闪过一丝欣慰,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父亲,孩儿派出去的斥候发现了秦人的踪迹,所以特来禀报。”
呼延庆喘着粗气,话一说完,便拿起桌上的马奶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显然他是急冲冲的赶回来汇报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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