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回就是了,把老两口养的猪绑回去干吗?”
路行远被陈家老大找的由头气笑了:“猪屁股上刻你爹妈的名字了?我姐花钱买的猪崽,养了一年多,你说是老两口就是老两口的?”
路行远这话也是冲的不行。
他本身的性格算是比较温和的,但陈家老大的为人让他极为反感。
所以脾气一下没收住。
好些年没体会过被人嘲讽的陈家老大语气一滞,斜眼打量了眼路行远。
如果这么梗着脖子跟他对话的是弟弟陈安,他说不得就要上手给顿教训,可惜呛他的是不比他矮多少,体型也算魁梧的路行远。
路行远也纳闷。
都说陈家老大是个混不吝的,他这么冲的说话,对面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好歹讲两句场面话才应该啊。
至于脑子里闪过的因为自个的身高体型唬住了对方,路行远觉得是无稽之谈。
他是要个头有个头,再有两天便正式步入18岁成年的他,重生这一年多来,吃好喝好,个子窜的快,这会都已经有一米七三四,算得上大高个。
但混不吝的人之所以混不吝,就是因为无所畏惧。
怎么能被对方的身高体型给吓住呢。
而且,这位陈家老大怎么看就要比他稍高一些。
“这猪是你们老两口养的吧?”
不敢冲路行远发狠,陈家老大转头半威胁的问后面站老远的陈老汉老两口。
见陈家老大这么耍无奈,路行远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后,迈开腿挪到了拖拉机的座位旁。
只见他伸手一翻,就拿出了路玲两口子放在卧室里的那把镰刀,随后明晃晃的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陈老汉老两口,和陈家老大。
他倒要看看这陈家老大是真恶霸,还是欺软怕硬的假货。
路行远的架势过于吓人,陈老汉即使再怕大儿子,这会也不敢硬着头皮说假话。
毕竟路行远看上去也不像是好欺负的。
因此,他踌躇了一会,嗫嚅道:“老大,你别没事找事了,猪是你弟妹自个养的,给她带走吧。”
“你个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被亲爹说是没事找事,陈家老大瞬间上火,两个大跨步后,一脚揣在了亲爹的小腹上,把他亲爹就差踹成了滚地葫芦。
不过,坐在雪地里的陈老汉这会反倒硬气了起来,忍着痛冲路行远几人大呼道:“你们快走,回家去,有空我再去路家村看大孙子。”
路行远想不通陈老汉的心路历程,不过也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陈老汉在亲家面前已经把脸丢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硬挺着给大儿子打一顿消消气。
要么就是这老两口对小儿子两口子感到了一丝丝愧疚。
陈老汉既然肯定了猪是路玲养的,路行远便再不迟疑的冲车斗内的路正阳道:“正阳,你下来把拖拉机先开上大路。”
而他自己,则还是那副做派,敌不动,我不动。
至于雪地里的陈老汉,路行远没有上前解围的意思,子不教父之过几字虽然不能一概而论孝这个字,但多少也能说明问题。
陈老汉教育出这种儿子,说他没问题,大概没人会相信。
再者,这是人家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留传多少年的至理名言。
“笃笃笃”
路正阳摇响了拖拉机,并开动后,路行远把镰刀往身后一背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拖拉机上了村里的大道,路行远又把路正阳换下了驾驶位,并加速离开。
一家人刚走出蓝桥乡地界,路正阳趴着身子冲路行远耳边急切喊道:“大哥,大哥,爷让你开快点,二姐好像要生啦,一个劲喊疼。”
后面的动静路行远早听见了,他也是心急如焚,可是路不好走,还颠簸,他想快也不敢快。
“这小丫头可真是会凑热闹。”路行远焦急的埋怨起了还没出生的小外甥女。
路玲家的小闺女啥日子出生的,经历没经历这样的风险,路行远不清楚,他只知道是个女娃。
路正阳头缩回去没几分钟,路建军又风风火火的探过脑袋吼道:“大蛮,家里没联系接生的人,你直接把拖拉机开去你爷家,这会只能指望你奶了。”
路行远一抹脑门上急出的汗珠,吼道:“还找屁的接生婆啊,直接去乡里的卫生院。”
路玲响彻黑夜里的呼喊声中,路行远急的甩掉了身上的军大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一边观察路况,一边疯狂左右摇摆着拖拉机的大脑袋,好在在拖拉机轮子被堵塞之前赶到了乡卫生院。
更庆幸的是乡里的卫生院晚上没拉上大铁门,不然大门怕是都要被他给冲了。
拖拉机一停,路行远一跃而下,冲车斗内的几人喊道:“正阳你跑着去一个个房间拍门,大伯、二姐夫,我们连人带被子把人先给抬下来。”
路行远有条不紊的发布指令,慌乱的几人一下安定了下来,路玲被抬下后没两分钟,路正阳也把乡卫生院的几间房门全给暴力的敲开了。
一个老阿姨的指引下,路玲被抬进了也不知算不算产房的产房,眼看着接连进去了两个卫生院里的人,路行远三个小辈心神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路建军则道:“大蛮、正阳,你们年轻在这帮陈安一起守着,我回去拿衣服,再拿些吃的过来。爹,你跟我一起回吧,你岁数大,赶紧回去歇着,我刚才看了眼钟,都过12点了。”
听说过了12点,路行远嘴角不自觉的一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去年的除夕夜,路三宝被公安追,害的他累死累活的跑了一通。
今年的除夕夜,还是大伯路建军家,不过这回是路家添丁的喜事,但这件喜事来的也是不容易,反正把他累够呛,吓够呛。
劝说路长贵跟着路建军离开后。
路行远掏出裤兜里的烟,点上一支后,便把满是烂泥,脏的不成裤样的长裤给脱了。
昏暗的卫生院走廊里,他一边抽着烟走来走去,一边焦急等待,也不知来回了多少趟,“哇”的一声哭声才缓缓到来。
“二姐夫,闺女的名字想好没。”丢掉烟,路行远顶着寒风欣喜问陈安道。
陈安还没支吾出名字,产房门开了,老阿姨出来询问家里人是谁。
路行远一脸笑容的指了指脸色潮红,手足无措的陈安,随后就听见老阿姨道:“你是孩子爸啊,恭喜你了,是个男孩。”
“嗯?男孩?”
路行远脸色一僵,笑容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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