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却是那么痛,痛得无以言语,方紫苑很了解他,几乎了解他的所有,除了他的心意……
他很想知道,方紫苑到底对他在乎到什么程度,会不会他一结婚,她转身就可以嫁给别人?
那种蠢蠢欲动的魔障心思,促动他不断的暗示自己,前往水深火热的地方去……
“可这婚礼,我实在不愿意继续下去!”沈洪的理智从天边回来,面无表情,“你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你身上,你又何苦?!以你的条件,真心喜欢你的男人多的是,身边就有一个最好的例子。”他说的是谭树强,“那真爱你的人,才是真正能带给你幸福的人!”
何汝琪泪流满面,声音却仍然沉稳:“无论是谁,他们都代替不了你,我爱的人是你,我不会放弃!”转念一想,“你不会接收成琪传媒后,就想离开我吧?”
本来两个人也没在一起过。
沈洪英气的剑眉微蹙,平和地说:“我正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问题,等成琪恢复正常状态,新业务上来,平稳过渡,重新上轨道正常发展后,我把它交给谭树强打理。你依旧是成琪最大的股东,我什么都不要,至于沈氏投入的资金,等成琪赚回来后,再还也不迟!”
“谭树强?”何汝琪放开沈洪的手腕,从床头柜上抽纸巾把泪水擦干,嘴角满是不屑,“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人罢了,你几番提起他,难道就这么信任他?!他能成什么大事?”
沈洪心中无言苦笑,表面却很平静:“男人在你面前唯唯诺诺,并非他真的没本事,只是因为太在乎你!”沉稳优容,“谭树强的家境不错,专业能力也很强,成琪传媒的业务从鼎盛到衰退,他一直都在,从未想过要离开,你真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吗?”
何汝琪又怎能不知,只不过仗着谭树强的好,更加嚣张跋扈罢了。
听罢,她专注地盯着沈洪,语气转硬:“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想跟我结婚,就说服我去找别人?!”眼神幽暗,“沈洪,我不同意,这辈子,我只要做你的人,别的什么也不想!”
“可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沈洪淡然如雪,眸光更加深邃,让人无法辨清他的真实意思,“如果你现在退婚,是最好的时机!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星期,时间上没那么近,没有迫切感,你爸爸出院几天了,恢复得很好,加上我们的心脏病专家已经到位,要是由你跟他说,不会问题。再者,是你甩的我,说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我!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们可以再签一份协议,保证以后成琪传媒完整无缺地回到你的手中,甚至更好……”
“别说了!”何汝琪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霍然起立,“沈洪,我不允许你悔婚!我不答应!”转身回头,朝门外奔去……
沈洪怔怔地望着门口,听着何汝琪渐行渐远的脸脚步声,五脏六腑又剧痛起来……
夜色渐浓。
忙碌了一天,沈洪借着身体不适,提早回到家,吃饭洗澡后,到床上躺着。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的缝里,城市的灯光投一线过来,反射到房间里,显得清幽如潭。
沈洪根本无法入睡,想到好几天没有见到方紫苑了,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电话,对方的电话振铃,却久久没有人接。
沈洪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又打过去,铃声又响了许久,沈洪无限的失望,正要挂电话时,居然接通了。
“方紫苑,你敢不接我电话?!”沈洪假意恨恨地咬牙,脸上却浮起笑意,心想也许刚才她在忙着,“在干吗呢?!”
“呃……”居然是个熟悉的男声,“沈洪,紫苑在楼下陪我爸妈聊天说话,电话放在房间里,你有什么事?”高远说话慢条斯理,“好久不见你了,听说你准备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
高远的声音,这一番话,如果闷拳一般一记记重击在沈洪的心上,让他震惊得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轻声说:“我找她有点事,你能不能帮我叫她接个电话?”正说着,高远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爸爸,是谁找我妈妈,是沈洪叔叔吗?”
“是啊,阿文,下楼叫你妈妈上来接电话!”高远很自然地顺势说,电话里便听到高文噔噔跑出去的声音,“你找她有什么事,不妨说说,我也听听?”
高远和沈洪是好朋友,他说这话也不过分。
“妈妈?”这个称呼,一瞬间,又如晴天霹雳,击碎沈洪残存的希望!
沈洪听着高文很顺口地叫方紫苑为妈妈,高远也很理所当然的随口说着,那种亲密的感觉,深深地刺痛他敏感的神经里,尤其是沈洪一想到方紫苑的房间里,高远高文父子俩天经地义般的存在,更令他心碎成渣。
在方紫苑的心里,将他置于何地?
“呃……”沈洪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我今天到花园号,遇上石恒福,他说H国美织的张会长这两天到,我想找她商量接待的细节,顺便看看我们能不能也与美织也合作?”
