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华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太夫人。
一屋子仆妇接连退下,就只有楚明华带进来的三个丫鬟没有动静。
茯苓和南星是只忠于楚明华,除了楚明华的吩咐,谁的话她们也不会听。而春芽则是有皇上的命令,密切监视楚明华回府后见过的人,说过的话。
楚太夫人想撇开旁人与楚二小姐私聊,她这更加不能离开了,一个是府里的老祖宗,一个是楚靖的亲女,她们二人都最有可能知道兵符的下落。
等了片刻见人还在,楚太夫人面色也沉了下来。
“你这几个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若是管教不好,我看不如直接发买了!”
楚明华忽然就笑了。
“我可没这个权力。”
“将人带去你二婶那里,就说是我说的。”
楚太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见她连自己的人都压不住心中不禁嗤笑,想到稍后还有事要求她,又打算卖她个好。
她的话落,却没有看见意想中楚明华感恩戴德的模样,反而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春芽姑娘。”楚明华指着春芽,道:“春芽姑娘从宫里来侯府小住,乃是御前伺候的人。”
楚太夫人大为震惊,视线瞬间落到春芽身上。
春芽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礼,“拜见太夫人,恭喜太夫人病愈。”
楚太夫人有诰命在身,春芽虽说是御前的人,但也理应向她行礼,但楚太夫人这次却不敢拿乔,快速就让她起来。
她定定的看着春芽,又看了看楚明华,抿着唇,面色微青,本来打算卖楚明华一个好,结果倒是打了自己的脸。
这小贱人肯定是故意的,早藏着掖着这宫女的身份,就是为了让她丢脸!
楚太夫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次,终究没有当着春芽的面发作。
前天夜里禁卫军在侯府里大肆搜查,就是她都察觉到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了,但老侯爷走时什么都没留给她,全都给了楚靖,她想问楚明华知不知道他们要的什么?不管要什么都给他们,赶紧将桓儿和明昊捞出来。
但春芽在这里她却不好开口了。
楚太夫人心里堵得慌,但就这样放楚明华回去她心里又依旧不安。
想了想,她还是问道:“昨日你进宫,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楚明华笑了笑,倒是没有隐瞒,“侯府和一宗奸细案疑似牵连,皇上叫我去问问。”
楚太夫人面色顿时一变,还不等她开口,楚明华又继续道;“太夫人不用担心,清者自清,让他们查就是。”
楚太夫人嘴唇紧抿,紧绷的神色并未因为他的话有任何的松动。
“应该再过几日事情就能查清,二叔他们也能回来。”楚明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咱们侯府经此无妄之灾正是不知道惹到了哪路鬼神,太夫人看看是不是之后找个道观做场法事?”
楚太夫人的思绪成功被楚明华牵走,听她这么说,自己也觉得确实倒霉。
先是飞来横祸,又自己起病又急又猛,说不定府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正在想到时候去请哪家高人,又听楚明华道:
“我记得三年前父亲去世时就请了大师,当时办得还不错,要不这次也请那家?”
说话间,楚明华视线紧盯着楚太夫人的脸,没有错过她一丝神色。
话落,楚太夫人反而真的在考虑她的提议,微微皱眉思索起来,“我记得当年好像是你二婶操办的这件事,我也忘了是请的哪个大师了,你既然提起这件事来,那等你二叔他们平安回来后,这事还是交由你二婶去办。”
听到楚明华提起那场法事,她的面上毫无异色,如果不是她藏得太深,那就是她真的不知道李氏私下做的事情。
楚太夫人活了一辈子,并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楚明华心里立即有了数,看来李氏私下做的事连楚太夫人也一并瞒着的。
问出了结果,楚明华便也没有在此多留,同楚太夫人告辞离去。
而她走后,楚太夫人却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紧闭房门窗户,掀开被褥从床上打开了一个暗格,这暗格就在她枕头正下方,她昏睡在这里,禁卫军也不敢将她移开来搜查。
她伸手暗格从里取出拿出了一个锦囊,拉开看了一眼,见里面安然躺了一张叠好的纸,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回原位,被褥枕头恢复原来的模样。
——
果然不出楚明华的预料,查不到兵符皇帝也不可能就这么和她僵持下去,这案子第二天便移交了大理寺,以示公正,由大理寺主审,都察院旁听。
楚明华被传召的那天,侯府大门终于打开,她上马车掀开车帘时,在人群中到了凤府管家,余生。
他面容依旧刚毅冷肃,只有在对上楚明华视线时才缓和了几分,对着她轻轻点头。
楚明华笑了笑,弓身进去,将车帘放下。
永安侯府被围困这几日,外界众说纷纭,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即使是朝中的大臣们都不知道缘由,在百姓中更是传成什么样的都有,故大理寺开堂会审,门外第一次这般热闹,一圈圈挤满了人。
徐景之抱着案宗慢悠悠赶来,在看见被人群围住的大门时先是愣了愣,随后无奈一笑,脚下方向转到了侧门。
“能引起这么大轰动的也只有楚二小姐了吧。”他笑着摇了摇头。
楚明华自己也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好在众人看到永安侯府的马车,都自动给她让了道,一路畅通无阻。
站在大堂里,楚明华视线快速扫视了一圈,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本该坐在最中间的主审官大理寺寺正坐在偏位上,正中端坐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竟然是厉云逸!
厉云逸的另一边,徐景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翻开卷宗,似是察觉到楚明华的视线,他忽然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温和干净的浅笑。
厉云逸眸色微沉,转头对大理正冷声道:
“楚明华到了,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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