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文官判官李允敬、度支使李培收、掌书记陈孝煊很快来到了牙城,由陈孝煊主笔,非常熟练的写好了公推留后的奏折,大家再共同署名。
李耀武又让大笔杆陈孝煊再写一份奏折,内容主要为控诉定难军的暴行,意图染指朔方军,在朔方军中扶持、培养傀儡,并将灵州、盐州所有钱财搜刮一空,跪求皇帝老大一定要为他最听话、最可怜小弟朔方镇做主。并奏请皇帝,请求同意将朔方镇新设兴州、定州,迁军府移至怀远,一为远离坏人定难军,免得军府再次沦陷;二为全心全意屯田,养好伤后再出来找王八蛋定难军报仇雪恨。
在场的朔方镇文武长官,一个个义愤填膺,又一同在奏折上署名。
末了,还将收缴的定难军相关人头、旗帜随奏折一起送往京师洛阳。
众文武祝贺李耀武后,军中诸位大佬顿时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一个个神采奕奕、精气神十足。最主要原因便是听闻了李耀武提出的约法三章,觉得李耀武为节帅,不仅能力强、打架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气,格局比韩家可强了十万八千里。韩家只是一心想自家世袭节度使,使得将校们离心离德;而李耀武刚一上台便是为军士们授田、世袭,又新设两州,为军中大佬们多了去处。两相对比之下,顿觉云泥之判。
刘义兴简单的将约法三章内容的告知判官李允敬等同僚,众文官对李耀武的高屋建瓴都佩服不已。
方镇军府,其实像是朝廷的缩影。刘义兴担任的行军司马,掌军府军政、军令、军纪、军法等,但其实也是属于文官,相当于朝廷中的兵部尚书一职。节度使判官相当于朝廷中的宰相,主要负责军府所有行政事务。但行军司马位在判官之上,原因便是军府是个军政府。掌书记则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室主任。
李耀武问道:“盐州一事如何处置,诸公有何意见?”
刘义兴道:“留后,据盐州日前来报,刺史陈洪元坚决不同意让定难军入城,定难军左押衙李彝超取了财物已退回夏州。”
李耀武道:“如此说来,陈洪元还能坚持原则,守土有责咯?”
刘义兴道:“他是深知请神容易送神难,韩澄请李彝超帅兵入城的事才过去几天。”
李耀武又令亲兵将归顺的盐州都知兵马使罗升之召来,问道:“罗都头,陈使君在盐州是否得将士拥护?”
罗升之答道:“回将军,据我所知,陈洪元在盐州军中根基并不深。一来韩澄出任盐州刺史十余年,在盐州根深蒂固,所有将校均只听命于韩澄;二是陈使君原出任盐州都知兵马使时间才二年左右,并不长久。”
罗升之又详细讲解了一些关于陈洪元的故事。
李耀武问道:“罗都头,如让你率军返回盐州,你能否入城?”
罗升之答道:“谢将军对末将的信任,末将感激涕零。盐州有两地非常重要,除了州城,便是盐池。不瞒将军,陈使君已入州城,末将没有肯定的把握能入城,但对进入盐池城绝对有信心。”
李耀武点了点头,让他先退了下去等候命令。
李耀武说道:“盐州山多地少,人口也少,不便设卫,就只设两个守御千户所,一个驻州城,一个驻盐池。”
“刘公,由您统筹安排,从归顺的原盐州军抽调五百人,再从其他部队中选调五百人,共计一千人,但骑兵不少于一百,组成两个千户的底子,由盐州都知兵马使罗升之统领,三日后出发前往盐州。到盐州后顺利的话,再将现盐州军是编入两个千户;不顺利的话,我再亲率大军前往盐州。”
“诺!”
“刘公,营田司下属营负责人程飞忠诚可靠,作战勇猛,又屡立战功,就由他担任盐州守御千户所千户,其他盐池千户所千户,以及每个守御千户所配副千户2人、南北镇抚使各1人,请刘公尽快将方案报来。”
“诺!留守,请问守御千户所与普通千户所具体有何区别?”
“刘公问的好,普通千户隶属于卫,但守御千户所直隶军府,但接受军府与属州刺史双重领导,但其军事政务、人事任命等必须以军府管理为主,属州刺史管理、监督为辅,属州都知兵马使协助刺史分管。今后盐州刺史不得再私自招募牙兵。”
李允敬颔首道:“留后这个办法好,以免盐州刺史再度拥兵自重,与军府对抗。”
刘义兴道:“留后,左厢左后军前营指挥使陈兴霸一直忠于军府,又经验丰富,卑职举荐他出任盐池守御千户所千户,不知可否?”
