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鱼辞别皇帝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沈家,却见沈府门口围满了百姓。
有人见到沈长鱼,扯着嗓子喊道:“沈罗刹回来了!”
无数只眼睛纷纷看向沈长鱼,沈长鱼淡然自若的翻身下马,英姿飒爽。若是从前百姓们定会纷纷赞扬,可如今却遭人人厌弃。
门口的侍从见到沈长鱼归来眼中满是惊喜,立即跑进府中大喊,“快来人啊!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沈长鱼握着自己的武器,眸光微闪。那些百姓顿时不敢说话了,格外畏惧沈长鱼。
沈长鱼刚踏进沈府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妇人身后便是一群丫鬟婆子追着。那妇人赫然就是莲簌,如今身怀六甲已然七月有余了。
沈长鱼眼尖,连忙扶住莲簌要跪下去的身子,眼中带着责备,“莲簌,你如今怀了孩子怎还如此莽撞。沈轶呢?怎么没看着你?”
莲簌眼泪簌簌的落着,“夫君去栎阳县办案去了,要半月后回来。”
“大小姐,您回来了!”一道满怀关切的声音响起,沈长鱼顿了顿,随即转头示意,“沈管家,您老怎么也来了?”
沈管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老奴听说了那件事,心疼大小姐,老奴只叹将军走的早,独留了您一人在世上。”
沈长鱼没有回话,“今日我得胜归来是个好日子,为沈家军接风洗尘吧。”侍从将大门关闭隔绝了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
沈长鱼的堂弟当今沈家掌权人沈献这时也跑来了,“长姐!”声音格外的洪亮,喊完这一声便围着沈长鱼转圈,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长姐可有受伤?长姐这次回来了就莫在想去打仗了。”
沈长鱼被他转的头晕一把按住了他,“长姐不去打仗了。献儿长大了,沈家有你我也放心。长姐会努力保你们一世平安的。”
沈献听着这番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长姐这番话倒像是在交代后事……
书房内
“不行!”沈献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上格外的不忿。沈管家也是一脸不同意,“大小姐怎可脱离沈家!沈家是您的家,您生长的地方,您如何舍得?”
沈长鱼淡淡道,“这是唯一可保沈家的办法,大义灭亲之举安在沈家头上世人便可知此事与沈家毫无干系,全是我沈长鱼一人所想所做。”
沈献捏紧了茶杯,“我不同意!大不了我们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
沈长鱼看着沈献,眼神格外的认真,“献儿莫要再说出这般话了,京中如今的形式你应当比我清楚。沈家如今举步艰难,你要带着沈家上下几百口人逃到哪里去?”
沈献低头,捏紧拳头砸向实木板,眼中满是不甘,“长姐,我怨苍天不公!”
沈长鱼心中叹息,“献儿,将我推出去,保沈家平安。”
沈献有些崩溃,“将长姐推出去?我如何能做到?长姐你当真要将自己逼到如此绝境吗?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啊!明明不怪你……世人愚钝自私,你当真要为了那些想着杀死你的人付出如此之多吗?”
沈长鱼语气加重了些,“献儿!若还把我当成你长姐便按照我说的做!”
沈管家老泪纵横总想要说些什么,可如此情形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家主,家主不好了!烟儿小姐出事了!”侍女满眼惶恐的跪在书房门口禀告。
沈长鱼心中一慌连声招呼都未打便跑去了沈烟的屋子。
二房的人都在这屋子里,人人掩面哭泣,压抑极了。沈长鱼推门而入,步子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二房夫人注意到了沈长鱼,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淡定的说着,“阿姝回来了啊。”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沈长鱼有些发愣,走到床边看见了面色灰白的沈烟,声音颤抖,“烟,烟儿,现如今怎如此严重了?明明之前还不是这般。”
二房老爷面上难掩痛苦,“烟儿命如此,怨不得别人……”
沈长鱼颤抖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脸,可没有那个勇气触碰她。
沈长鱼缩回手,眼神坚定“我会想办法救下沈家人的,你们的数命我定会改。你们都应当长命百岁!”转身跑了出去。
二夫人捂着嘴格外痛苦,“阿姝,阿姝!莫要做傻事!二郎快去拦着阿姝!”
二老爷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沁颜,阿姝的数命谁又能改呢?让她做些事情吧,心中总归是好受些。我们做家人的还是不要阻止她了。,阿姝已经够苦了……”
二夫人靠着二老爷才能撑住身形,“我们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家的孩子!”
