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闵荏枫给她的冲击远远不止这些。
“老林啊!虽然我们家嘉静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好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你别怪她好不好?”她说着,就凑向林昀。
年轻时闵荏枫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风姿依旧不减当年。故而如今她眼角带泪、眉心微蹙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动容。
“阿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林昀到底也是没有抵抗住那样的诱惑,一把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里。“这又不是你和嘉静的错,我不会迁怒你们的。”
“别哭了,哭着就不好看了。”这模样倒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两人之间宛如从前很多个日夜,若无旁人地升起了甜蜜的爱意,只是到底也有了些差别。
林嘉安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闵荏枫方才说的那两句话。什么叫做后妈,什么叫做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虽然她们两姐妹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但是千真万确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啊!他们一家四口,不管在生物学还是社会学上都是真真切切的血亲。
身上还在发疼,林嘉安理智又清醒了很多,愤怒、悲伤这些情感被压制下去,然后一直存于心底的怪异感涌了上来。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思索着他们忽然之间的变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自负自我的亲爹、伪善恶毒的后妈、自私绿茶的继妹、背后插刀的闺蜜……这些关键信息在她的脑海中绕啊绕,最后汇成一个真相。
她的家人和朋友被转化成了田萌萌家人和朋友的作风、性格。
内心一颤,巨大的恐慌和震惊一瞬间就把她给淹没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也停不下。
怎么会这样呢?她记得在秦子臻刚来的时候,她就特地回来看过,她的家人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他们甚至无法获取到关于原小说故事的信息。
都过了这么久了,吴婥子、白琏,甚至于吴家都要被解决了,小说男主的秦子臻有了自我意识,她和他也已经心意相通……怎么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的时候,原本没有受到影响的他们会变成这样呢?!
林嘉安无法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
这个结果让她难以忍受。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们已经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林嘉安心中五味杂陈,顾不了太多就硬撑着站了起来。
已经发青发肿的膝盖险些没有支撑起她来,踉跄了一下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原本和谐的“一家三口”看见她有了动作,就把目光转向了她。
“我会解决的。”林嘉安在几人开口之前先说了话,声音很大,不知道是给他们三人做承诺,还是安抚自己。“我一定会解决的。”
说完,她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
林昀以为她是要去解决那个被老男人包ya
g的事情,也就没有阻拦。
林嘉安说得十分笃定,但是该怎么做她心中一点想法也没有。她机械地往前走着,脸上的泪痕被她抹干了,面上的表情也平静,旁人无法窥探到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和身上被棍棒敲下的地方越来越疼,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发了一小会儿呆就拿着手机打电话给秦子臻了。
倘使世界已经开始慢慢变成小说当中的模样,那现在可能唯二有自我意识的就是她和秦子臻了,现在找他不失为一个好的做法。
说来真是好笑,走之前还狠狠地教训了他,走了一天不到就要灰溜溜地打电话叫人来接了。
振铃了没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安安,怎么了?是想我了吗?”
他这话放在平时林嘉安肯定是要吐槽一番的,但是如今却没有了这样的心思,听着这个声音她又一瞬间要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嗯,我想回去了,但我不想买票了,你派个车来接我吧!”为了不显露出端倪,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听见他说:“好,去接你。”
她抠了抠自己的手指,“我现在不在家里,记得叫他们来快点,不然我就要喂蚊子了。”
九月份的天气哪还有那么多的蚊子,只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已。
-“好。”秦子臻轻笑了一声。“快点。”
苘孟到洛县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林嘉安找了家店坐着,手机都耗没电了,才终于等到了车。
又是那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迈巴赫,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却发现里面赫然坐着一个人——秦子臻。
他穿着不久前林嘉安给他挑的休闲装,姿态悠闲地靠在后座,看车门被打开后才直立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安安,来接你了。”他说。
林嘉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态度像是冷漠地坐上了后座,然后关上车门。
但就在关上的那一秒,她嘴巴一瘪就埋在了秦子臻的大腿上,不加掩饰地嚎啕大哭起来。
上半身不敢碰,她怕自己情绪失控然后碰到了他的伤口。
秦子臻直接被吓傻了,呆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怎么了安安?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林嘉安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也完全不能回答他的话。
她可以抵抗所有的艰难险阻、可以忍受任何谩骂侮辱,但是绝对不能接受失去自己的家人朋友,这比任何的事情都要叫她难以忍受。
哭了大概十多分钟,她几乎要就此晕厥过去之后,才勉强地收敛了一些自己要崩溃的情绪,也由此能够断断续续地回答一些问题。
“我没有和我的家人闹矛盾,我只是和一群纸片人闹矛盾了。”
她哭了这么久,秦子臻也不好受,猛然间得到一个回答也没能及时地反应过来。
“他们打我、骂我,还不让我回家。”她抽抽嗒嗒地抬起了自己的上半身,然后展示了自己通红的、被磨破皮的掌心。“你看,都破皮了。”
“他还让我跪下,我不跪就要拿扫帚打我,这么粗的一根,都是实心的。”林嘉安食指和拇指相扣,比出了一个粗度。“他一下就打了下来,然后我就跪在了地上。”
“地毯没有了,好痛。”她掀开自己的裤腿,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膝盖。此时膝盖已经变得青紫,由于重度的磕碰,肿起大大一块,看得十分渗人。“我根本站不起来,真的好痛啊!”
说着,她仿佛觉得自己膝盖上的痛疼数值呈指数增长,又无法忍受地哭了出来。
“他们骂我,我不接受,就又被打了!”然后她又拉了拉衣服,露出了一些青紫的痕迹,由此都能看出,下手的人力道有多重。
“可以了可以了,安安。”看着她哭秦子臻也觉得想哭,那些伤口不仅仅落在了她的身上,由眼中纳入,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像是哄一个稚童般小声劝慰着,“我们先去医院,等医生看过了,上了药就不疼了。”
“我会帮你报仇的,他给了你几棍我就加倍还给他。”林嘉安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又没有逻辑,秦子臻还未能分辨出那个落下棍棒的人是谁。
“秦子臻!谁允许你打我老爹的!”她哭得脑袋一团浆糊,完全分辨不出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话,全凭着本能和直觉。“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秦子臻迅速地抓住了关键词,“等等,你是说打你的人是林伯父?”
“不是!”她觉得他好笨,说得这么清楚了都理解不了。“打我的不是我老爹,但你要是报复回去了,打得就是我爹了。”
秦子臻皱了皱眉,觉得这个事情好像并不简单。又连哄带骗地安抚着林嘉安的情绪,希望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林嘉安情绪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回忆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犯蠢说了那么多没头没尾的话。
她咬了一下下唇,倘若事情要说的话,那必然是要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的,可那就泄露了秦子臻是从小说而来的这个真相,那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存在着,它能允许她说吗?
犹豫了好久,她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司机,然后说:“秦子臻,我想先去看医生,我的膝盖很痛。”
他听出了林嘉安的言外之意,敛了敛自己的眉眼。“好,我本来也先去医院。”
两人没有回苘孟,而是就近在一个城镇的医院下了车,在医院处理好伤口之后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酒店开了一间房。
林嘉安把窗帘都拉上,虽然隔墙有耳也不至于,但还是要做足了说大事儿的排场。
两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在心中构思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试探性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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