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平心静气,继续清洗茶盘,然后取出茶叶,泡起茶来。
王之云见我至始至终,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不禁惊诧,再次审察我的脸色,难以置信地说:“紫苑,我真的不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像你这样变得这么快?!刚刚前一秒钟好像还在世界末日里,前几天姜靖坤打电话来,说你不吃不喝的,我还担心你就此不起,现在看来,好像世界才开始第一天?”
我面不改色,王之云又试探,“婚假打算请几天?批给你!”
“三天吧!”我言简意赅,把泡好的茶往她面前放上一杯,把给自己倒的那一杯端起来,闻了闻,再细细品味,“对了,美织那里进展怎么样了?”
王之云见我和从前毫无异样,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回道:“没有什么问题了,再在合同上细细推敲,把细节落实下来,就可以签了!另外,借鉴美织的成功经验,我想把我们国家的民族服装也发展发展,我们的民族服可比他们的漂亮多了!”
“这是好主意!”我笑起来,缓缓地饮下一口茶水,半开玩笑,“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没什么用了!”
“喂!”王之云吓了一跳,立刻怒瞪双眼,“方紫苑,这种话可不许开玩笑啊!”严肃十足,“我说过了,任你去哪儿都行,就不许提出离开唯一茉莉!”转而脸色无比幽黯,似乎怨气很深,“你要敢再像上次一样走掉,我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用这么仇大苦深的样子吧?”我被她逗乐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看来,王之云对我上次的辞职仍耿耿于怀,戒心深重。
王之云脸色难看如茄子,恨声说:“你这人,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对了,H国传来消息,张社长和韩乔要大婚,请柬已经邮过来了!”从茶几的抽屉内掏出两张精致别致的多彩请柬,放到我面前,“我们合作在即,我肯定得去,你要去吗?”
我接过来一看,请柬是特制的,打印有中H两国文字,像是专门为我这种外语盲人而作,上面清晰地印着名字和日期,是下个月,正是好放风筝的四月天。
“算了,反正我已经跟张俊奎说过我没空去!”我平淡如水,“我要是去了,还平添韩乔的猜疑,他们修成正果,那是早晚的事,我何必添乱!”
“既然这样,”王之云注视着我,像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要说,“如果有时间,你不如替我想想,能不能多设计一点男装,在这方面,不仅是我们公司的短板,我看其他同行也没有多大优势,价格还挺高。不如我们在这方面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可突破的地方?”
说到这里,我不禁又难受起来。
曾经,我也试图再创造像沈洪那套那样的作品,可我的灵感就像蒸发了的水汽般,一去不复返了。
我无法不怀疑,是我成就了沈洪,还是沈洪成就了我?
“天地合,与君绝!”天地依然,我与他,却各奔东西了。
他是他吗?我还是我吗?……
“在想什么呢?”王之云轻轻拍了我一下,“问你话,怎么半天没反应?”
我苦笑一下,难受如满心的海水倒灌,低声说:“这个恐怕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现在我这脑袋,像刚被挤坏了,一点东西都没有,用不上!”
王之云不禁失笑,也不介意,说:“那好吧,我交待你的事情,你记住就行了,灵感的事,确实急不来!”站起身,“你慢慢想吧,等下在公司转转,没事就回去吧!”忙她的去了。
我斟酌茶水,慢慢饮下几杯,思虑片刻后,也起身离开了……
中午,花园号风景区。
姜靖坤来到“花园号巨轮”的餐厅里,江玉立已经坐在餐厅包厢里等着他。
他不明白江玉立为什么要约他在这里见面,要说吃饭,眼下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正筹备婚礼,细节多如牛毛,烦都烦不过来。
但,是江玉立请客,又有正事要谈,他无法拒绝。
饭菜上桌齐整,两个人即刻开饭,江玉立像个不懂他是个准备结婚的人,仍服务照顾得体贴周到,态度过分亲昵,让姜靖坤紧张不已,害怕自己一丝不慎,就会做错事。
直到午餐结束,餐桌收拾干净,换上茶点水果后,姜靖坤这才稍稍放松。
江玉立看到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神情,心里暗笑,表面上若无其事,说:“坤哥,您已经休息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演唱会一再拖后,您公司没意见?”
“有意见又能有什么办法?”姜靖坤平淡如水,“人要工作也要生活。这几年,我一直没有休过假,眼下是人生大事要处理,这个假总应该给吧?”
江玉立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暗暗调整,笑了笑,娇颜依然妩媚,柔声问:“那您这么忙,有空帮我谱曲了吗?”
“谱好了!”姜靖坤早知道她要问这个,把事先准备好的作品,词谱和编曲一并从带来的黑色皮包拿出来,放到江玉立面前,“你看看!”
