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妩媚可人,即使仅仅是高挂空中也会让闲暇仰望的人浮想联翩,在心中产生一个个的道理和美梦。那道理来自天界自然,来自云上仙境,是仙人们赐予的机遇,故意让这些俗世的凡人参悟一点天机,懂得一点专属于仙的道德。而美梦,则是根据这些机遇,人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梦起,在心中播下种子,然后生根发芽,不断成长直至刺破云镜。
待树花开落到尽头,还能稳坐观赏成败的人,便是真仙。
于是天下广流传:天上仙人万千,可有金君来此间?地上凡仙千万,可有青名入列卷?终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
李匀苏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那窗外依稀可见的月亮,虽然被林叶遮盖了大部分,但那残缺部位所散发的光芒,仍旧将原本黑漆漆的林子照的发亮,朦朦胧胧,有一种如同身处仙境的感觉,至于何为仙境,只知道书中说,是脚下升雾,头顶升光的那么一个地方。
自开田结束之后,李匀苏现在还觉得身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筋脉内不停的翻涌前行。至于那种感觉要如何来描述,李匀苏只觉得有一点点暖和,但却不是很温顺的样子,时而安静时而激烈,时而上,时而下,总之并不稳定。
或许是师叔的真气仍旧在体内有所残留吧?李匀苏只能想到这样一种结果,毕竟那种奇异的力量在感觉上就不一般,显然不是自己那柔柔弱弱的真气。
既然是师叔的真气,倒也正好可以利用其来种田,不错,这应该是行得通的,倒不妨试试看。
心里这念头一升起,李匀苏立即起身盘腿而坐,闭上眼睛,细细思考了起来。
种田,是在开悟丹田之后才能进行的一个环节,其有什么技巧和方法,余平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说道:“种田要求田迁心海,耕作更要亲力亲为。”
田迁心海?何意?
李匀苏叹了口气,确实有点高深,并不太理解,迷惑间,只想起那今日早些时候师叔所说这么一句:“脐下、百汇皆连接于心海,而三者依次来回往复,流转真气,达到疏通活络,精益求精的效果。”
如此来看,其实田迁心海便是流转真气于三者间来回,然后慢慢滋润脐下田和百汇田,使其一点点成熟起来。但如今自己只得一脐下田,所以过程倒也简单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么便可二者来回一试,便知真假。
思考间,李匀苏暗自发力,用自身那白色微弱的真气慢慢引导着余平的真气缓缓前行,刚开始并未有什么效果,甚至那余平之真气连动都不动,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才开始慢慢有所改变。
一点点的向着心海方向而去,这过程中,李匀苏只觉得自己的筋脉仿佛被填满了泥巴一般堵塞的难受,持续时间越久,便越觉得无法呼吸。
“好难!”
李匀苏颤抖着喉咙说道,额头的汗珠也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不行!
这种速度下去,估计真气还没有到达心海,人便会因为没有新鲜空气而窒息了,万万不可,得换个方法才行。
只是如何来换呢?李匀苏面容惆怅,一想到自己这体内的难得的残留真气都还不是自己的,如若拖沓,待真气消失而去,估计仅靠自己就更难了。
总不可能靠着自己那可有可无的真气来种田吧?种田可要的是力气,这一点,至少在哪都应该是一个道理。
呼~
李匀苏睁开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这第一次种田,算是失败了,一头倒下,躺在床上,再次看着那月亮,发现其已经又移了好几个身位。
“田迁心海,如何做?”
说着说着,李匀苏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想来又已经是夜深了,挡不住眼皮子的不听使唤,任由其自然盖下,肆意睡了过去。
梦中,李匀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地,像一片叶子一般,毫无重量可言。
李匀苏看着四周一片泛白,惊疑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但声音像是被吞噬了一般,那原本应该很大的声音一出口便没了声响,一出口便仿佛被另一个人吃掉了一般。
“谁!能听见吗?”
......
四周依旧鸦雀无声,寂静万分。
李匀苏大步走着,想要本能的找到出口,但是这地方貌似是无边际的,仿佛是没有尽头的,因为那各处除了无尽的白色,便没有任何颜色可言,没有任何的变化可谈。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匀苏小声嘀咕着。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声音苍老,略带沙哑,缓缓说道:“此乃元神寄居,心海之地。”
“你是谁!”李匀苏心里一颤,大声问道,同时也谨慎的收回了迈出去的腿,站在原地四处观察起来。
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匀苏心里疑惑之时,还没开口,那声音又突然说道:“不用惊疑,也不必找寻,我是你,你便是我,我不在任何地方,但任何地方都是我。”
这话一出来,可吓得李匀苏一大跳,莫不是梦见鬼了?倒也像是,无影无形又随处可见,这不是鬼魂是什么?