房间里只剩下二夫人低声抽泣的声音,整个沈家似都被一层阴霾笼罩着,如何都挥散不去……
沈长鱼近乎疯魔,翻遍了藏书阁才在落灰的角落中找到了本名为阴阳轮回阵的书。沈长鱼翻到最后一页,结尾的署名为阳浣。
沈长鱼将这本书收进怀中,转身出了藏书阁。回到院子时便下令,“不要让任何人靠进院子。”
“是。”这些丫鬟奴仆点头应声,虽不解,却不会忤逆沈长鱼的意思。
沈献在房间内来回踱步,面上满是痛恨,“爹,娘。真的要将长姐推出去吗?孩儿做不到!”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阿姝这孩子从来都是只想着别人,自己受了那般莫大的委屈也不吭声。如今虽说将阿姝推出去也只是与圣上做戏,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之后都只能改头换姓再也做不回沈长鱼了。”
二老爷自然也是不舍的,却还是拍了拍沈献的肩膀,“阿姝如此努力的保沈家,献儿你莫要辜负了你长姐的一番苦心。阿姝今后的路看不到尽头,我们陪不了她,帮不了她,便少给她添麻烦。”
沈献捏紧拳头,“可是如若真的做不回沈长鱼,长姐该有多难受?”
二老爷叹息,眼中有着化不开的忧愁,“献儿,阿姝已经很苦了,你便成全了她,让她心中好受些。若烟儿和我们沈家任何一人出事阿姝都会怪自己,困着自己。”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也接着道,“阿姝的命与我们不同,日后过个百年自然没人在记着风华绝代的沈长鱼。阿姝也可再次活在阳光下,没了我们做牵绊,阿姝也能自在些。”
沈献想反驳,最终没能说出口,“从今往后沈家的这个秘密将会延续下去,沈家祖训,‘对老祖沈长鱼不敬者赶出沈家,沈家后辈无论在何处都要听老祖沈长鱼的话,满足老祖沈长鱼任何要求’。”
二老爷和夫人没有反驳,他们也只能为阿姝做这些了。
整整五日沈长鱼才走出房门,再次站在阳光下沈长鱼突然间有些恍惚,“爹,娘……阿姝好想你们。”忽而吹来一阵风,沈长鱼的发梢被吹起像是轻抚了她的脑袋一般,原来风儿是可以传达思念的。
沈长鱼想起书上有说过千年前这世间有修真者,可千年间这些早已失传如今也只留下修炼内息的法子。
沈长鱼这三日的时间四处找人搜罗稀奇古怪的东西,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将阴阳轮回阵布置好。将自身的血滴入阵眼,一阵刺眼的光出现阵法成型,那一刻沈长鱼心中是喜悦的。这样即使是沈家日后搬迁,这阵法也会随着沈家后代一同离开,生生世世不会分离沈家。
第二日沈献听闻沈长鱼出门了便早早的来见沈长鱼了,只见沈长鱼站在树下看着远方。那模样让沈献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见到了那温柔知理的长姐,沈献看了许久不忍打破这短暂的美好。
沈长鱼回神见着了沈献,“献儿,你来了。”
沈献摸了摸鼻子点点头,“嗯,刚来。长姐你在看什么呢?”
沈长鱼微微摇头,“无事,与我去看看烟儿吧。”
沈献点头跟在沈长鱼身旁,想起了自己要来是要说什么了,“长姐,我之前一直都感觉胸口郁结,身上仿佛压着什么。如今却觉得一身轻,没了那般沉重的感觉。”
沈长鱼松了口气,看来是那阵法起作用了,“献儿,我在沈府设下了阴阳轮回阵,那阵法可改你们的数命。沈家的人不在会短命,你们定然可以平安的活着。”
沈献一愣,随后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长姐,你可有怨恨过?可恨过苍天不公?”
沈长鱼站在原地没有动,沈献这才抬头看向沈长鱼。沈长鱼笑了,沈献一时间愣住了,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未曾见沈长鱼笑过。那单薄的少女一人扛起了沈家重担,保了沈家平安繁盛。
沈献楞楞的开口,“长姐……”
沈长鱼笑着看向那棵开满梨花的树,“献儿,我走的时候正好是春天。烟儿同我说过,她最爱春天了,因为梨花在春天开。献儿,长姐不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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