这个借口,实在太牵强。
高远毫不客气的说:“沈洪,不是我说你,你既然已经选择跟何汝琪结婚,还总找紫苑做什么?虽然我们是同学,又是哥们,但紫苑已经算是我们高家的人,你玩谁都可以,紫苑你就放过她吧,你要是敢伤害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沈洪心里咯噔剧震,更加不舒服了,勉强的说:“高远,哪有?我跟紫苑谈的都是公事……”
“好,她来了,你跟她说吧!”
……
北京,高家。
客厅里,我陪高老先生下棋,高老夫人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跟我们说上两句话,我偶尔开个玩笑,两老也衬着,开怀大笑。
我们聊得正欢时,高文突然从楼上噔噔噔急速跑下来,小腿狂抡,直奔到我怀里,说:“妈妈,沈叔叔打电话过来找你,爸爸让我下来叫你!”
高文个子长得不错,这个年纪,十岁的孩子一般身高在一米三到一米四左右,此时他已经接近一米五,差不多与我一样高了。
这高挑个子,再这么扑过来,简直就是饿狼扑食,撞得我一个趁趄,摔倒在沙发里,狼狈不堪。
高文慌忙爬起来,憨憨一笑,稚嫩的脸份外可爱迷人,这小子,确实继承了他父亲良好的基因,也是个小帅哥,腼腆的笑着说:“妈妈,你刚来两天,能不能别回去那么早?那沈叔叔打电话过来,肯定又是叫你回去的,我真的好想你,不想让你走!”
见我俩的窘态,高老夫妇又笑起来。
我坐直身姿,整了整衣服,假意板着脸,严肃地说:“你这傻孩子,那该做的事还得做,我要是一天到晚只陪你,那不是得变成老姑娘了!”
“那你可以嫁给我爸爸嘛!”高文嘟嘴低声说,一脸的天真。
我顿时语塞,站起来,说:“行了,不瞎扯了,我上去接电话!”即刻登上楼,进入我住的房间……
高远把电话递过来,眼神怪异地瞪我。
我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接听:“找我什么事?”高远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转身收拾床上的东西,那是他与高文在床玩的大型游戏——大富翁的地图版。
“紫苑,你怎么跑北京去了?”沈洪的声音极为低沉,明显的不悦,“我们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你倒好,还整天游手好闲到处瞎逛!明天下午张会长就从H国过来了,你不在,让石老爹自己接待?”
“明天下午?这也太急了点!我事先没有接到通知,不知道这细节,现在也赶不回去,明天早上吧!接机的事石老爹安排妥当了没有?”
“是你老板王总订的花园号酒店,当然已经安排清楚,但张会长说晚上会到你石家拜访,你不可能不到吧?”沈洪说得煞有其事。
我回头望,高远已经把玩具收拾妥当,放入了书柜里,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假意找书来看。
我忙把电话放到一边,捂住话筒,转头对他说:“远哥,刚才我跟你爸下棋才到一半,你下去帮我陪他下完吧?”
高远哪还不知道,我赶他走,是不想让他听到我跟沈洪的谈话内容,他无奈点点头,向门口走去,开门,下楼……
“沈洪,这种事,一向都是沈真打点,挺多也是石老爹来通知我,你怎么有这个闲功夫给我打电话?”
我无限好奇,沈洪不是正忙着处理何家的事,怎么会想到给我打这种电话,不像他该干的事,难道他有什么事急着找我回去,“你要是有什么事,不如直接说吧!”
“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方便,”沈洪的语调异样,像是备受打击般,“等你回来当面说吧!”
“呵!”我笑了,沈洪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心情大好,“听你这声音,估计晚上要睡不好,你不如提前透露一点,要是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我十足幸灾乐祸的语气。
“你这女人!”沈洪的语气变了,有一些无奈,“我生活在炼狱魔窟里,你袖手旁观,还幸灾乐祸,只怕到时候你笑不出来!”
“是吗?”我假装狐疑、很害怕的语气,“你这么一说,我被吓得缩壳里了,别这样,我的小心脏受不了!难道是世界末日来了,那不如让我先睡一觉,起来再跟你聊!”
沈洪在电话那头扑哧失笑,语气变得轻松:“你这人,真拿你没办法,总之,明天不见不散,否则后果自负!”
“好吧!”我挂掉电话……
没过一会儿,高远又跑上来,毫不忌讳地走进我房间。
我已经打完电话,正收拾床铺准备睡觉,他急忙走到我身边,问:“怎么?真打算明天回去了?这么早就睡!”
“是啊,”我微微一笑,抬头看了高远俊美的脸庞一脸,他眼里仍是深刻的伤痕,“我明天早上起来再跟你爸妈打招呼吧,反正他们对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毛病已经习惯了!”
“习惯并不代表喜欢!”高远情绪低落,一副奔波劳倦的样子,“你现在拿我们家当什么?需要你在感情上扶危济贫的困难户吗?以后要是老这样,那你就不用来了,省得我们还费力气准备,结果你来一下就走人!”
“远哥,你别这样嘛!”我笑容尴尬,“我从过年收假回来,一直工作到现在,好不容易这两天休息,我就过来了,你有哪里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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