但是......
李匀苏弱弱问了自己一句:这可是我的梦啊?我怕什么?
随后挺着胸脯,用那孩子稚嫩的声音说道:“如果是人,那可现身便是,背着人说大话算什么本事,若不是人,那我也不怕你。”
“当真?”那声音从头顶而来。
......
李匀苏点点头,“当真!”
......
“当真?”那声音又从脚下而来。
......
李匀苏依旧点点头,“当真!”
......
“当...真?”那声音,突然出现在李匀苏耳边,甚至还有一缕气体打在耳朵上,痒痒的。
李匀苏顿时僵硬在原地,瞪大眼睛龇着牙呲颤抖着身子,说道:
“我错了!呜呜,可别吓我了,不真不真,不真了还不行吗?”
李匀苏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地说着,貌似是真的打心底怕了这东西,毕竟只有六岁,哪怕学习了再多的道理知识,也还是无法脱离本体的幼稚。
过了片刻,那声音突然轻笑一声,然后在李匀苏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团雾气。
白色的雾气渐渐消去后,里面露出来一个老头的模样。
老头白发及腰,头上顶着一个玉簪子,两鬓如霜,右手还摸着半尺胡须,其眯着淡蓝色小眼睛,仔细打量着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李匀苏。
缓缓开口:“你便是李匀苏?”
李匀苏放大眼睛,说不出话,索性点头算了。
老头皱起眉头,又问道:“你老子是谁?”
“什...什么?”
李匀苏突然一脸迷糊,疑惑回道:“家父李德成。”
老头摇摇头,眉头又紧锁了一点,再次问道:“那你爷是谁?”
额......
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李匀苏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老头貌似不是坏人,并且精神可能也不太好。
仰着头从容说道:“我爷爷是李門,已经过世。”
“哦!那小子死了?”
老头表现出很诧异的样子,看起来仿佛相识一般。
“啊!”
李匀苏不知为何,内心顿时生气起来,也不再怕什么鬼神的话,只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这么说我爷爷?”
那老头被李匀苏这么一吼,先是一惊,略带几分吃惊是看着李匀苏,而后才又露出笑容说道:“你莫怕,这件事不太好说,因为李門这小子......好像是我的孩子。”
噔!
李匀苏虽然小,不懂俗世常理,但是这辈分倒也是从小听李德成说过许多次,这爹爹的爹的爹,那可不是曾祖父吗?可是认真想来,这爷爷都已经过世了,这突然冒出来个爷爷的爹,是什么怪梦?
“你还活着?”
李匀苏不敢置信的问道,貌似心里也认定这不可能是真的。
但那老头好像故意一般的说道:“还活着?哦,对对对,我还活着哩,你这么小,应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吧?你知道我是谁?”
老头貌似也很好奇,期待着什么答案一般一脸温柔的看着李匀苏。
李匀苏却连忙捂着耳朵,大骂道:“滚开啊!你这老妖怪,为什么跑到我梦里来!”
老头瘪着嘴,只见其右手一挥,那李匀苏的手便自己放了下来,紧接着说道:“小孩子莫要胡闹,我可不是妖怪。”说着,老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叫我老妖怪也行,但是李門确实是我孩子,这一点,我可没骗你。”
看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双手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拉开,李匀苏顿时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一大半,胆怯问道:“那你是曾祖父吗?你也姓李吗?”
想来是废话,老头刚开始并不想回答,但最终说道:“老夫李元年,自然姓李。”
“李元年?”李匀苏试图想起一点什么,但是却不曾记得李元年三字的任何事情,只摇摇头:“没听说过。”
李元年随即右手又一挥,顿时围绕着二人的空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金色文字。
只大约看去,像是一个人的自传一般,这东西,李匀苏在李德成的书房里见到过类似的,所以不感到惊讶。
看了些许,识了个大概缓缓说道:“你真是我爷爷的爹?你当真姓李?”
李元年不做声,一脸微笑的看着李匀苏,得意的点点头。
李匀苏看一眼文字,又看一眼李元年,那文字中说,李元年是天下第一风流人物,属于论道大才子,也是地洲远近闻名的雪鹿书院里的头等学生,不仅有才,而且英俊美丽......
再看看这个眼前的满脸皱纹的老人,李元年?他?
“当真?”
李匀苏发出最后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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