江玉立一直相信姜靖坤在音乐方面才华横溢,但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不置信地把文件拿起来,仔细查看。
她先看了曲谱,有些不明白,又看了看歌词,一时间,震惊得呆若木人;再看编曲时,看完的一瞬间,激动万分,眼中流波泛光。
愣了好一会儿,江玉立娇颜涨得微红,直视姜靖坤,轻声问:“坤哥,这词曲,这歌,真的决定给我了吗?”
“当然!”姜靖坤肯定地点了点头,知道江玉立并非专业出身,试探,“要不,现在我们就一起来试唱一下,你感觉感觉?”
“那当然好!”江玉立受宠若惊般激动,把椅子往姜靖坤的身旁移近一些,两个人就词和谱,试着学唱起来:
“霓虹灯上,罔罔常常,霓虹灯下,魑魅魍魉;曾经过往,还记得几分;从此以往,还向往几成?形形*,不同躯壳;故人何来,故人何在。
山山水水,星星点点,你为什么,我为什么,游游离离。朝朝暮暮,风风雨雨,情情爱爱,真真假假,一切放下;分分合合,聚聚散散,都作旧话,眷恋天涯,从此无他……”
一曲演练完毕,江玉立又听姜靖坤给她唱了一遍。
唱罢,江玉立深思片刻,之后,才疑惑的说:“坤哥,为什么你把我歌词的原意都改了,连曲风也变了,变成这很现代的歌,听起来,很……”她想不到更好的措词,“很奇怪,很特别,也很舒服,让人感觉不是心潮澎湃,却会着迷……”
“是优雅!”
姜靖坤纠正她的措词,提醒她应该怎么唱,“是从容,是放下!人不管在做什么,为了什么,心同在海角天涯,与故人缠绵,从此无他!”
江玉立再次惊愣,不知道姜靖坤这想法从哪里来,怔定地盯着他的透亮双眸,试探问:“坤哥,您真没把我的词告诉别人吗?”
姜靖坤哪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神情严肃,认真十足地反问:“听你这么说,我倒想好好问你,你能不能说实话,告诉我,你这词哪里来的,真的是自己写的?!”
江玉立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收起曲谱文件,唯恐姜靖坤再抢回去似的,小心翼翼:“坤哥,您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上下审查他的神色,眼神闪烁,“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了方紫苑?!现在她是你的未婚妻,当然你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她,然后她又胡说八道了?”
“江玉立!”姜靖坤霍然起立,冷冷地瞪向她,“我已经把词曲都给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污赖到别人身上?!你以为你拿到了词曲,那又怎样,没有我帮忙,这首歌谁唱得好?!再说,如果词不是你的,你一旦唱出来,原词作者迟早会知道!”
蓦然间,他气场宏大,自信昂然,震慑得江玉立一愣一愣的,“我这样问你,是看得起你,想让你说实话,你爱说不说!”转身就要走。
江玉立即刻慌乱无比,惊恐不安,急忙冲上去,挡住姜靖坤的去路,抬起头来,娇美的脸上泪水盈眶,软声说:“坤哥,我错了!你坐回来吧,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姜靖坤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梨花带雨,确有愧意,他心下软了,又坐了回来。
江玉立回到他身旁坐下,放下词谱文件,低声哀求似的:“对不起……”抽噎了一下,“我没跟您说实话,这词,确实是我以前从紫苑姐那里抄过来的,可她的日记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写的,您肯定曲解这词的意思了!”
见江玉立终于诚恳认错,而方紫苑至始至终都没有戳破词的来源,确实是有心帮助江玉立,他也乐得成其美意,淡淡的说:“紫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关于这个词的话,只是告诉我一个典故,我就是根据这个典故的意思来改编,你按我的意思去唱就对了!”
江玉立再次一惊,心里却没来由的更不舒服了——
方紫苑见到这歌词,明知道是自己抄袭她的日记,却故意在姜靖坤面前不提半字,让姜靖坤来猜测。
方紫苑心机之叵测,令人发指!
可是,成琪传媒还没有专业的经纪机构帮助江玉立出歌,江玉立无可奈何,只能借助姜靖坤的帮助,才有可能把新歌曲推出去。
江玉立诚恳地点头:“好!”又抬头,情意切切,“回头你帮我跟紫苑说说,让她原谅我吧!我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没有成名作品,我挺多就是个三流的歌手,甚至什么都不是!”
姜靖坤和气地点头回应:“你放心吧,她不会计较的,她这个人,我了解!”
“好!谢谢你,坤哥!”江玉立又泪眼朦胧,娇态万千,楚楚可怜。
“行了,那我们继续练吧,等下你熟一点了,回去再自己练,我去跟沈真说说,让你们公司找一个靠谱的经纪人给你。”
“好!”江玉立温柔地答应,两个人继续就着词谱,再次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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