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娘有福

第十九章狮子大开口和冰块成精

    
    作为行楼最低等的妓院,院里的女娘质量不一定是最低的,命却一定是最苦的,凡来了这里的女娘,大多是被她们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诸如父母、亲友、丈夫,主家抛弃掉的,所以饶是有些浪荡子愿意赎行楼女子出去,这家妓院的女子都不是那些浪荡子的首选。
    “敢问公子要赎谁?”打趣完游溪,一见喜进入正题。
    “在我之前已有个刘公子来了,我与他是一路的。”
    “哦,原来又是为了我的乖囡囡青花啊。公子,既然是来赎人的,那行里的规矩你都先知道了吧。”一见喜摆起架子,“说来,青花还是我们楼里第一个被赎出去的姑娘,奴家也没个准数,公子预备给青花多少赎身银子啊。”
    “你先让我见到刘公子。”
    昨日游溪说,无论花多少钱,她都要将红豆带离魔窟,刘硕那时候更关心游溪的伤势和这几日的遭遇,就没和游溪谈便是不计代价的救红豆出来,又该以多少钱打底。
    刘硕已经进来有一会儿了,肯定和一见喜谈过价格,万一游溪说了个价,却和刘硕的相差太大,以一见喜贪婪的性格,一定会再生事端。
    这里还有个潜伏的江洋大盗呢,游溪只想赶紧走。
    “小公子,不急,奴家瞧您生的灵雅秀气,那刘公子却粗犷豪迈,你二人怕不是亲兄弟吧,如今都来寻青花,可这青花只有一个呀。”
    “鸨母,你只消知道我与刘公子是一道的,我们都是来赎人的,至于我们赎了人之后的事,就不需你挂心。你就速速把刘公子和青花找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麻溜的过了籍契即可。”
    一见喜见游溪嫩生生的,又已知晓她是个姑娘,便故意拿话激她,可游溪也不是没见识的,心里主意定了就不会更改。
    两边一时僵持着,竟是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又过了会儿,到底是游溪记挂红豆,做出退让之势,“当初你收青花籍契的时候花了八百个大钱,如今我愿意以八十两,当初的百倍价格赎她。”
    当初游三夫人就是想红豆死,根本不在乎钱不钱的,这八百个大钱也是当时绑红豆来妓院的游府奴仆要的。
    “公子真是豪爽,以八十两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行楼女子,奴家真是赚了……可奴家不答应。”
    游溪一口气说完价格,一见喜就笑的见牙不见眼,游溪还以为能成,一见喜那边却突然峰回路转,冷了脸。
    “这位小公子,虽说奴家这院子还没有姑娘从过良,可前头有百八十家院子呢,奴家在这里生在这里长,这行情价奴家可是晓得的。这几年除了一个刘公子给了些许银子,青花可从未给我赚来任何进项,而青花在我这里住了四年,她吃的穿的那一样不要钱,我给她用的胭脂水粉,头油钗鬟,可都是顶好的。这八十两,打不住。”
    胡说八道,红豆除了籍契在老鸨手里,又因为游三夫人几年如一日的步步紧逼,不得不住在妓院里,不免花用了些妓院的东西,红豆这几年的衣食大多还是游溪转刘硕的手带进来的,那些花销有二两银子都是多的。
    游溪知道一见喜是想多要钱,她现在也没辙了,从她讲出八十两这个价格的时候,她其实就输了一筹,但她没办法,红豆之于她是很重要的家人,她不想跟买卖物品似的,和一见喜来回磋商带走红豆的价格。
    那太侮辱红豆了。
    “那你想要多少?”
    “一千两……金。”
    “一千两金!你这是讹人!”
    游溪前世的时候看过一些影视作品,里面的浪荡子赎花魁动辄要千万两金银,可以游溪这一世的亲身经历来说,一个良家女子都可以被一捧米,一捆柴轻易换走,更别说一个贱籍女子了。
    这个时代,人被划分为三六九等,买卖贱籍人口合法,自然而然的就有官府介入像控制米面粮油的价格那般控制买卖人口的价格。
    饶是行楼这种地方的女子吃行楼的用行楼的,有些学琴棋书画的更是花费不知繁几,但也断没有鸨母敢开口找买家要这么多钱,说句势利眼的,这些人顶多也只敢寻法子搜刮楼里女子的私房。
    柿子指软的捏嘛。
    “公子,你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一见喜老神在在。
    游溪真的被气到了,努力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来,“鸨母,你这院子来的客人往往花七八十大钱便可得进门来,而那些姑娘能在死之前给你赚到十两银子都是好的,我一次给你八十两银子赎青花,你怎么都是赚的,倘若你嫌少,那我就给你凑个整,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咱们好商好量的把这笔生意做成了,谁都没吃亏的。”
    “小公子,我已然报了我的价格了,一千两金,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倘若你嫌贵,那就请便吧,我一见喜还忙着呢。”一见喜说罢就要走。
    游溪面露着急,可是一千两金,她也确实拿不出。
    倘若是一千两银,她还能想想办法。
    许译自发现游溪怕自己,说话就冷冰冰的,态度也冷冰冰的,整个人宛如那家地窖里偷溜出来的冰块,但他其实一直在警惕四周,并将游溪和一见喜的话听的一字不落。
    很不巧,关于查物价的事,他们京兆府也有管理职权。
    一见喜算是自己找死,撞到许译手里了。
    许译看着一见喜扭着腰胯,嚣张得意离开的背影,皱起眉头。
    四年前,他让这家妓院换了个老板,没成想,新换上来的这个也是个贪心的,既然这个一见喜不知好歹,那就在换一个吧。
    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个事的时候,先把那个快哭了的小丫头带走,再抓获被他们追踪大半年的那个江洋大盗才是正事。
    许译靠近游溪几步,压低声音说,“还记得这里有什么吗?先跟我走。”
    经许译提醒游溪又紧张起来,一时竟忘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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