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锦言的脸色大变,周身真气运转之际,他手臂之上出现青幽色的脉络,硬生生地扛下楚忘的这一剑。
“轰—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旋即爆发,大量的尘粒弥漫而起。
围看的众人皆是后腿数步,神态骇然地盯着楚忘的身影。
此时的楚忘胸口一痛,身体猛地一沉,脚下出现深坑,他还未能完全的领悟到万剑十六式的精髓,已经很难在支撑下去。
“六甲禅指境武者果然不俗...”他感受到一丝丝的泗水巫蛟兽元之时,单手在剑柄上一叩,数道精血入剑锋,半空之中游弋的铁剑在顷刻间崩裂成无数的铁片,朝着苍宿派门徒们溅射而去。
郭锦言见此,立刻意识到这第十六式只是空有其形,楚忘还未完全领悟,他空出手,借用弥漫的剑气将所有的铁剑碎片包裹住,形成一道旋转的风暴。
当众人心生恐惧之时,无数的碎片朝着一个方向弹飞过去,风暴更是在眨眼间消弭。
郭锦言趁机朝着楚忘跑去,五爪缩拢之间。面对着他的楚忘淡淡收回剑,转身慢步而走。
“小心...”牧浅衣惊恐地提醒,还未说完,披着大氅戴帽的北琉玄鸟就是以气化符,郭锦言脚下立即被天罡三十六剑阵所包围。
郭锦言大惊,才察觉到北琉玄鸟的存在,胸口一闷,险些吐出口血。
“我们走吧。”楚忘早就料到北琉玄鸟会出手相助,朝着围剿过来的魏星河等人,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剑挥出,魏星河等人就皆是身负内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忘和牧浅衣离去。
...
与此同时,白骁站在斜檐之上,遥遥望着北方,身后坐着正在喝酒的灵歌。
“你不对我动手吗?我让你身败名裂。”灵歌满幽幽的喝着酒,看着满城的灯火,衣服醉眼惺忪的样子。
“杀了你,我再无说话人。”白骁淡淡的回应道。
“呵呵...”
灵歌笑了笑,轻声道:“剑邪宗的楚忘和你也是一类人,我当年将其囚禁在后山密室里,一眼就是看出他和我们俩个是一样的。”
他语气一顿后,又是惆怅道:“我险些杀了他。”
“他与我是一类人?”
白骁露出苦涩异常的表情,脑海里浮现出苏圆圆的面容,不解的问,“若真如你所言,那圆圆为何钟情于他?”
“我又怎会知道。”灵歌摇摇头,嘴角扯开道:“我杀死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俩个家族的恩怨就此终止。
我时常想自己所作之事都是对的,她死了也就彻底解脱,要比我这种活着的人好。”
“那你为何不去死?”白骁讥讽地问道。
灵歌喝着酒,眸子之中似凝聚了少许的光彩,在倏忽间又极快的消隐,他平静道:
“待我做完手中之事,死亡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你想做什么?”白骁逡巡满城烟火,压低嗓音地说,“要让淮阳城成为屠宰场?”
“不仅是如此,我要的是旧秩序的崩塌。”灵歌将酒甩给白骁,嗓音骤然洪亮,“沁满血肉和尸骨的土壤会孕育新的秩序,我不喜欢现在的这个世界。”
“你疯了。”白骁忍不住扭头看向灵歌,“淮阳城有近乎三十万的人口,乃是晋国最富饶之地,算是帝国的粮仓。
淮阳城陷,天下必会呈现尸横遍野的景象,你真想看见千里无人烟之景?”
“白骁,你是天幽血辰的杀手,不是市井之徒嘴里的大侠。”灵歌提醒白骁道。
白骁陷入沉默,弹出一寸剑锋。
“白骁,这天底下的侠义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那群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市井之徒站在险境的后边,蛊惑着一个个愚蠢的人拔剑去践行侠义,去维护那群自私的苟且市井小徒。
什么狗屁大义,这只不过是一群自私之人的谎言。我辈当以万物为刍狗,这才是大义。”
灵歌越说越激动,这是他想要贯彻的武道。在他看来,天底下的人没有可怜之处,想要生存就要践踏着他人的血与骨,可偏偏这群自私的人要大谈侠义,戴着面具而活。
他不喜欢,同天底下的大部分人在意志上产生了分歧。
“白骁,你是杀手,我们都是杀手。”灵歌的语气柔和下去,起身道那一刻,数十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皆是披着风袍的剑客,浅绿上的衣襟之上刺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淮阳城陷,又怎会有新秩序产生?”白骁看向灵歌身后的剑客,知道那些人拥有着和灵歌一样的意志。
“北方的青州安阳无恙,那儿驻扎着一支军队,他们会在大晋帝国秩序坍塌的那一刻南下。”
灵歌慢慢地扯开嘴角,幽幽地说道:“再者,我不会让淮阳城的百姓都死在瘟疫下,死个十余万左右的百姓就可以了。”
“哈,原来你都已经想好了,可新的帝国会沿用旧国的秩序,人心是不会变的,你做的事毫无意义。”白骁嘲讽地说道。
“至少把持着秩序的贵族会得到更换,北凉也将笼罩在新秩序之下。”
灵歌淡淡的笑,“另外,锐减的人口在广袤的九州大地上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格局。这片土地足以养育少量的人口,吃饱且站着的人总会精力去思考人生,去反抗压迫。
麻木的人为了活着就用完了全部精力,我现在就杀死一部分麻木的人。”
“哦,这样嘛。”白骁低笑,发觉灵歌是一个对未来带有憧憬的人,不过思想极为偏执。
灵歌取下腰间的笛子,运转丹田气海中的内力时,吹响笛子。他身后的剑客立即双腿一躬,消失在夜色之下。
城内许多民众在这一刻忽地双眼绯红,惨叫痛楚片刻后丧失理智,朝着他们附近的人疯狂扑咬过去。
许久后,城中渐渐有哭喊以及狗吠声,不少地方爆发处冲天的火光。
白骁冷漠地看着在街头逃窜的百姓,胸口处的麒麟兽元隐隐震动,他看向一脸陶醉的灵歌,缓声道:
“这就是你要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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