“不知赵公是否舍得割爱?”李耀武问道。
李耀武心想:自己出身于左厢左后军,对于左厢深有感情,陈兴霸又是接替自己出任前营指挥使,有过交情,且这次左厢将士都纷纷支持自己进入灵州城,陈兴霸原任营指挥使,具有出任千户的资历,自己当然愿意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赵孟俭道:“陈兴霸勇冠左后军,行事又稳重谨慎,是大将之才,此番前去盐州救火,我虽是不舍,但也忍痛割爱。”
李耀武道:“那就这么定了。”
刘义兴身为朔方节度使行军司马,主管军府军政军令多年,对军府下属将校大多熟悉,处理军政事务自是游刃有余,建议重用陈兴霸,不仅左厢都将赵孟俭感激他,右厢吕枫也不会反对,因为陈兴霸是吕枫在左厢任职时调入的。
赵孟俭等人见时候已不早,便起身道:“留后,若无其他要事,我等就先告辞了!”
李耀武道:“还有一事,想先同诸位通下气。”
刘义兴道:“留后有事吩咐就是!”
李耀武道:“诸公,营田司与定远军将士一败夏盐联军,二捉韩澄老贼,均劳苦功高,我欲赏赐将士们,以便他们早日返回河西,尤其是营田司还需忙于农务,耽搁不得呐。”
李培收面露苦色,说道:“留后,去年老帅去世厚葬,新任节度使赏赐三军,已差点挥霍空了库房。本月又定难军入城,为请他们早日返回,又搬空了库房……”
李耀武道:“目前军府确实困难,但将士总共才七千余人,立如此大功,步兵赏赐一贯,骑兵赏赐两贯,也才一万余贯钱,军府挤一挤总是有的,总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
“回留后,一万贯的话确实不算多,我现在便出去凑凑。”李培收说完,便已先告退。
李耀武道:“刘公,我想令营田司除中军以外各营将士以及定远军明天休整一日,后天返回驻地。为了安定军心,想请军府将营田司下属各营均升格为千户所,营田司及定远军各营负责人为千户所千户,一来因为营田司下属各营屯田经验丰富,二来各营实际辖有军民已近千户,诸公以为如何?”
“卑职无异议。”刘义兴、赵孟俭、吕枫等齐声说道。
“还有便是以行军司马刘公为主,会同左都虞侯郭绍军、右都虞候朱芝安,以及节度判官、掌书记,尽早制定出卫所管理等相关制度,卫所编制及相关军官,以及军功世袭考核等方案。争取在七月入秋之前予以确定。”
“诺!”
“岳父、诸公,您们已在牙城多日,军中家中事务众多,我就不再挽留诸位。”李耀武起身相送。
诸文武高官走后,吕方勇走了进来,说道:“留后,末将想率军返回子城驻扎,来与使君告辞。”
李耀武道:“大哥,就你我两人,不必如此见外。你稍等一下,一会儿我与你同去子城。”
“留后,牙城已全部清理干净,为何这么晚了还去子城?”
“我去看看营田司的兄弟们,晚了就先住子城吧!”
“大哥,这次你就留在牙城如何?”
“留后,你是最知道我的,从小便不喜欢在牙城中四处受到拘束,只想驰骋沙场,保卫边疆!”
“大哥都说了你我相处不必见外,就按以前呼光荣即可,你真的就不再考虑考虑?”
“嗯,光荣,过些年,等我年纪大了,再回来陪你,哈哈哈!我相信朔方在你的带领下,一定能重新恢复昔日的荣光!”
李耀武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两人一起出了房间,见杨连吉、罗升之、细封仁荣等人在等候,先将罗升之唤到身前,轻声道:“老罗,过几天由你带兵前去盐州,还是由你继续担任盐州都知兵马使,具体你等消息。”
罗升之激动不已,下跪行礼,哽咽说道:“留后……留后能如此信任末将,不嫌弃末将是降将,末将必为留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罗,你去了盐州,好好干!我会支持你的。还有,你告知陈使君,只要他愿意主动前来灵州,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他。”
“诺!谢留后!”罗升之一边抹眼泪一边应道。
李耀武转过身说道:“老杨,今晚就辛苦你带中军的兄弟们驻守牙城,充任亲兵,由你暂代六院军使一职。”
“啊!谢留后信任!末将一定不负留后重托!”杨连吉喜出望外,原以为六院军使铁定是落在了吕方勇头上,认为一来是吕方勇率先带兵进入牙城,二来吕方勇又系李耀武妻兄,自己肯定竞争不过,因为六院军使可是节度使手下属一属二的亲信,自己虽是暂代,但好好干后,必定会一飞冲天,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李耀武翻身上马,说道:“老杨,今晚我去子城住宿,牙城就交给你了!驾!”
杨连吉正还想问六院军下属各院军兵马使怎么安排,却见李耀武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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